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裂隙全開,元氣運轉如潮,何應物雙掌交疊,猛向嚴橋柳推去!
轟~~~
拳掌相交,一聲悶響,嚴橋柳半邊身子后仰,碾碎青石足有二尺,而何應物則是借力反彈,如陀螺般旋轉起來,直向七彩葫蘆飛去!
離葫蘆口越近,何應物似乎身子越小、也越加虛幻!
非如此,小小的七彩葫蘆怎能裝人?
只是,借著反彈之力,他的飛行軌跡終于偏了一點,十米距離,轉瞬即到!
啊~~~
驚叫聲中,陀螺旋轉的何應物猛地抓住徐開愚胳膊,用盡渾身力氣驟然一扯!
呀~~~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何應物本來雙腿變小、淡如虛幻,已如青煙一般被吸入葫蘆口,現在卻如同被生生抽出,霍然變大、由虛轉實!
徐開愚靈力翻滾,雙臂猛震,更在面色發狠之中,奮力扭轉七彩葫蘆,意動之間,藍光一閃,瞬間消失不見!
幾乎同時紅光一閃,何應物只覺得手被撐開幾乎拿捏不住,仿佛抓住的是一根巨型石柱!
藍色技,隱身!
紅色技,力大無窮,巨大化!
何應物右手如鷹爪死死抓緊不放,左手如剃刀,猛削浮空七彩葫蘆之后半尺!
人雖隱身,肢體當然還在。
噌~~~
一縷鮮血飚飛!
與此同時,何應物右手發力,整個人迅如靈猿,扭曲如毛巾,一道殘影貼在徐開愚隱形的胳膊上,奔著鮮血飚飛之處,雙拳猛砸!
啪~~~
血汁四濺!
透過拳鋒,元氣滾滾如無數劇毒刀片,蜂擁涌入巨大化的徐開愚傷口處!
“啊!”慘叫聲中,七彩葫蘆掉落,可就在將將脫手之際,綠芒一閃,一股滔天火焰瞬時將何應物淹沒!
綠色技,吸火、噴火!
擁有天賜神軀的何應物自然不會被燒死,可受罪狼狽是免不了的,他登時頭發、眉毛焦糊!
嘭~~~
惡風襲來,一只隱形巨拳轟然砸落,其風之勁,吹散火焰!
何應物被重重砸在地上,青石飛濺,好大一個坑!
頭暈目眩之間,他不敢稍停,手腳疾動迅如閃電,嘭的搶到胡亂翻滾的七彩葫蘆!
剛要發動隱身技,何應物突然背后一沉,不知是誰早已守株待兔,此時卻是驟然發難,緊緊將他抱住、鎖死!
困獸之境,何應物眼中兇光一閃,一縮一抖,嘭的撐開大半,腰馬發力右肘如電,猛擊身后!
管你是誰,一肘擊碎你的肋骨,先廢了再說。
嘭~~~
何應物臉色劇變!
肘擊當然是毫無意外的到了,他甚至都感受到了敵人肋骨的柔軟,可轉瞬間便是一股無可抵擋的巨力轟然反擊而來!
二十四節氣衫!?
顧弱水!
萬幸,他運氣還不算最壞,擊到的那塊補丁,應該是“立秋”。
立秋補丁,反彈之力,殺元嬰如屠狗。
轟~~~
何應物狠狠向前拋飛,顧弱水如一塊破布包袱向后拋飛!
兩人之間,是一聲駭人爆炸!
饒是有天賜神軀、饒是何應物元力精純,拼命卸力防御,他的半邊身子還是起了一陣連綿不絕的骨裂聲!
咔咔咔咔咔~~~
撲通~~~何應物重重砸在地上。
一道殘影追擊而上,根本沒給何應物半絲喘息時間,手中匕首寒芒如電,直刺何應物肋下!
加持了天機眼的林停云,其出手狠辣,而所選攻擊點,恰恰是何應物最大的弱點。
目光血紅,一聲虎吼,何應物單手單腿猛砸地面,人如靈蛇,于間不容發之際堪堪避開!
