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問題,充錢就能解決。”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玻璃臺面旁放了個標識卡:心理咨詢師馬三思 蕭良用并不好笑的眼睛看著他,雙手平放,莊重得像是出席對方的葬禮。
“OK,我不開玩笑。”心理醫師馬三思攤攤手,重新拿起筆記本,示意蕭良說下去。
“之后,我連續十天做夢都夢到這個游戲,不是夢到內容,而是夢到我在這個圖標外面,看著這個圖標逐漸完成加載,前天還在大概百分之七十,昨晚就到了百分之九十,同時,這段時間我耳朵一直聽到聽不懂的低語。”
“而且,手機上這個游戲我也根本點不開,也卸載不了。”
蕭良說完,停下來,平靜的看著馬三思。
馬三思皺著眉,仔細瞧了幾眼蕭良,再看看已經被他研究了十多分鐘的手機,突然就恍然大悟。
“簡單來說,就是碰到了神秘事件是嗎?”馬三思簡單的歸納。
蕭良皺皺眉頭,糾正道:“我更愿意稱之為是我的深層心理對自我的某種暗示以及焦慮,你是心理醫師,不是占卜師。”
“我懂我懂。”馬三思用你裝什么裝的眼神戳了他幾下,“嗯,不過你下次想找她,不必用這種方法的,直說,我絕對義不容辭的幫你!”
馬三思大義凜然的表情和語氣讓蕭良想起了曾經因為補習問題而錯過了三十九集(共四十二集)的電視劇——他到底在講什么?
“你腦補了多少集的電視劇?”蕭良問道。
“十多…哎呀,秦醫生!你來的正好。”馬三思像是換了個表情包,笑容可掬,站起身對著蕭良身后打起招呼。
蕭良順著他的視線往后看了眼,是位秀麗、高挑、戴眼鏡,神情淡漠的平胸。就算她突然跟你說聲奧利給,你也會覺得她說的是阿司匹林。
最后一個因素決定了蕭良兩秒內把視線收回。
“你推薦的大羅金仙,跳樓了。”秦醫生口中的話語和蕭良仿佛不在同一個次元,但和馬三思同一個頻道。
只見馬三思的笑容僵住,然后喉結滾動一下,慌不及的就跑了出去。
秦醫生把視線移到蕭良身上:“你也是有修仙上的問題要咨詢嗎?”
蕭良搖搖頭,拿起桌面上的手機:“我是他朋友,打擾了。”
說罷便出了門,離開這里,剛到入口處,從綠化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我再也不打她的主意了!錢都被她坑完了!要不是我從二樓跳下來,恐怕連內褲都剩不下了,嗚嗚嗚。”
“安啦,你算好的了,之前有個也是想泡她的,現在在綠山精神病院重癥室待著呢,整天爬上避雷針說要渡天劫羽化登仙。”
“那你為什么不攔著我!啊!是不是兄弟!”
“我不認為能攔得住精蟲上腦的男人,而且我有提成——”
“我就說你這么好死介紹我這么漂亮的美女,為了那點提成,你連兄弟情義都不顧了!我也要讓你試試跳樓的滋味!”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好幫你快點走出失戀的陰霾。”
蕭良:“…”
馬三思,唐三刀。
人稱三思刀客,就是他倆。
哧溜。
一碗熱面下肚,汗水淋漓。
“你未免太不厚道了吧,坑完我又想坑小良子,你把我的提成吐出來,我可以考慮給你減刑。”吐出個煙圈,唐三刀把煙頭丟進馬三思正拿起準備喝的水杯。
蕭良拿起紙巾抹抹嘴,也順手將紙巾丟進馬三思的水杯里。
“唉,我說你倆,這個壞習慣什么時候才能改改。”馬三思沒好氣的將水杯咚在桌子上。
“國家都鼓勵將優良傳統文化發揚光大,我們也就為社會盡一分綿薄之力罷了。”抽完煙,唐三刀也開始吃他的那碗特大濃湯海鮮硬加牛肉片面。
“那我給你們講講吧,秦婕啊,也是個可憐人。”馬三思叫來服務員,換了個水杯。
“說完說不定你們還巴不得繼續找她看病。”
“我可沒病。”唐三刀抬起頭否認。
“精蟲上腦也算種病,社會安全的隱患。”馬三思翻個白眼,喝了口水。
“美女誰不喜歡,只是沒想到這美女不是帶刺的,是帶刀的,刀刀割肉,我這唐三刀的諢號可以考慮給她了。”唐三刀喝了口面湯,長嘆一口氣。
唐三刀不就是你的本名嗎?
