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洋船隊平安歸來,江北鹽場一片歡騰。
劉平、馮喬率領鹽場的管事們親自到碼頭迎接。劉平對著剛下船的劉華道:“船長平安歸來,開了劉氏海外貿易的先河,為劉氏立下了大功,實在是可喜可賀!”
劉華忙行禮道:“平叔言重了!這都多虧了郎君運籌得當,眾將士戮力同心,方能競此功。再說北上遼東,孫吳時就已有過,華不敢居功!”
馮喬道:“隊長過謙了!孫權派人去遼東,也只是沿海岸而行,否則周賀、裴潛也不至于被曹魏在成山角截住了。安美此次離岸而行,實是航海史上的創舉!”
劉華連稱不敢。
馮喬又道:“從今之后,劉氏再多一條商路,安美和一眾船員勞苦功高,謹為劉氏賀!”
劉華拱手稱謝。他本是劉家部曲,劉牢之安排他掌管船隊并帶隊出海,他是沒有辦法拒絕的。說心里話當時也是很抗拒的,畢竟航海是很危險的事,尤其是離岸行船這等前所未有的行駛方法。現在成就大功,尤其是從海外賺回來大量的財富,劉華心里也激蕩不已。
船上的一眾船員陸續下船,自有馮喬安排的管事上前交接貨物。
劉牢之開拓這條商路,主要的目標是馬匹、人參、皮毛和獸筋。但是劉華等人一路行來,多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好在他們因地制宜,及時調整,倒也收回來不少珍貴的貨物。
眼看著一箱箱的貨物從船艙里面搬了出來,眾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倒還罷了。直到那一匹匹鍵碩的馬從,一頭頭壯實的耕牛從船艙里面走出來,劉平等人才開始動容。
“安美啊,你這次一共帶回來多少大牲畜?”
劉平久在軍中,自然知道馬匹的珍貴。騎兵和步兵的機動性和戰斗力根本不能相提并論。劉牢之這些年在多地繁育馬匹,也不能保證家里的部曲人人騎得上馬。除了騎兵花費太高之外,優良的戰馬太難培育也是主要原因。劉華帶回來的這些馬在劉平看來,都是合格的戰馬,殊為不易。
至于耕牛,劉家農莊、工坊眾多,使用到的機械大多數要用到耕牛,本身需求就非常大。何況這幾年劉家在江北和軍將們四處合作建設大農莊,需要的耕牛數量越來越多,就連江北新建的幾個農莊都缺少耕牛。劉華真能帶回來幾百匹,那也能緩解一下江北缺牛的窘況。
劉華道:“也沒有很多。這次帶回來的馬一共有八百匹,不過其中有兩百匹是果下馬;牛有兩百余頭,羊已經不多了,大多數都被我們船隊的人在路上吃掉了!”
這一路上糧食倒不曾短缺,每到一地都會補充糧食。唯獨這菜和肉比較稀缺,一開始船隊還能隨時在海中捕一些魚蝦吃,奈何天天這么吃就很有些人受不了。尤其是后來船上帶的豆油和胡麻油都吃光了,清水煮出來的魚實在難以下咽,就連最開始不愿意吃的腌菜和干菜,這個時候都成了大家喜歡的下飯之物,到最后不得已,劉華干脆讓船員吃起船上的羊來。
馮喬暗道:“你說得倒輕松,把羊在路上吃掉了。我們這些在鹽場里的人,一年又能吃得上幾次羊?”他雖如此想,卻也明白,劉華敢讓部下的船員吃羊,一定是得到過劉牢之允許的,否則這么多的羊被吃掉劉華是沒有辦法交待的。船隊中每條大船上都配有“賬房先生”,每一筆財物的出入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劉平道:“交接貨物的事,自有下面的人去辦理。我已令人準備宴席,為安美一行人接風洗塵!”說著便要帶劉華等人前去。
劉華卻道:“主管不要著急,還有一事需要向馮主簿言明。”
馮喬忙道:“安美請說。”
劉華道:“我這船上,除了這些牲畜,還有五百余名男女奴隸,需要主簿找地方先安置起來!”
劉華知道劉牢之最看重的就是馬匹和人口,所以他的座船上并不放置 馮喬吃了一驚:“怎么還有這么多人口?”
劉華道:“此事說來話長,咱們回去之后再慢慢細說。”
馮喬點了點頭,連忙叫過一個小頭目,讓他去騰出地方來,安置這些奴隸。江北這幾年不斷的修建房子,要安置幾百人還真是很輕松的事。
原來采買人口也是劉牢之特意吩咐劉華去做的。淪落為奴隸的人里面,不只是因為貧窮被家人賣掉的,還有一些是戰俘甚至是犯了罪的人,這些人往往掌握一定的技能,對本地的風土人情也都很熟悉。劉牢之把他們網羅在麾下,是希望能通過他們這些人詳細地了解當地的情況,甚至于讓這些人教授商隊中人本地的語言,以便商隊能夠更好的經商。即便是沒有這樣的人,買來作為苦力甚至編入軍伍劉家也不會有損失。其他各家不愿意接收奴隸,所以都和劉華商議,把交易得來的奴隸,都賣給了劉華,這也是為什么劉華能買到這么多奴隸的原因。
劉華實際經商的時候,先到的州胡地方還處于奴隸社會,這些部落的酋長除了能拿出牛羊牲畜和皮毛,也就奴隸能拿得出手,所以劉華在州胡便收到了幾十個奴隸。后來到了百濟、高句麗和遼東,那里有不少戰俘奴隸,當地的豪族也愿意拿來交易華美的絲綢、甜美的白糖和精美的瓷器。
這個時候,船上開始下來果下馬。很多人都沒見過這么矮小的馬匹,還以為是小馬駒。就連馮喬看了都嘖嘖稱奇。
劉平皺眉道:“安美,你買這么多果下馬做什么用?”
劉華解釋道:“這次出去第一站便到了州胡,那里的野蠻部落里有果下馬。果下馬雖然不能作為戰馬,用來騎乘甚至是拉車都是不錯的,販運到建康那也是能換來大價錢的。小子怕北上之后難以獲得好的馬匹,便先買了兩百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