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之看著喜氣洋洋的丁程,問道:“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丁程喜滋滋地道:“將軍有所不知,這一段時間只怕是無法與燕軍作戰了!”
劉義之聽他說的沒頭沒腦的,不禁皺起眉頭,問道:“怎么啦,燕軍已經退了嗎?”
丁程大聲道:“將軍,燕軍開始認慫了。燕軍本來是分三門圍住滎陽城的。今日末將去看的時候,卻發現西門和北門的大營已經沒有了,所有的燕軍已經全部集中到了東門。”
“嗯?慕容忠這是什么路子?”劉義之不解的問道,“燕軍可曾進攻城墻?”
丁程道:“末將未曾見到他們進攻城墻!”
“末將到的時候,發現滎陽城有三門沒有燕軍,便帶了幾個人,叫開了城門,前去面見駐軍首領。當初來成皋關的那個劉軌將軍接待的末將。據他說起,前天夜里,滎陽守軍先后襲擊了燕軍的北門大營和西門大營,殺傷無數。次日一早,惱羞成怒的燕軍便架起云梯攻城,又被守軍擊退了。從那時起,所有燕軍拔營,向東退卻了三里地,再也沒有攻擊過!”
劉義之樂了:“怎么咱們還沒怎么動手,慕容忠就認慫了?”
丁程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末將跟那劉軌通報了咱們這邊的戰況,兩邊合計了一下,覺得燕軍前后損失恐怕已經超過三千,確實已經無力圍城了。”
劉義之自言自語道:“這么說來,慕容忠退到東門也是無奈之舉。只不過現在他既不攻城,又不撤走,難道是在等待援軍?”
丁程接口道:“這個末將就不清楚了。不過現在燕軍的每次出動護糧隊至少也是一千人,還有騎兵在周圍游弋,輕易碰不得了。所以末將才說,一時之間,已經無法和燕軍作戰了!”
劉義之點了點頭,讓他先退下去了,又派人去找劉牢之。
劉牢之正在木器作坊里觀看木匠們使用飛輪切割機切割木材。最近洛水上安裝的大型筒車,正是因為使用了這種飛輪切割機才能制作的這么快。就見到六七個人正奮力地瞪著,通過鏈條帶動著那巨大的飛輪飛速的旋轉著。兩個工人抬著一張厚木板,順著平臺推過去,不大一會兒工夫,一根長長地木方就切割成了。等整片木板切割完,四條長木方已經成型了,自有那上漆的工人抬過去,粗粗打磨一遍,上好了漆晾在一邊。
因為這種飛輪切割機甚是好用,切割出來的材料比起人工切割的要平整不少,效率又高,劉牢之命他們做了好些個,發放到各縣的木器工坊里面去。多虧了冬天的時候大量收集的木材,這個時候終于是派上了用場。
聽說劉義之有請,劉牢之有些詫異,連忙跟著衛兵來見劉義之。待得看見丁程的騎兵正漸次進入軍營,劉牢之知道,這是滎陽戰場有了新的情況。
“什么?劉軌夜襲燕軍,殺傷無數?”劉牢之剛進來,劉義之便迫不及待地把滎陽的情報簡單說了一遍。劉牢之也沒想到劉遠父子這么有種,竟然在被圍的情況下還能在夜間偷襲,而且取得了很大的戰果。
劉義之點了點頭,說道:“據丁程說,劉遠父子看見燕軍大營中調動頻繁,多是派遣大批騎兵出去,因此料定燕軍在外吃了大虧,恰巧那幾日燕軍沒有攻城武器,無法攻城,難免有些懈怠了,這才被劉軌一擊而中!”
劉牢之欣慰地道:“這么說起來,我們的行動還是很有作用的。劉遠父子也沒有消極避戰,沒有一味地等待救援。經此一戰,滎陽城在短時間內是沒什么危險了!”
劉義之點頭稱是:“現在圍滎陽城的燕軍,兵力不過是城內守軍的兩倍而已,想攻下滎陽城絕不是容易的事!這段時間慕容忠按兵不動,只是遠遠監視著城內的守軍,不允許他們出城疏浚護城河,看樣子他是在等待援軍!”
劉牢之沉吟道:“現在離慕容忠最近的就是守在陳留的慕容塵。不過慕容塵剛剛攻克陳留不久,這個時候他若帶兵離開,不怕在長平的袁披殺他一個回馬槍嗎?”
劉義之搖了搖頭:“陳留太守袁披手上現在不過只有千余殘兵敗將,哪里有能力重新奪回陳留郡!何況駐守梁國的慕容垂在一旁虎視眈眈呢!若淮北的其他諸將不肯出手相助,憑袁披自己的實力是不用想了!”
劉牢之不屑地道:“眼下滎陽在打生打死,都督司州軍事的豫州刺史袁真卻呆在千里之外的淮南,使得淮北諸將各自為戰,真是…哎!”
劉義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阿全,你且說說,如今慕容忠屯兵滎陽城下,卻又不肯攻城,我們現在該當如何應對?”
劉牢之道:“大哥,現在燕軍輕易不動,即便出來運糧,那也是千余人馬,各兵種配合的很合理,輕易動不得了。除非我們全軍傾巢出動,聯合滎陽守軍與慕容忠決戰,否則我們已經找不到戰機了!”
劉義之搖了搖頭。他手下有三千人不假,但是有差不多一半是新兵和新招降的呂護舊部,他們還沒有完成系統訓練,作戰能力堪憂。要說能出動的兵力,除了在成皋自己的這些軍隊外,就是劉牢之的部下還可堪一戰,怎么算,他也不能現在出重兵。
劉牢之接著道:“咱們且先按兵不動,看看慕容忠接下來會干什么,咱們再做決定不遲!”
劉義之道:“阿全說的是,咱們現在不能強行介入滎陽戰事,免得把自己陷進去脫不了身!”
劉牢之道:“我們若對他們不聞不問,容易惹人非議。守城消耗最大的就是箭支,不如我們派五百騎兵,每人攜帶一百支箭,先給滎陽守軍送過去,免得他們箭矢不夠用!”每人一百支,這五百兵便能攜帶五萬支箭,也夠守軍用上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