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柵欄門再次打開,數十個人一路小跑的來到了李華的面前。灰色的衣服,破舊的衣著,若不是能從這骯臟不堪的衣服上依稀看出這是官府發下的服侍,不然李華等人甚至會認為這些人是難民假扮的。
“礦主牛不會見過縣令大人。”
最前邊說話的便是這個礦山的礦主了,可憐巴巴的樣子真是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臟亂的頭發,眉頭緊鎖,褶皺的皮膚有些發黑,嘴唇干裂的有些嚴重,空洞洞的眼睛里盡是疲倦。若不是此人自報家門,恐怕更像是一個礦工吧??
“見過縣令大人。”
身后的二十多個官兵也紛紛朝著李華行了一禮,小心翼翼的望著這個年輕的縣令,他們只知道一月前鳳蘭縣換縣令了,可是具體什么情況這里邊還真的不知道。如今看到李華的模樣,一群人還是比較震驚的,畢竟以李華的年級能當上縣令可謂是年少有為。他們這里最年強的人都有三十多歲了,可依舊是可憐巴巴的一個普通人,每日為溫飽而工作著。
“嗯,這里共有多少人??”
李華輕輕皺了皺眉,直接朝著面前的老者牛不會問道。
“回大人,官兵加上小人共有三十三人,礦工三百一十五人。”
牛不會小心翼翼的回到道,他不知道李華的情況,但是出于自身的情況,他還是謹慎的給予了李華足夠的面子,畢竟這可是鳳蘭縣的頂頭上司。
“僅有三十三人,不怕這三百人暴動嗎?”
官兵與礦工有近乎于十倍的反差,這么長時間的煎熬,難民不會發生事端,那么這群人是如何應對的??李華不解的問道。
“大人說笑了,這些人都是鳳蘭縣的子弟,家人都是這里的,哪里敢鬧事??何況不干這個,又能有什么生計呢??”
牛不會臉上的無奈一閃而過,隨后帶著一絲傷感的語氣回答了李華的問題。這些人大多是都貧苦出身,鬧事??他們可不敢,畢竟他們的家人還在鳳蘭縣,他們可不敢隨意拿著自己一家老小開玩笑。
“據本縣所知,此處的礦工勞作時間最久者已有十年之久,短者亦有兩年。可服徭役一事秦國僅有半年乃至于一年,此處為何??”
李華詢問過了這里的事情,可是所得的情況十分稀少,他只知道進去了這里的礦工再也沒有出來過,即便是尸體也是一樣的。但是每一月卻都有300文錢送回家中,每月如此,若有那個月沒有錢送來了,那么這家人就會為其置辦喪事。
“此事········此事難道馬縣令未曾交代??”
牛不會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眼神躲閃的朝李華問了一句。
“他走的匆忙,未曾交代,你且說說看。”
馬縣令走的何止匆忙??簡直是相當的匆忙,連后事都沒有交代就被李三砍了腦袋。
“這個·········這個。”牛不會糾結的數秒,枯干的手不斷地搓動著,隨后嘆了口氣,看向了李華仿佛下定了決心。“此處之人大多為服徭役被送來的,這些人大多數是犯了事情,或者得罪貴人。進來之后再想出去就得需要馬縣令的親自文書。可是這些人一等就是·········這么多年。”
這里邊的礦工,多數是被坑進來的,少數則是得罪了鳳蘭縣的大人物被送進來的,可進來之后再想出去就難了,平頭百姓想要得到縣令的文書難如登天啊。就連見上一面,都是難上加難啊。
“是嗎??那你呢??”
李華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這里沒有出去過任何人,其中不僅僅包括礦工,有的還有官兵······礦主。也算是個官兵中小頭目的牛不會也是連續十多年沒有離開了。
“我??”牛不會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望著李華,希望一瞬間在他的心中升起,可是轉眼之間又變回了之前的苦澀,張開了嘴唇,露出了黃色的牙齒,牛不會苦澀的笑道:“某年輕的時候頂撞了馬縣令,能有小命在此茍且也算不錯了。”
本來是鳳蘭縣的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還擔任過鳳蘭縣的小官,可是后來因為某些事情和馬縣令起了沖突,本來他是要被殺掉的,可是牛家獨生子的他被家人散盡家財才保住了性命,被迫關在了此地,一連就是十多年。十多年沒有離開這里了,明明家就近在咫尺,可是他不敢回,他怕連累家人。
“嗯,待某進去看看,若某滿意了放你回家一次也未嘗不可。”
對于這個可憐的之人李華也是許下了一個小小的承諾,可是這個小承諾卻對于面前這個滄桑的老人來說,又有多么沉重的力度??
“多謝大人,不過,某已經不再牽掛往事了,回去也無事可做,還是··········還是算了。”
牛不會使勁將自己眼眶的淚水止住,不讓其流下來。誰能明白他對家里的思念??可是他的回去對家里又是一種傷害,畢竟馬家曾言若它敢再回來,不讓他們承受馬家的怒火。馬家在鳳蘭縣稱霸多年,即便如今剛剛換掉了縣令,可是馬家的勢力之大,誰又能敢抗拒呢??
這個年輕的縣令又怎會為了自己一個小人物來抗衡馬家呢??
理智和思鄉的感情不斷的交錯著,最后還是理智占了上風,強忍著內心痛苦,牛不會還是拒絕了李華的要求。
“是嗎??”李華點了點頭,伸手將牛不會頭上這個骯臟的帽子拿了下來,帽子之下則是牛不會一頭灰塵的白發,可憐的讓人心疼。“你恐怕還不知道馬家被山匪滅門的事情吧??”
“什么??”
牛不會驚呆了。馬家被滅門了??馬家被滅門了??突然之間,壓在牛不會身上的大山一下子變成了泡沫,支離破碎的只剩下虛無。一直佝僂的身體也慢慢的恢復了些力量,提起了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