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走了,他的家人也被帶到皇城。吳歡知道皇城是什么樣的所在,專門烘制了上百斤騾子咸肉,讓她們背去,希望她們不被餓死。
吳歡因為天熱,幾乎整天呆在地道里,無所事事的他,只能把時間打發在挖地道里。
王世充的兒子,鄭國的太子王玄應和楊公卿帶著2萬軍隊,氣勢洶洶的向回洛城(今河南孟津縣東)進攻。
回洛城是洛陽東面的門戶,由于回洛城守將達奚善定的疏忽,被唐將黃君漢奪取。如果想固守洛陽城,這回洛城一定要奪取下來。
王玄應在回洛城扎營后,第二天派楊公卿攻城。因為匆匆從洛陽趕來,沒有攜帶多少大型攻城器械。
這附近因為開發日久,沒有樹林,只有零星的小樹,根本就沒有能做攻城器械的大樹。
當然他們也不是沒有辦法,從周圍的村莊征集木料。
所謂的征集就是扒房子,祠堂首當其沖,因為祠堂的木料都是最好的。
扒祠堂,村民們怎么肯?鄭軍根本就不會和村民們廢話,抽刀一刀劈死阻攔的村民。
房梁,柱子,門板,甚至棺材板,都被征集起來。
村子里僥幸活下來的老人,婦女,孩子,也被收攏起來,作為填埋護城河的主力。一時間,洛陽和河洛城之間到處是嚶嚶的哭泣聲。
每一條通往回洛城的小路都有一隊隊運輸木頭和人口的小隊。那些老人或者婦女稍微走慢點就會士兵用馬鞭抽,或者直接砍殺。
楊公卿見收攏的人口差不多,于是派軍隊押著民工上去填埋護城河。
3000多密密匝匝的婦女老人被軍隊押著,他們并沒有運土的工具,只能用衣服包著泥土。
幾乎所有人都是光著上身,老人還好,女人們就難堪了,但也顧不得許多。因為她們看到幾個不肯脫衣服包泥土的女人,被砍了腦袋。
站在城頭的黃君漢,牙齒都要咬碎了,大罵楊公卿卑鄙。這些人來填護城河,就不殺么?殺了背罵名,不殺護城河被填,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黃君漢想了一下,對身邊的將校下命令:“快,調集所有善射的弓箭手上城墻,箭法好的布在城門這一段,城內布置2千長槍手。等那些老人,婦女來填護城河,立刻放下吊橋,然后大喊,朝城內跑!”
張夜叉擔心的說道:“將軍,這樣不好吧!如果他們乘機來奪城門呢?”
黃君漢用手指指鄭軍:“就他們現在的樣子要奪門?你看他們都沒有準備好打仗,快去下命令!”
城內很快就動起來了,弓箭手在女墻上準備射擊,長槍手在城門后列隊。
民工填河的人群朝護城河涌來,黃君漢下令:“放下吊橋!”
張夜叉喊道:“所有將士一起喊,鄉親們,往城里跑。弓箭手準備,自由射擊,目標后面的督戰隊。”
“鄉親們!往城里跑!”整齊劃一的喊聲蓋過喧鬧的哭喊聲。
那些老人婦女看到吊橋放下了,立刻扔下身上兜著的泥土,朝吊橋蜂擁而去。
這是活命的機會,怎么能放棄?走的慢的被推倒然后被一只只腳丫踩上,最后被踩死。
跟在民工后面的督戰隊距離民工有一段距離,現在看到這情況,叫罵著追上擁擠的人群,揮手就砍。
被追殺的更加恐慌了,城門本身不大,被人堵的嚴嚴實實,而吊橋上的人,紛紛被擠落到護城河里,如同下餃子一般。
城頭上的弓箭手目眥盡裂,他們對著百姓后面的督戰隊,射出一支支索命之箭。
20來個督戰隊的人被射殺,那些督戰隊才知道,已經進入唐軍弩弓的覆蓋范圍,扔下百姓和死傷的同僚,倉惶后退。
楊公卿見回洛城的吊橋放下,先是驚訝,隨即冷笑,對傳令兵說道:“傳令,派一個騎兵千人隊沖,讓他們務必奪下城門,全軍前壓,弓弩兵壓制城墻。”
督戰隊還在撤退,但騎兵已經壓上來了,在滾滾的騎兵前面,督戰隊根本就避無可避,被已經跑起速度的騎兵千人隊踏成肉泥。
薛安就在騎隊中間,他使勁把握好自己的馬匹,根本沒有時間去管馬蹄下是土地,還是人。
騎兵很快就撞上吊橋上擁擠不堪的人群,人被馬撞到,卻沒有飛起來,也沒有倒下,依舊站在那里,這是因為人太多了,沒有給人倒下的地方。
騎兵揮刀砍殺著馬匹前面的人,很快吊橋上的人不是被砍死,就被馬匹擠下吊橋。
黃君漢見鄭軍騎兵想奪吊橋,也不著急下令,從城門上方的窗口看著城門洞內的情況,隨口下令:“燒金汁!”
張夜叉說道:“將軍他們的步兵動了。”
黃君漢冷笑一下:“動了好!省的我們還要費勁去打。再上一半弓弩兵,到城墻上,城內的圈子再放大點,讓這一千騎兵都進城,然后再放下千斤閘,不要放走一個。”
黃君漢看了一眼城下的騎兵感嘆一聲說道:“都是好馬,好騎兵,這王玄應也真爛泥扶不上墻,用騎兵來攻城。對了,注意城里居民的反應,不過王世充做派,嘿嘿,這城里的百姓誰愿意幫他?”
張夜叉點點頭說道:“是啊!王世充這種人,能當上皇帝也是上天無眼!”
黃君漢皺皺眉頭說道:“你的嘴!”
張夜叉使勁的打了自己幾下嘴巴說道:“偽皇帝,偽皇帝!”
黃君漢:“夠了!以后說話注意場合,這是要掉腦袋的,去看看金汁滾了沒有!滾了就給他們吃一點。”
張夜叉笑道:“我先給他們加點料!”說完就掏出家伙朝天窗撒去。
黃君漢罵道:“媽的!憨貨!”
轉身來到張夜叉屁股上踢了一腳。張夜叉站不穩,往天窗上的鐵條踩了兩腳,尿都撒到自己褲子和鞋上了,還只能陪黃君漢笑。
薛安抬頭看看天窗,有人在尿尿,這點侮辱算什么,到時候,那尿尿的器物割下來。想罷,薛安催促自己的百人隊:“快!快!快通過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