蕭良身邊這倆人都不靠譜,人送外號,三思刀客。
去風月場所,此二人形影相隨,一個月不喂雞,一喂雞起碼叫三人。
兩個就是叫六人,每次三個鐘,三思刀客這個外號就是這么來的,其腎功能讓不少他倆同校的師生嫉妒得質壁分離。
甚至有校雞找到他倆,明確表示可以給八折。
“呵呵,上次我去盤雞洞的時候,小茜她們可是說你唐三刀的功力沒了以前的深厚,要給我們三思刀客的外號降級,嘖嘖,也虧得我力挽狂瀾,給她們見識了下我馬四思的厲害。”馬三思不屑的哼哼兩聲。
“幸好我給你補了那一個鐘,不然外號降級了我可沒臉再出去混了。”
唐三刀吃著面,不說話了。
“我沒興趣聽故事,先走了。”蕭良看看時間,今天已經出門三小時,這個星期的出門技能都該進入CD狀態了。
“哎喲,別那么宅啊,你這樣是找不到女朋友的!”馬三思試圖叫住他。
蕭良不理會他,約了輛車,直接回家。
女朋友哪里有游戲好玩。
而且沒有一個女朋友是嫌棄他玩游戲的,分手都是自己主動提出,好聚好散,當她們拿到分手費的時候都難過得忍不住笑出了聲。
回到空調房,仿佛看到了生命值蹭蹭上漲,再倒上一啤酒杯的快樂水,加五塊方冰,一口干掉半杯,啊呼,二氧化碳直沖心肝脾胃鼻腔,就要原地螺旋升天。
習慣性拿出手機,卻發現那圖標已經清晰可見的規規矩矩待在桌面右下角。
一片純黑的方塊,方塊下面有倆字:黑境。
蕭良瞇著眼看,他好像還見到了什么。
在純黑之中,隱隱約約有個閉合的眼睛,耳畔的呢喃似乎再次傳來。
他隨手點了下。
請使用VR設備啟動。
蕭良怔住,轉頭看看放在床邊的游戲頭盔。
BOOM3000 MORE,屬于目前最主流的虛擬游戲裝置BOOM3000的升級版,但問題是,沒聽說過有手機游戲需要連接VR裝備才能啟動的,不都是VR裝備自帶平臺,玩家選擇下載安裝直接游玩的嗎?
最主要的是,怎么連接?
無線連接似乎也并不支持這種操作。
不懂就上網,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現代網癮青年。
不過在這之前,蕭良打算先上平臺,看有沒有什么方法。
戴上頭盔,拿起手柄,熟悉的開機LOGO過后,進入個人中心。
“應該在設置…嗯?”
他眼尖的發現,發布游戲一欄上有個紅點。
他向來是消費者,而不是創造者。不存在自制游戲的操作。
但他還是順手的點了進去。
奇幻史詩MMORPG全沉浸 摘下頭盔,蕭良皺著眉頭拿起一邊的手機,卻發現那個煩了自己十多天的圖標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始終認為是自己的大腦出現了某種未知故障,而且現在看來是越來越嚴重了。
重新戴上頭盔,仔細檢查游戲的說明。
待編輯(不超過500字)
遺憾的是,并不存在游戲簡介,似乎需要他來填寫。
鬼知道填什么。
但在下方,有兩個按鈕,分別是測試和發布,但發布按鈕呈灰色狀。
作為正常玩家思維,他自然選擇測試。
然后,黑屏了。
思維好像撞到了一團凝膠上,停滯了一秒不到,便重新運行。
但是,他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伸手,不見五指,摸頭…我頭呢?!
他能感覺到四肢以及身體的存在,也有視野以及思想,但試圖摘下頭盔的時候卻驚悚的發現別說頭盔,自己腦袋都失蹤了!
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看來自己真的患上了精神病。
蕭良覺得遺憾,可惜他沒有那種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然開張證明,自己就可以提著新買的菜刀上門服務了。
那現在…該干什么?
蕭良很茫然,四周圍都是一片的純黑色,比睡覺時的黑還黑,像是一團粘稠的濃墨糊在了臉上…有光?
他發現了一點光,很微弱,似乎有點距離,像放在窗邊的燭臺,承受風雨吹打而搖曳的燭火。
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他好像能朝著那光飄去。
他逐漸靠近燭光,耳邊的細語再度響起,并越發清晰。
這似乎是…祈禱?
那一層阻隔了自己理解的膜正在消失,隨著燭光的靠近,驟閃一下,他暫時失去了視覺。
“…賜我生息,澤我神力,忠于吾主,感念其名…”
他聽懂了這話語。
光芒逐漸消散,他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場所。
就像寬敞的教堂,白色為主的墻體刻著各式花紋,窗上的玻璃是七彩的,高處的墻壁還有幾個獸首,宛如呈恭順狀朝著最里。
蕭良順著看去,那是一個人物雕像,幾乎與房頂齊高,相貌…竟然有些像自己!
低頭,在雕像下,跪著一位少女,那熟悉的聲音讓蕭良明白了這段時間出現在耳畔的低聲細語是來自哪里。
少女的祈禱。
蕭良覺得自己的幻覺太過逼真,難怪以往真的有被自己幻覺嚇死的人,或者說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并深信不疑。
那…蕭良飄浮過去,靠近了少女。
她穿著一身華麗、花紋繁復的袍子,頭飾熠熠生輝,似乎身份不低。
容貌自然是美,清冷冷的美,像是東西方混血。
對方沒有發現自己,也對,幻覺嘛,他把視線放在雕像上,覺得自己真好笑。
幻想出一個像自己的雕像,然后讓一位高地位的少女跪拜在前,原來自己心底深處這么會玩的嗎?
突然。
雕像仿佛看向了他,那嘴角好似輕微一笑。
蕭良的意識猛然一陣強烈的刺痛!
思維…逐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