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陣還是山東群盜勝了。在山東群盜正自鳴得意之時,哪知第三、第四、第五、第六接連四陣全輸了,四只鐵箱上部寫了一個“直”字。
第七陣比兵刃,山東群盜扳回一局,變成了三比四,山東群盜暫時落后。
第八陣青竹幫出來的竟是那少女阿九,她不過十五六歲年紀,手里也沒兵刃,只握著兩根細細的竹桿。
群盜中竄出一人,身高膀闊,面皮白凈,手提一對判官筆,正是山東八寨中黃石坡寨主秦棟。這人風流自賞,見那少女美貌絕倫,雖然年幼,但艷麗異常,不禁心癢難耐,迫不及待的跳將出來。沙廣微微一笑,道:“咱們這些人中,也只有你老弟配得上。”
秦棟故意賣弄,陡然躍起,輕飄飄的落在阿九面前,他本來還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輕功,再交代幾句場面話,哪知足剛著地,突然眼前青影一晃,一根青竹桿已刺向胸口要穴,桿來如風,迅捷之極。
秦棟善使判官筆,自然熟悉穴道,當下大吃一驚,左筆一架,眼見對方左手竹桿又到,百忙中一個打滾,這才避開,但已滿頭灰土,一身冷汗。
山東群盜見阿九年紀,武功竟如此撩,都感驚詫。
宋師道和張魅娘、葉雪、葉霜等人也是眼前一亮,只見阿九手中竹桿使的是雙槍槍法,竹桿性柔,盤打挑點之中,又含著軟鞭與大桿子的招數,百忙中還找敵人穴道。秦棟心想連一個女娃子也拾奪不下,哪里還能在山東道上立足?心中焦躁,判官雙筆愈使愈緊。
阿九突然左手桿在地下一撐,身子飛起,右手竹桿在地下一撐,又再躍起,左手桿居高臨下,俯擊敵人。秦棟不知該如何抵御,不住向后倒退,一個疏忽,被阿九手中的竹桿一搞在“肩貞穴”上,左臂一麻,判官筆落地,滿臉通紅,敗了下去。
阿九正要退下,褚紅柳大踏步出來,叫道:“姑娘神技,果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待我領教幾招如何?”
阿九笑道:“我正玩得還沒夠,褚伯伯肯賜教,那是再好沒櫻褚伯伯使什么兵刃?”
褚紅柳笑道:“大人跟孩兒玩耍,還能用兵刃嗎?就是空手接著。”原來他在一旁觀戰,心想這女孩兒已如此厲害,下面兩陣,對方一定更有高手,夜長夢多,不如攔住她打一陣,先贏一只鐵箱再。
青竹幫眾人覺得阿九連斗兩陣,未免辛苦,早有三人躍出,均要接替。阿九年少好勝,道:“我已答應褚伯伯啦。”那三人只得退下。
程青竹向阿九招招手,阿九縱身過去。程青竹在她耳邊囑咐了幾句。阿九點頭答應,回進場子,彎了彎腰行個禮,雙桿飛動,護住全身,卻不進擊。
褚紅柳腳步遲緩,一步一步的走近,突然左掌打出,攻她右肩。阿九雙桿一撐,飛身避開,手回桿出,右桿方發,左桿隨至,攻勢猶如狂風驟雨,一片青影中一桿已戳進褚紅柳肩胛骨下。青竹幫幫眾齊聲喝采。
褚紅柳卻渾若不覺,臉上的朱砂之色直紅到脖子里,仍是一步一步的攻將過去。阿九身手輕靈,飄蕩來去,只要稍有空隙,便是一陣急攻。褚紅柳身子粗壯,只是護住要穴,四肢與肩背受了幾桿,竟漫不在意。
葉霜一見對宋師道道:“公子,這人年紀一大把,卻去欺負一個姑娘。瞧著,這就要下毒手啦。公子,這姑娘怪討人喜歡的,待會兒你可要把她救下來,別讓頭受傷了。”
宋師道點點頭。場中兩人越打越是激烈。褚紅柳通紅的臉上似乎要滴出血來,再過一陣,手臂上也慢慢紅了。旁邊的裴行儼道:“公子,等那姓褚的手掌一紅,那姑娘就要糟了。”
這時褚紅柳身上又連中數桿,他一言不發,一掌一掌的緩緩發出,又穩又狠。阿九漸覺不妙,被對方掌風逼得嬌喘連連,身法已不如先前迅捷。
程青竹叫道:“阿九,回來。褚伯伯贏了。”
阿九轉身要退,褚紅柳卻不讓她走了,喝道:“戳了我這許多桿,還想走嗎?”出手雖慢,阿九卻總是脫不出他掌風的籠罩之下。
眼見他手掌越來越紅,程青竹從部屬手中接過兩條竹桿,縱身而前,在褚紅柳和阿九之間虛刺過去,從中一隔,叫道:“勝負已分。褚兄過點到為止,還請掌下留情。”
沙廣叫道:“兩個打一個嗎?”提起鐵扇,欺身而進,徑點程青竹的穴道。程青竹揮桿格開。
褚紅柳冷笑道:“點到為止,固然不錯,嘿嘿,可是還沒點到呢。”加緊催動掌力。程青竹想救阿九,但被沙廣纏住了無法分身,只得凝神接戰。阿九滿頭大汗,苦苦支撐,這時褚紅柳陡然大喝一聲:”看掌。“猩紅的手掌攜帶者凌厲的勁風對著姑娘阿就當頭打來。
