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雪城一下子來了這么多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青年,自然是惹來了不少當地人的注目,由于看不清蘇生這些人的境界,所以也沒哪個膽大包天的人敢上前招惹。
一刻鐘后,一群人走到酒館旁邊。
酒館正忙活著的柱子看見人群中的許韋后,先是一愣,然后立馬提著酒壺上前笑道:“許公子,這兩個月您去哪了?怎么在青樓門口都找不到你?”
聽到青樓兩個字時,江夢瑤就挑起了眉頭,臉上浮現出些許厭惡。
許韋見狀,連忙捂住柱子的嘴,然后從懷里摸出一顆碎銀塞到柱子手里,小聲說道:“閉上你的嘴,別說話!”
柱子瞪大著眼睛點了點頭,許韋這才松開了手,柱子立馬將碎銀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像寶貝似的放進了懷里,咧著嘴憨憨笑著。
王淳風、朱溫、蘇生三個人走在最后面,看到這一幕,王淳風笑著問道:“他是悍雪城的人?”
“算是吧,在悍雪城呆著有七八年了。”
“妖獸森林他一直和你在一起?”
“嗯”蘇生露出笑容道:“剛開始我也以為他接近我是想圖謀不軌,可是后來時間長了,我才知道他人其實挺好的。”
朱溫符合道:“他能和你一起在妖獸森林那種地方呆兩個月,確實算不錯。”
“是啊,就是性子有點放蕩,但是他現在好像喜歡上了江師姐。”
“看出來了。”
蘇生突然轉過頭笑道:“師兄不想成人之美?”
“這種事還是看他們自己的緣分吧。”
朱溫道:“你王師兄哪里會管這種小事。”
蘇生感慨道:“原本以后離開青陽書館之后就見不著兩位師兄了,沒想到短短兩三年功夫我們就再見面了。”
“是啊,要不是王師兄說你在妖獸森林,我還不知道這事呢。”
蘇生腳步稍稍頓了一下,然后又追上前問道:“朱師兄跟長城軍是什么關系啊?”
“我父親統領長城軍。”
蘇生驚愕道:“大將軍?”
王淳風解釋道:“他父親如今的地位,品級什么的都是其次。”
“有二十萬鐵甲在麾下,其他確實不重要。”
朱溫聳聳肩隨口道:“其實也沒有那么夸張,除去身份外,他其實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罷了。”
蘇生不可置否,沒再接話。
一群人走了千余步,其他地方難得一見的青樓風光再次映入眼簾,加上現在又是女人們春心蕩漾的季節,所以一群人才剛走近…
青樓門口的半老徐娘們就各自拿著手絹上前,用那種自認為極勾魂的聲音說道:“諸位公子看面相都像是外地人,我們院里頭有美酒佳肴還有…諸多可人兒,諸位公子若是餓了渴了還是饞姑娘身子了,都可以進去看看。”
圣賢書院的學子們自然是都沒有理會。
那料想,另一家青樓姑娘們看到了,便紛紛跑上前擋住了陳港一行人,然后更熱情的說道:“還可人兒,你們弄潮院年紀最小的都到二十五歲了吧,諸位公子,還是去我們尋歡院看看吧,我們院里的姑娘年輕。”
“香苓,你們尋歡院這是在搶生意嗎?”
“是又如何,你們老了還不肯服輸嗎?”
“我呸,你才老了。”
陳港實在看不下去,便拱手道:“兩位大娘,若是沒別的事的話請讓一讓,我們還有別的事。”
“大…大娘???”
原本吵起來的兩伙青樓女人聽到這話全都愣住了。
他們在這呆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大娘。
蘇生傻了一下,然后捧腹大笑起來。
這個陳師兄,還真是…可愛至極。
朱溫和王淳風兩個人臉上也都露出了笑意。
而許韋早在快走到青樓門口時,便已經躲到了蘇生身后,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低著頭,恨不得將自己藏到地縫里去。
順著笑聲,兩伙青樓姑娘們也都朝蘇生的方向看了過來,看到蘇生時,她們都只覺得在哪見過,但又想不出他到底是誰。
而許韋見許久都沒動靜,便悄悄瞄了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
卻和最排頭的兩個豐腴女人四目相對了。
許韋暗道一聲不好。
果然,在那兩個姑娘看到許韋后,便立馬跑上前,直接推開了蘇生,一人拉著許韋一只胳膊滿臉委屈道:“小冤家,這兩個月你死哪去了,可想煞妾身了。”
“許公子,跟妾身走,妾身幫你好好的放松一下。”
“香苓!是我先的!”
“明明是我。”香苓頓時滿臉憂傷地喊道:“許公子,你給人家評評理嘛。”
這一聲許公子,可真是酥到骨子里了。
站在前面的江夢瑤看到了,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氣,隨后又立馬轉過身,不再去看身后的許韋。
許韋第一次后悔起了自己之前做過的事。
蘇生攤攤手表示自己也沒辦法,然后牽起若若的手,跟著陳港一群人繼續往前走。
許韋急忙扒開一群姑娘的手,追了上去。
“許公子?許公子?許公子?”身后不斷有青樓女人們的聲音響起,每喊一聲,江夢瑤就對許韋厭惡了一分。
更可氣的事,等許韋走遠后,那弄潮院的領頭女人大聲喊道:“許公子,你可不能提上褲子不認人啊。”
許韋如遭雷擊。
這下子,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許韋好幾次想找機會上前解釋,但最后都做罷了,一來是這事解釋不清楚,二來江夢瑤應該正在氣頭上,許韋不敢去和她說話。
等走了幾百步,終于停了下來,眾人在朱溫的帶領下,走進了一家客棧。
店小二在柜臺里面犯困,見眾人來了,也沒見招呼,倒也不能怪店小二,實在是因為這家悍雪城最好的客棧餐費和住宿費都太高了,一般人吃不起也住不起,所以閑著閑著自然就犯困了。
“小二,來一壺酒再泡一壺茶,另外上幾樣好菜。”
“得咧。”小二懶洋洋地喊了一句后,走進了后院。
后院躺在藤椅上的一個正喝著黃酒的中年男人問道:“怎么?有客來了?”
小二答應了一聲。
“多少人啊?”
“算著有十來個。”
“是哪個獵獸團的?”
“不是,好像是外地人。”
“外地人?”中年男人睜開眼,灌了口酒后問道:“你沒給他們說我們客棧的東西有多貴嗎?”
“沒啊。”
“你傻啊,萬一他們付不起錢怎么辦?”
店小二沒好氣道:“關我什么事,你才是老板。”
“敢這么和我說話,你就不怕我扣你工錢。”
店小二努努嘴道:“怕個屁,反正銀子都是先經過我手上,我不會先留下自己的工錢然后再把剩下的錢放在柜子里啊?”
“小兔崽子,要換做二十年前勞資非得抽死你不可。”
店小二抱起一壇黃酒,一邊往客棧大廳走,一邊小聲嘀咕道:“二十年前,二十年前,除了這句話,你還能說點別的嗎?”
中年男人罵罵咧咧地又躺了下來,然后閉上眼,嘴里還在呢喃著二十年前。
一直到后院有些寒意時,中年男人才一只手端著黃酒,一只手拿起地上的拐杖緩緩站了起來,然后一跛一跛地往客棧前廳走了過去。
走進前廳后,中年男人只是掃了一眼,覺得他們穿著得體應該付得起酒錢后,便又拄著拐杖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