不過…他躲避的方向,卻有一柄仙劍早已高高懸起!
蘇之時加持天運鼎,猛斬何應物!
更糟糕的是,呂半丁鬼魅般出現,匕首森森如毒蛇,猛刺何應物天靈蓋!
而林停云一招落空,匕首橫推,腰斬何應物!
江思渡、章從周、錢叔同也是人化殘影,仙劍縹緲肅殺,盯死何應物的每條退路!
殫精竭慮!
環環相扣!
六方夾擊!
天衣無縫!
避無可避!
生死危機之間,何應物目眥盡裂,咬碎鋼牙!
意動之間,他周身元氣凝聚如錐,“破!”
噗~~~噗~~~噗~~~噗~~~噗~~~噗~~~
轟~~~
以何應物為中心,無形的致命元氣椎體瘋狂四射,所過之處,鮮血飚飛!
同時,又有元氣大爆炸!
林停云、呂半丁幾個人身上都多了幾個透明血窟窿,更被爆炸氣流拋飛!
而在翻滾鼓脹的爆炸聲波中,卻是一道身影逆勢而上,直撲力竭的何應物!
顧弱水!
嘭~~~
何應物被狠狠鎖死!
“殺!”渾身浴血、狀如瘋虎的何應物雙指如鉤,猛向后刺,直奔顧弱水雙眼!
可攸忽之間,一道淡黃虛影似乎從虛空中起,似真似幻,輕飄飄斬向何應物。
全然不含殺機。
但何應物卻是瞳孔緊縮,身體頓時僵住!
重傷之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完全壓制了他,他只覺得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人不再是人,一切似乎變得非常虛幻,而自己,只是渾濁的、骯臟的、踟躕前行、拖著滿身腐肉的一只…行尸走肉?
他刺向顧弱水的雙指再也前進不得。
沈海音。
劍鋒金。
命格之劍,
一斬仙二斬妖三斬氣運 四斬詭道。
重傷之際,氣運被斬,劍未到,心已死。
啊~~~
似乎只是一瞬,也似乎過了有點久,何應物猛然間出了一身冷汗,世界突然回來了,天地分明,乾坤仍在。
只是…
他躺在地上,周邊圍攏數人,劍鋒金橫在喉嚨,另有十柄仙劍正正對準他,周身大穴未有遺漏。
呼~~~
嘴角淌血,何應物用力睜開眼睛,看著蒼穹之下,十一張布滿傷痕,恍如厲鬼的臉,突然扭頭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微瞇:“怎么?反了?”
眾人互相看看,相視一笑,卻是林停云低下頭來,趴在何應物耳邊,輕聲說道:“宗主,您看…我們能畢業了嗎?”
氣息粘膩陰冷,恍如擇人而噬的毒蛇吐信。
低頭看看遍布周身的劍尖,何應物輕吹一聲口哨:“我要說沒畢業,你們是不是就要把我咔嚓了?”
眾人相視而笑,他們無一完整,大部分人身上都是四五個窟窿,衣衫破碎,鮮血長流,顯然也是受傷不輕,可他們的臉上,卻滿是勝利的喜悅:
“那不一定。”
“就是,也可能捅刀子,噗噗了!”
“嗯!也可能捂嘴窒息,嗯嗯了!”
“當然也有可能簡單點咔嚓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相當放松。
“是嗎?”何應物撇撇嘴,手指輕推仙劍就要起身,卻突然眉頭一皺!
骨裂半邊身子,哪是那么好受的。
“誒!”仙劍如生根,動也不動,沈海音笑瞇瞇說道,“宗主,您還沒說,我們有沒有畢業呢!”
“嗯?”何應物微愣,然后…笑了。
他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笑的停不下來。
越笑越大聲。
而詭異的是,眾人也似乎被感染,先是莫名其妙的搖頭苦笑,然后便是肩膀抖動,忍不住的大笑。
眾人坐下,扶起何應物,半月高懸,清輝蒙蒙。
“X的!當然畢業了。”何應物重重啐了一口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