阿九臉色蒼白,已來不及招架,正花容失色不知道該怎么應對之時,眼前一花,一個偉岸的身影已擋在自己身前,只聽他冷哼一聲:“褚紅柳,欺負一個姑娘算什么本事,該打。”
“砰”的一聲來人隨手一掌拍出與褚紅柳猩紅的手掌撞在一起,“啊!“一聲慘叫從褚紅柳的口中傳出,褚紅柳那肥胖的身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被來人一掌擊飛,摔在十余丈外的地上,褚紅柳艱難地爬起身,”哇“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顯然已經受了重傷。
無論是青竹幫,還是山東群盜俱皆大驚。程青竹與沙廣倏地往兩旁跳開。就看到剛才還坐在遠處,悠然自得喝茶的那個年輕書生,不知何時到來阿九與褚紅柳的中間,一掌,僅僅一掌就重傷了以掌力聞名的褚紅柳。
這時只見他轉身對驚魂未定的阿九微微一笑道:”姑娘,打打殺殺是大老爺們的事,你就不要摻和了,走,隨本公子喝杯茶,壓壓驚。“完伸出左手。
姑娘阿九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右手伸到那只寬闊溫暖的大手中,宋師道輕輕的握住阿九的手,向自己喝茶的地方行去,同時對程青竹和沙廣擺擺手道:”你們繼續,不打擾了。“完拉著姑娘阿九走了。
程青竹剛想上前攔住宋師道,沙廣道:”程幫主,咱倆還沒有決出勝負呢!”沙廣一擺手中的鐵扇,朝程青竹攻來,程青竹只好揮動兩根竹桿相迎。兩人剛才交手十余招,未分高下,二次交鋒,各不容情,齊下殺手。
程青竹雙桿甚長,招術精奇,沙廣一柄鐵扇始終欺不近身。這時紅日西斜,歸鴉聲喧,一陣陣在空中飛過。再戰數十招,沙廣漸落下風,腳步已見虛浮。
程青竹一聲長笑,竹桿著地橫掃。沙廣忙躍起閃避。程青竹雙手急收急發,連戳數桿。沙廣身子凌空,難以閃避,左腿窩里六桿早著,落下來站立不穩,曝倒了。
程青竹拱手道:“承讓!”收桿回頭。沙廣一咬牙,一按扇上機括,向程青竹背后扇去,五枚鋼釘疾射而出。程青竹待得聽到風聲,已然不及避讓,五枚鋼釘一齊打在背心,只覺一陣酸麻,知道不妙,迸住氣一言不發,縱身躍近,兩桿疾出,點中了沙廣腹。
這兩下含憤而發,使足了勁力,沙廣登時暈了過去。山東群盜各挺兵刃撲上相救,尚未奔近,程青竹也已支持不住,仰一交摔倒,五枚鋼釘在地下一碰,又刺進了一截。
剛剛端起宋師道奉上的香茶抿一口的阿九一見,頓時急了,慌忙放下茶杯,就要奔回去,想看一看程青竹怎么樣了。忽然身子一清,被宋師道一個公主抱抱在懷中,阿九一聲驚呼,雙手急忙攔住宋師道的熊腰。
阿九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如騰云駕霧般飛來起來,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姑娘暈暈乎乎的把頭深深地埋在宋師道那寬廣的胸懷里,雙手緊緊的環抱著宋師道。
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在阿九的耳邊響起:“阿九姑娘,到了。”阿九迷迷糊糊地從宋師道的懷中抬起頭,才發現自己被剛才救了自己的那位公子抱在懷中,而更要命的是自己竟然僅僅的抱著他的腰,臉頓時“唰”的一下紅了,
宋師道輕輕的把這個姑娘放在地上道:“阿九姑娘,快去看看程幫主怎么樣了。”
阿九才想起來程青竹受傷了,急忙離開宋師道那溫暖的懷抱,上前扶起程青竹。青竹幫幫眾見幫主生死不明,無不大憤,四隊人馬一齊撲上,與山東群盜混戰起來。這時已非比武,片刻間各有死傷,鮮血四濺。
受了贍褚紅柳抓住惡虎溝譚二寨主的手臂,氣喘吁吁的叫道:“快,快命弟兄們停手。”譚二寨主拿出號角,嘟嘟嘟的一吹,山東群盜退了下來。
那邊竹哨聲響,青竹幫人眾也各后退。原來阿九見程青竹醒轉,知道混戰不是個事,見山東群盜收隊,也就乘機約束青竹幫的幫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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