萬昌城內最近接連發生了好幾樁命案,若死的是普通人,對人口有六十多萬的萬昌城來說倒也算不得什么,但死者卻都是文道修行者,其中更是有兩位書院子弟,這樣一來,事情就嚴重多了。
萬昌城中光是學塾就有十余處,城外不遠還有兩座書館,就連鎮安書院也離萬昌城不過百來里路,所以事情一出,就立馬受到了多方注意,除當地府衙外,鎮安書院也派來了幾位書院子弟協助調查此事。
幾天后,多方注意力都放在了萬昌城生意最好的承歡樓內,因為死的幾個修士做過唯一相同的事就是都來過承歡樓。
承歡樓位于萬昌城中心處,不同于大夏國中的青樓雅苑,承歡樓就是徹徹底底的一個旖旎場所,樓里光是姑娘就有近百余位,這還不包括那些下等丫鬟和后院里專門雇來洗衣的女婢,承歡樓里的花魁李師師是兩個月前剛評出來的一位新面孔,不同于以往每次選出花魁后都有爭議,這次評選可真是萬眾一心,對花魁的人選可真是半點爭議都沒有。
李師師能當上花魁,姿色自然是頂上乘的,然而真正見過李師師真容的人卻屈指可數,李師師每次登臺都以面紗示人,但光是她那一雙眼睛便讓許多男人陷入瘋狂,更有傳聞有人愿散盡家財只為與她云雨一夜。
今日一大早,承歡樓便張貼出告示,說是要舉行一場效仿大夏風俗的拋繡球大會,凡接到繡球者,今晚便能和李師師共度春宵。
告示一出,引得全城轟動,半上午時,承歡樓門口便被圍得水泄不通,有錢之人更是不惜花大價錢購買前排的位置。
午時左右,承歡樓三樓陽臺上兩個小廝抬上來一個茶幾和一把檀木椅子,茶幾上擺著水果點心各三樣,不多時,一個妙齡女子踏著蓮花走上來,她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悠閑,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
“都下去吧。”白裙女子輕聲吩咐。
身旁兩個伺候丫鬟聞聲離去,順手解下了簾子。
白裙女子走上前在檀木椅子上坐了下來,抬起手輕輕摘下面紗,露出整張面容,眉目間盡是狐媚之色,單是那涂滿胭脂的雙唇便足以讓天下九成以下男人敗在裙下。
過了半刻鐘,女子不知從哪拿出一套胭脂盒子,之后拿出畫筆擱在胭脂盒子上,做完這一切,女子臉上露出了笑容,嘴角旁邊露出梨渦酒窩。
接下來一幕,如若有人在場,定要被嚇得當場昏聵過去,只見白裙女子一雙芊芊玉手伸到耳根處輕輕一撕,一張透明臉皮便被揭了下來,白裙女子將臉皮擺在桌上,玉手懸空輕輕一拂,臉皮上的五官消失的一干二凈,只剩下一張干凈的臉皮。
白裙女子拿起剛剛那根筆蘸上不同顏料,很快又在臉皮上描摹起來,不多一會兒,另一張面孔又顯露出來。
白裙女子提起臉皮看了看,突然捂住小嘴咯咯直笑。
“還是這樣更好看。”
仔細一看,這張新面皮上半部分和之前并無多大變化,有變化的是平常被面紗遮住的下半部分,相比之前要清純許多。
白裙女子將臉皮貼上,戴上面紗,提聲喊道:“拿繡球來。”
“是”
很快白裙女子手里就多了一個紅色繡球,她抬起手,身旁一丫鬟另外上前攙扶著走到陽臺邊上。
自此,白裙女子李師師才出現在了樓底眾人面前。
“師師,是李師師!”一眼尖男子立馬喊道。
隨后便是山呼海嘯的叫喊聲。
看著樓下人頭攢動的街道,李師師面紗下的臉上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沒一個好東西。”
這句話只有身旁丫鬟聽見了,但丫鬟并無異樣,在承歡樓這種地方,男人們的本性一覽無遺,對樓里所有女子來說,男人只有在付銀子那一刻是好人,其余時間,男人確實都不是個好東西。
所以說要評價一個男人怎樣,不是看他床下為人如何,而是要看他床上為人如何。
蘇生看著面前被堵的水泄不通的街道,一陣郁悶。
好不容易進了城,還沒吃上一口好東西,就被人擋在了路中間,隨口問一句樓上發生了什么事,還被人惡語相向。
蘇生長呼一口氣,走到對面墻檐下靜心平氣。
承歡樓的老媽子這個時候也走到了陽臺上說話,大抵就是白天告示里的那些話,其次就是推出一些樓里的酒水打折活動,總之就是為了錢。
正巧這個時候,李師師無意瞥見了對面墻角下的蘇生,臉上的厭惡表情稍稍收回了一些。
老媽子說話的時候,蘇生順著聲音抬頭看了幾眼,可都是撇了一眼之后就立馬收回目光。
李師師翹起嘴角心下暗暗嘲諷道:“裝什么裝?”
“好了好了,老婆子今天就不啰嗦了,下面就讓我們的李姑娘拋繡球了。”
話音剛落,大街上人聲鼎沸,一時間擁擠不堪。
拋繡球告示上第一個規則便是不用使用任何外力包括天地元氣,否則不能再踏進承歡樓半步,所以自然是沒人敢動用元氣,畢竟這么多人看著呢。
李師師拿著繡球,思慮片刻,然后看著蘇生的方向笑著將繡球拋了出去。
那繡球速度飛快,在眾人爭搶之時,那個由紅布扎起來的繡球卻徑直掉在了蘇生的懷里。
蘇生抱著繡球,看著前方所有人的敵視目光滿是不解。
李師師笑道:“小蓮,去將那位公子請到樓里來。”
“是。”
蘇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請到了承歡樓三樓的一件雅房內,坐了沒多久,就有下人拿了吃的來,蘇生慢條斯理地吃著。
等七分飽時,房間門被推開,李師師走進后又反手關上了門,袖子里還藏著那根畫筆。
“公子可有吃飽,要不要妾身再叫人拿點吃的來?”
“多謝,不用了。”蘇生起身拱手施禮。
李師師有點意外,但立馬道:“公子不必多禮。”
蘇生問道:“小姐你還有事嗎?”
李師師被問傻了,進了這個房間,什么都沒做就問這個問題的,蘇生還是頭一個。
“如果沒別的事的話,在下就告辭了。”
蘇生說完,便上前準備離開,哪料想…
李師師伸出手阻攔道:“公子就這么走了?”
“不然?”
李師師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氣氛異常尷尬。
安靜十幾息后,李師師突然笑出聲問道:“公子莫不是有斷袖之好?”
蘇生皺起了眉頭。
裝,看你還怎么裝,李師師滿肚子小算盤,怎么可能就這么讓蘇生離開。
蘇生猜出了李師師話里的意思,于是果斷搖頭道:“在下已經有婚約在身了,還望小姐自重!”
“自重!?”
李師師深吸一口氣,取下了面紗,和蘇生四目相對,然后用極輕地聲音說道:“是妾身生的不好看嗎?”
蘇生坦然笑道:“像你這樣好看的,我遇到過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