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發現，讓林落稍微有點嘴抖…
不過好在小天自以為他的心思比較隱蔽，在林落道歉了之后，沒有多做計較，又接著說了下去：
“初雪姐跟燦哥的關系…不算好也不算壞。
畢竟雖然燦哥長得好看，初雪姐也不是那樣膚淺的人，她的心不在燦哥的身上…她…”
小天頓了頓，看了林落一眼，才又接著道：
“初雪姐是學表演的…她以后若是想成角的話，需要資源，所以，她的心不在韓燦身上。”
林落有些意外地看了對面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一眼，不過臉上沒有做出什么特別的表情。
“最后一個問題，清清跟韓燦的關系很好，那他跟小新的關系怎么樣呢？”
清清，也就是林落他們剛剛問話的那個調酒師。
從常理來看，林落是覺得清清有些奇怪的。
——他既覺得韓燦好，同時又維護小新。
兩面三刀的人，林落見過不少。
當面對著人家千般萬般好，轉過身去就給人家插上一刀的人，多的是。
從清清的嘴里來看，韓燦與小新的關系，是勢同水火，不怎么好的。
但是，從清清的表述來看，他一面喊韓燦“燦哥”，可見人家是沒有與韓燦交惡的。
一面，他又不愿意說出小新說的關于韓燦的壞話。
——難道是那個小新不好惹，清清不愿意惹上麻煩？
林落在心中暗暗猜測。
小天聽了林落的話，不假思索道：
“清哥跟每個人的關系都很好啊。
他很燦哥的關系好，跟小新的關系也好呀。”
林落點了點頭。
小天走了之后，林落靠到尚暖的身上，問道：
“對了，暖暖，剛剛他說跟燦燦相交好的人有哪些來著？”
尚暖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林落的問題，而是側過頭去看著林落的臉。
林落長久沒有得到尚暖的答復，抬起頭來，看尚暖到底是一個什么情況。
結果就看到了尚暖正眼神專注地盯著自己。
林落坦然地任尚暖盯著，問道：
“我臉變了個樣子，你是不是看不慣？”
“沒有。”
尚暖聲音沉穩，似乎說的真是那么一回事兒。
林落給了尚暖一張假笑。
若是在以前，林落的那張臉，即使是假笑，也有著百媚生的效果。
不過如今，林落頂著一張長相極為普通的臉，假笑的時候，便給人一種虛偽的感覺。
尚暖盯著林落的臉，良久不說話，林落一張臉都笑僵了，見尚暖依舊沒什么反應：
比如說夸贊，或者失神，或者不好意思諸如此類的。
便將頭轉了過了，坐直了身子。
尚暖依舊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只是回答了林落最初的問題：
“跟韓燦相交好的人是：
老板娘，經理，笛笛，清清，季晨風。”
林落嗤笑了一聲。
不知道是因為之前尚暖的無動于衷，讓他不滿意，這會兒聽了尚暖的解答，也不當一回事。
還是因為尚暖這段話的內容。
但是，尚暖一聽林落的聲音，立馬就知道了林落嗤笑的對象。
他抿了抿嘴。
不一會兒，老板娘便坐到了兩人的面前。
老板娘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
如果單從老板娘的外貌，穿著打扮等方面，是絕對看不出，老板娘其實是酒吧的老板娘。
反而會覺得她是哪家的闊太太。
事實上，這樣的猜測也差不多。
只不過，老板娘不是人家里的，而是人養在外面的。
這也是林落他們后來才知道的。
“您好，請問對于酒吧員工韓燦遇害一事，您有什么想說的嗎？”
老板娘伸出保養得很好的手，手指上涂了好看的深海藍指甲油。
她欣賞著自己剛畫上的指甲，對林落說道：
“小燦啊，長得挺帥的，就算是他平時規規矩矩的一個人，也容易招蜂引蝶，所以，估計啊，還是小燦的那張臉惹了禍。”
林落意有所指地試探道：
“招蜂引蝶，請問您具體所指的是…”
卻不料，老板娘完全不接林落的話，漫不經心道：
“招什么蜂引什么蝶，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們不是警察嗎，那就去查唄。”
林落不動聲色地問道：
“聽說，您平時對韓燦比較關注？”
這問題問得，結合老板娘之前說的話，就有點讓人覺得冒犯了。
“啊，我嗎？”
果然，之前一直端詳著自己指甲的老板娘抬起頭來，看向林落。
不過轉而，她便發現林落長得極其普通。
老板娘心里鄙夷，臉上也顯現了出來。
林落甚至還能透過老板娘的臉，聽到她內心的話：
長這么丑，難怪只能當個警察…
不過她說出口的話卻是：
“這很正常呀。
韓燦長得好看嘛，長得好看，就能夠為酒吧招攬生意，能夠替酒吧招攬生意的人，我自然要對他親近一點兒，好把他留在酒吧嘍。”
