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槍會大當家樊虎,正在跟郎大隊長老彭一起商談合作抗日的事。
樊虎今年36歲,以前也是窮苦人家,曾經在太湖為匪,表面上為人仗義,在長興太湖這一帶也小有名氣,人送外號:小蛟龍。
但實際上目不識丁,沒任何信仰,也沒有任何政治觀點,多年的流浪為匪生涯使他又養成兇殘、暴躁的性格,
為匪原因是十多年前和本村朱員外結仇,朱員外仗著自己的大哥在國軍當了一個營長,平時就為禍鄉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欺侮了一個兄弟的妹子。
樊虎一怒之下帶了幾個平時交好的兄弟殺了朱員外全家十多口人,一把火燒了朱員外的院子,然后被政府通緝,沒辦法只好落草為匪,后來還被朱員外的大哥帶兵圍剿了很多次,在土匪群中憑一身好功夫和水性,屢次逃脫,平時仗義疏財贏得了好名聲,再加上功夫了得,借刀殺人讓對手干掉了老大,慢慢自己當了土匪大當家。
太湖匪多,他們勢力不算大,但在長興太湖一片還是他說了算,鬼子過來后,傳統的小木船運送貨物抽成搛錢手段,被東邊蘇州的維持會帶著人搶了過去,打了幾次,沒占著便宜,在鬼子進攻長興的時候,國軍大部分跑了,地方勢力群龍無首,眾匪也沒有了收入來源,總不能去太湖打魚為生吧,就上了岸,平時什么順手什么都干,日本鬼子、偽軍、國民黨軍、游擊隊、客商,只要機會合適,逮誰干誰,絕不客氣,憑借這多年的狠辣勁占了大片地方,還到處流竄。
具有雙重性格的土匪,自己是窮人出身,作為大當家的樊虎卻非常注意紀律,要求手下不得對窮苦人家動手,要是誰敢搶窮人,輕的三刀六洞,重的點天燈(把人用棉被包著綁起來倒著吊起來,只露頭,澆上油點火燒),雖然都是土匪,但覺得這條規矩好,從表面上看,殺富濟貧,是江湖好漢,所以在太湖南這一片得到廣大人民的擁護。
就是因為有了劫富濟貧的名聲,鬼子打下長興后,國軍敗退,才覺得機會來了,打了幾次下鄉為非作歹的偽軍,湖州地區太湖沿岸的紅槍會不少會眾加入了這幫土匪。
樊虎也順手把隊伍名號改成了紅槍會,自認大當家。
國民黨游擊隊也想收編樊虎這幫人,但樊虎對國民黨軍很了解,聽說有的其他太湖的兄弟被招安后被收拾,這事還不少,有的招安后被整編成地方部隊,一打仗就把人往最要命的地方派去當炮灰,借對方之手除掉,這種蠢事他不干,便也并不拒絕,夾在中間作墻頭草。
鬼子也想收編,但因樊虎知道鬼子南京大屠殺惡行,在民族大義面前,把來談判的漢奸割掉耳朵放回去,放下狠話:不共戴天。
郎大隊長也已經親自來談,在民族及江湖道義面前沒說的,都是為了窮苦老百姓,吳興游擊隊的大隊長親自過來,面子給的足,也答應給樊虎長興縣游擊獨立大隊的編制,跟郎大隊長同級,還會給武器彈藥,有實惠,有面子,這自然要同意,但心里還在打著小九九。
吳興游擊隊王文率領的30多名隊員,已經前往天目山向吳興縣政府領取槍支給養;這次過來是由郎、彭二人率主力前往織里地區宣傳發動群眾、搜集槍支。
抵達織里地區瑞祥兜后,跟樊虎見面表面上看談的不錯,郎大隊長人年輕也沒多少經驗,覺得事情挺順利,根本不知道土匪就是土匪怎么能想信呢。
當晚就帶了幾個人到菱湖鎮籌餉,那邊一家富戶愿意出錢出槍給,富戶家的三兒子跟郎大隊長是同學,大部分戰士留了下來。
樊虎雖然人多,因為不想參加國軍,所以沒得到國軍的承認,也就沒辦法去領武器,對送上門來的彭、林吳興抗日游擊隊人人有槍,表面上雖然談的好,但匪性不改,這會兒耍起了小心思。
仗著人多勢眾,強行扣留了彭林所率的全部人槍。
快天黑時,郎大隊長得報后立即返回游擊隊暫時駐扎地太湖邊的東喬村,可是剛進村就被“紅槍會”會徒們用紅纓槍抵住,游擊隊要是開槍還擊,這幫烏合之眾根本不是對手,但是郎大隊長并沒有這樣做,讓戰士們把槍都交給了樊虎的手下。
郎大隊長被帶到樊虎喝酒的屋子里,快人快語:“樊兄弟,你這樣做就不太仗義了吧。”
樊虎:“仗義?你跑去菱湖跟那些地主老財勾結就仗義?”
眼紅別人的槍,但還是找了不錯的借口,吶悶:怎么就沒人給我送錢呢?這是忌妒。
郞大隊長:“我們現在是合作抗日,全民抗戰,我們的敵人是鬼子,是維持會,你這樣做,親自痛,仇者快!我們組織是全民族要統一戰線一起抗日,團結起來槍口一致對外。”
樊虎對這些聽不大明白,酒一上頭:“明白說吧,我就是看上了你們的武器彈藥。”
“來啊,把這兩個跟富人穿一條褲子的拉到湖邊按紅槍會的規矩給了啰。”
樊虎聽不下這些勸告,以為組織根國民黨一樣,竟下令將郎、彭二人五花大綁押赴太湖邊,準備行刑。
彭、林兩位組織黨員這時候還是臨危不懼,對著紅槍會眾大聲疾呼團結抗日的道理。
紅槍會會眾大部分沒什么文化,連他們說的是什么都不太清楚,更不知道這些大道理,他們只認大當家的命令。
正要按紅槍會的規矩行刑事,危急時刻,遠處太湖里傳來了日軍的汽艇聲,紅槍會徒和樊虎天不怕,地不怕,這鬼子南京殺了幾十萬人,見這煞神到了,這下倒是有些怕了。
一不做二不休,樊虎反而認為郎、彭二人跟鬼子有勾結:”馬上行刑。“
郎大隊長卻大聲說:“大家不要怕,鬼子的汽艇還遠著呢,我們都是為了老面姓,鬼子殺我同胞,我們應該跟鬼子討債,殺掉那些鬼子才是。
我們都是中國人,中國人不打中國人,如果有誤會,先團結起來一致對外,你們人多,也不用怕我們反悔對吧,我們組織上說一不二,大家都鄉里鄉親,我家在哪你們也能問得清楚,難道我還能跑了?”
樊虎:“妖言惑眾,弟兄們,動手。”
郞大隊長:“你們根在鴻橋,要是你們今天也動手,長興游擊隊獨立連能放過你們?”
巧就巧在這幫土匪中三當家是個國軍的潰兵,還就在李遠帶人伏擊鬼子時去過青塢岕的那個國軍連里的人,后來對游擊隊的戰力有了些了解,聽說在宜興還一個排打了鬼子近三百人,那真的是打鬼子都是以一抵十。
人的名,樹的影,長興獨立連從沒宣傳過自己,但只要是真正做事,天在看,人在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