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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欲取先予

  劉建一愣,沒想到謝玄會認為劉家會放棄安豐郡:“安豐郡傾注了我們不少心血,甚至劉家投入了那么多錢,一直還沒有收益。所以我們自然是不想讓外人接手的。不過,若老夫繼續呆在安豐郡,恐怕繼任的桓熙會寢食難安。如果可能的話,老夫想到江南任職,把這安豐郡留給一個親近的人來治理。老夫漂泊半生,如今到了該回江南的時候了。”

  謝玄沒想到劉建竟然萌生退意了。

  朝廷對這些有私兵的軍將防范甚嚴,恐怕不會輕易允許劉建到江南去,除非劉建愿意放棄手里的兵馬,只身到建康上任。劉建今年不過才五十五歲,應該還不到退下來的時候啊。莫非這不過是在試探,他又圖得什么呢?

  “若高文遠和何子廣等人都領軍北上,剩下征虜將軍這三千兵馬應該還不至于讓桓伯道心存忌憚。”謝玄笑道,“征虜將軍為國家征戰多年,對朝廷忠心耿耿,相信陛下和大司馬都能看得清楚。”

  劉建道:“但愿如此吧!幼度有沒有到豫州平叛的想法?有我們這些舊將撐著,幼度好歹能賺些戰功回去!”

  謝玄搖了搖頭。桓溫本就忌憚謝家在豫州的影響,若謝玄和這些豫州舊將直接攪和在一起,桓溫豈能坐視?現在這個時候,可不適合刺激桓溫。

  “將軍的好意,玄心領了。”謝玄道,“玄現在不過是大司馬府的椽屬,大司馬是不會讓我出來領兵的。”

  劉建惋惜了一陣子,也就不再強求了。謝玄遠來辛苦,劉建怕打擾他休息,便早早的告辭回去了。

  劉建走后,謝玄想了想安豐郡諸將的來意,不禁有些感慨。這些謝家的故吏,他們的心里現在未必會把謝家看得很重。但是能在這個時候,他們還想起扶持自己,不管是不是真心,都讓謝玄感到有些感動。

  接到劉建來信的時候,劉牢之正在原鹿縣體察民情。這里離淮南近,安豐郡很有些些聯系,百姓們聽說劉牢之是安豐太守之子,想要在原鹿實施與安豐郡一樣的政策,都很是興奮。論自然條件,汝陰這里比起安豐郡不知道要強多少倍。安豐郡那樣貧瘠的地方都能讓百姓解決溫飽問題,沒道理在原鹿反而不行!所以對于劉牢之提出的建議,這些百姓都能贊同,讓劉牢之對治理好汝陰也有了信心。

  “老丈人和謝幼度都來了?”劉牢之嘴角慢慢翹起,暗道,“這些人還真是會走捷徑,司州的事務不去洛陽找大兄,卻去安豐郡找老爹商量。嗯,他們怕是不愿意到天寒地凍的洛陽去,也怕貿然去見大兄,被斷然拒絕了,卻來找個相熟的中間人?好在自己早已經跟老爹溝通過了!”

  其實按照劉義之的想法,他并沒有想占據豫州和兗州。他獨自面對秦軍已經很是吃力,實在是顧不上這么多的地方。若非劉牢之堅持擴大地盤,而且以司州三郡之地,也實在是難以支撐兩萬多大軍長期作戰,劉義之說什么也不會答應劉牢之的冒險的。

  “下面還有幾處地方沒有看完的?”劉牢之問身邊的扈昌。

  扈昌想了想,說道:“還有六處。若郎君有要事,不妨先回去,等明年再來不遲!”扈昌看到信使送來的信。看那信筒的標注,是個急件,所以扈昌才有此說。

  “不急,一日之內把他們走訪完了也就是了!”劉牢之道。說罷,他對身邊的孫乾道:“你去聯系蓼縣的船只,讓他們明日趕到離這里最近的渡口。”

  想要到安豐郡需要越過淮河。淮水上并未結冰,現在雖然是枯水期,人馬想要越過淮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還得安排船只才行。至于謝玄他們等在松滋,本來也不是多著急的事,以這個時候的傳送效率,十天八天能回去都算是快的了。

  扈昌道:“這幾天見得百姓,就屬原鹿這里的最支持郎君的政策,委實不容易。”

  劉牢之笑道:“誰不想兜里殷實一些?官府出面組織生產,又沒有剝奪他們什么東西,反而還會得到耕牛和各種新式農具的支持,何樂而不為呢?”

  扈昌點頭稱是,不過他也有擔心。淮北四郡加上陳留和滎陽兩郡,這么多地方同時開發,需要的耕牛和農具的量是巨大的,緊靠劉家生產,怕是很不容易。

  “不要緊。現在壽春劉氏莊園、安豐郡工坊、合肥和蕪湖的工坊以及洛陽各縣的工坊,現在正緊鑼密鼓地生產,只等一過完年就往淮北運送。第一批先緊著像原鹿這些支持我們政策的地方先用。”劉牢之笑道,“等明年的時候,淮北諸郡的工坊也會建造起來,那時候提供農具就容易的多了。”

  扈昌聽了,暗暗咂舌。一下子把攤子鋪這么大,也只有劉牢之有這種膽量。聽說劉牢之在洛陽舊城里正在訓練數千名木工和瓦工,將來要發付到淮北諸郡來服役。都說像木工這樣的工匠,需要好多年才能訓練出來,怎么劉牢之就敢即練即用?

  鄭豁這些日子跟著劉牢之在淮北四處走訪,也有些不理解劉牢之的所作所為。這時候他便問道:“道堅,你這樣大把的錢撒下去,卻并不能為官府增收多少啊。長此下去,劉家有多少錢也不夠往里填補的啊!”

  劉牢之笑道:“官府要增收,不能竭澤而漁。這里的百姓已經過得很苦了,若此時對他們壓榨過甚,他們是會緊閉寨門的。預先取之,必先予之。只要這里的百姓能安心擴大生產,我們就能逐步地增加官府的收入。這些百姓的手里有了錢,才會走出寨門,購買他們需要的商品。而通過市易,官府也能收獲到更多地糧食。”

  鄭豁皺起了眉頭。官府收錢,想來是直接而暴力的,隨便立一個名目就能收錢。像劉牢之這樣用錢來調節的,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樣。只不過百姓們為了錢去做事的時候,這民風怕是會被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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