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輪到眾候補軍官“擇主”之時,選擇站到劉順之面前的人最多,其次是王荃和陳瑜,惹得高素、何靖和胡璉很是不滿。在劉牢之的協調下,這三人好不容易才招滿了人。
劉牢之對高素、胡璉等人道:“你們都是將門子弟,不能光顧著自己練拳,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手下將士們的想法。劉順之雖然出身低,卻已經隨著我跟胡人作戰很多次了;陳瑜雖然是降將,但是在豫州軍中那也是很有名氣的。唯獨你們三個,雖然是將門子弟,卻沒有帶兵的經驗。這些人都是從燕軍的屠刀之下死里逃生出來的,自然不想跟著毫無作戰經驗的人。”
高素和何靖默然。這兩人都和劉牢之打過很長時間的交道了,自然知道劉牢之所言不虛。唯獨胡璉初來,心高氣盛,當即反駁道:“有帶兵經驗的就一定比我們強了?我看是他們有眼無珠!那陳瑜既然號稱勇將,卻為何被一無名小將俘虜?”
劉牢之聽了,也不著惱,笑道:“你不服氣,那也沒什么。我軍中不禁止相互切磋,你若能把陳瑜胖揍一頓,也能讓軍中將士對你刮目相看!”
高素卻是見識過陳瑜武藝的,忙對胡璉道:“重器,不可無禮!陳將軍的武藝,我們都是見識過得,否則他豈能做得了這一幢之主?”
高素雖然年紀比胡璉大不了幾歲,卻是胡璉的姑父,他既然發聲,胡璉不好反駁,只是神色之間,仍然是頗為不忿。
劉牢之見了,知道胡璉心中不服,便笑道:“無妨。軍中一看本事,二看戰功,只要有這兩樣,就不怕沒有前途。所以軍中將士相互切磋,并不禁止,也說不上有禮無禮。怎么樣,要不要給你們約個時間,見個真章?”
胡璉受激不過,怒道:“哪個怕了他不成,比就比!”
“好,痛快!明日上午,你們便在校場上較量一番。若你能打敗了他,他手下的將官,隨你挑選。若你敗了,你待怎樣?”劉牢之問道。
胡璉皺眉道:“敗了就是敗了,還待怎的!”
“贏了有彩頭,輸了自然也要賠點什么,這才公平。”劉牢之冷冷地道,“否則陳瑜憑什么跟你打這一場?”
這胡璉來陳縣之后,總覺得自己了不起似的,什么事都愛跟別人爭一爭。劉牢之覺得不能這么放任他鬧下去,影響隊伍的團結,是以極力激胡璉與陳瑜動手較量。
胡璉聽了,心下也不免惴惴不安。他年輕氣盛,自覺的自己武藝不差,論出身又要比陳瑜和劉順之要高一些,便有些看不上劉順之和陳瑜。看他們比自己受候補軍官們推崇,胡璉的心里便有些難以接受,這才出言無狀。他本不是針對劉牢之,卻被劉牢之認為是有意攪局,如今他騎虎難下,便看向身旁的高素。
高素笑道:“軍中切磋武藝,本為交流而已。若是重器輸了,便請諸位將軍到迎賓樓一敘,如何?”
迎賓樓是劉家在陳縣新開的酒樓。陳縣作為北豫州的中心,以后少不了要有各地的官員來這里公干。有這樣一座酒樓,也可以讓進出陳縣的人,有個吃飯的地方。
何靖聽了,拍手叫好。胡璉聽說只是吃一頓飯,自覺的即便是敗了損失也不大,便答應了下來。
劉牢之只為給胡璉一個小小的教訓,本也沒有重罰他的意思,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一會兒何靖和胡璉走了,高素單獨留了下來,對劉牢之道:“重器年輕氣盛,道堅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劉牢之似笑非笑地看著高素:“你剛才不是也很不滿嗎,怎么現在想通了?”
高素笑道:“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你說得對。這些潰兵的小頭目,心里對胡虜是有些懼怕的,我們這些人都是戰場新手,也難怪人家看不上!”
劉牢之點了點頭,笑道:“想要得到別人的尊重,那要有拿得出手的功績才行。像才卿、阿羽,雖說是練過自己的部曲,到底沒有真正上過戰場,不知道戰場上殺紅了眼是個什么樣子!你們都是將門子弟,自幼耳濡目染的,就比別人要強一些。等日后你們在戰場上立下功績,別人自然會高看一眼。若只是覺得自己出身好,就應該受到優待,在我這里是行不通的。說實話,你們幾個一來就被任命為幢主,軍中不少人很有意見呢!”
高素點了點頭。其實將門子弟,能夠像高素、何靖這樣年紀輕輕的就能直接領兵的并不多。更多的將門子弟,其實是憑借父輩的關系,在某位將軍手下任參軍。這參軍有很多種,什么行參軍、諮議參軍等等,不同級別的將軍的參軍級別也不一樣,類似于后世的參謀。參軍固然可以領兵,卻也可以不領兵,算是一個比較靈活的職位。
劉牢之接著說道:“既然身在軍中,就應該知道軍中自有軍中的規矩。這個胡璉再年輕氣盛也該知道輕重。他瞧不上陳瑜,我不管。但是他公然挑釁我定下的規矩,就是否定我的權威。若容他如此放肆,我還如何管束諸將?若不是看在胡宗遠和你的面子上,今日他公然侮辱陳瑜,影響軍中團結,少不了他一頓軍棍!”
高素聽了,心下凜然。他本是想要勸說劉牢之,取消明日約戰的事,現在聽劉牢之把話說得這么嚴重,那勸解的話到了嘴邊,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那明日就讓他和陳瑜比試一場,也好好殺殺這小子的銳氣。免得他目中無人,早晚要吃大虧!”高素見識過陳瑜的武藝,知道胡璉不是他的對手。
劉牢之點了點頭,安慰道:“放心吧,陳瑜出手是會有分寸的。”
劉牢之固然想拉攏胡彬、王俠兩家一起在兗州發展,卻不會毫無原則的對他們放任不管,讓他們成為一方軍閥。劉建是幾家將門人家的盟主,既然是結盟,就有一些約束大家行為的盟約在。何況北兗州現在是劉義之的都督區,留在兗州的軍將,名義上都是要受司州軍府管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