在說“好看”這兩個字的時候，老板娘還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坐在林落旁邊的尚暖。
雖然尚暖在老板娘見過的眾多美男里面，算不上十分出眾的。
但是有了林落這么個對比，尚暖就顯得好看多了。
林落頗有些無語。
老板娘走后，林落看向尚暖，發現尚暖微微翹起的嘴角，似乎人家心情還挺是愉悅的。
林落輕“哼”了一聲，湊過去揉尚暖的臉，不讓他咧嘴笑起來。
不料，本來只是咧著嘴的尚暖，咯咯咯笑出了聲。
刺激得林落更加不想理他。
之后，兩人又零零散散地見了一些人。
小新下樓來的時候，林落才想起來，這是他們昨天在吧臺見到的少年。
當時清潔工似乎是喊了他一聲“小新”，只不過林落并沒有注意到。
少年在見到兩位警察的時候，臉上依舊是一副病懨懨的厭世樣子。
不過，少年人的臉再臭，也都是好看的。
林落忍不住問道：
“你今年多大了？”
其實，在開口之前，林落想要問的是：
“你成年了嗎？”
考慮到這樣問或許會讓人家小孩覺得有冒犯之意，林落比較委婉地換了一個說法。
盡管是這樣，對面的少年依舊皺了眉頭。
他沒有回答林落的問題，而是帶某種橫沖直撞，少年一往無前的語氣道：
“我知道你們想問我什么，這么說吧：
其實我一點兒都不討厭韓燦。
韓燦長得漂亮，我稀罕他。
所以老是惹他不快，就想引起他注意而已。
就算這一段時間，我做得再混賬，卻沒有一次，敢真正惹惱他…”
說到最后面，小新紅了眼睛，哽咽道：
“如果韓燦還活著，他一定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他死了我也很難過的…”
林落直直盯著少年人的眼睛，問起了之前清清說過的話題：
“韓燦不住酒吧宿舍，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當然，林落想問的其實是小新之前說過韓燦什么。
“這…”
少年頓了頓，立馬反應了過來，梗著脖子道：
“我是說過很多韓燦的壞話，不過我這樣說也是為了提醒他。”
“提醒他？”
林落的語氣里，隱隱有了某種威壓。
少年人總有遇橫則橫的性子，他聽了林落的懷疑之后，理直氣壯道：
“對啊。”
隨后又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道：
“我悄悄地告訴你們，你們是警官，會替舉報者保密的吧？”
林落點點頭，看向少年閃躲中冒著光的眼睛，他說道：
“你說吧。”
少年聽了林落的話，也不待林落招呼，徑直坐到了林落的對面，說道：
“其實…你們知道的吧，我們這是酒吧…”
“酒吧里的私下勾當特別多。”
不待少年說完，林落便順著少年的話說道。
少年聽了林落的話，狂點頭，道：
“對對對！警官，就是你說的這樣。
特別是如果被老板娘或者經理盯上了，那他們總是有機會得手的。
因為酒吧的保安呀啥的，都是自己人。
所以您懂了吧…”
少年朝林落擠眉弄眼。
林落瞇了瞇眼睛，面色不變地笑著，道：
“懂了，你是說如果韓燦住酒吧的話，很容易被老板娘霸王硬上弓？”
少年見林落這么直接，倒不好再說什么了，含糊道：
“唔…就算是你說的那樣吧…”
林落點了一下頭，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帶著鼓勵性質的笑意問道：
“聽說那個黑口罩最后出去的時候，是被你撞掉了帽子？能跟我們說說嗎？”
少年聽了林落的提問，正色了不少，他坐直了身子，吸了吸鼻子，依言仔細認真地回想道：
“當時我撞他的時候，他的反應很快，一下就把我給制服了…所以那個人的年紀，應該不是特別大，大概在四十歲以下，身手還矯健。
喏…我是在經過他的時候，伸手摘掉了他的帽子，本來我還想把他的口罩也給摘下來的，沒想到他反應奇快，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給反扣住了…”
說著少年還示意了一下。
林落點點頭，讓少年接著說下去。
少年頓了頓，又想了想，道：
“他的身體比較結實，平時應該有健身的習慣。
…眼睛的話…如果我再見到那個人的眼睛，我一定能夠認出來的…”
林落聽了，皮笑肉不笑地提醒少年：
“小弟弟，說話小心一點，你這樣說，如果被兇手知道了，說不定人家會來找上你哦。”
少年咬牙恨恨道：
“他來了更好，我要為韓燦報仇！”
林落搖搖頭一笑置之。
卻不料，在不久之后，少年真的會因為這一件事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