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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火燒嵩澤寨

  九月二十五。

  經過數天的醞釀,陳卓制定好了一系列詳細的計劃,其中包括如何利用內應焚燒糧草和船只、在何處接應疍奴,每個團長的具體位置和作戰任務,并請曹豐和其它幾個團長過目。

  眾人見過這份作戰報告后對陳卓紛紛側目。

  沒想到潑皮出生的陳卓竟然這么有水平,眾多團長中譚延和許威都是久經戰陣之輩,他們兩個人當中資歷最短的是許威,但也打了幾年的仗了,對于兵事是很有自信的,他們仗著經驗豐富,雖然投降了趙毅,但是對于這次出征統領他們的陳卓是有點不以為然的,他們都是老油條,早早就打聽過了,趙毅部隊里數明軍出生的劉雄最有能耐,其次是張計,唯有這個陳卓名聲不顯,基本上都是撿的便宜仗和收拾殘局,向來沒有什么存在感。

  而且一個沒打幾天仗的潑皮有什么本事?

  但陳卓這次拿出的東西不得不讓他們改變印象,就是他們兩個自己也做不到更好了。

  “大家沒什么問題,就各自按照計劃行事吧。”陳卓沉穩道,這份計劃是他熬了幾天的成果,雖然反復推演過,但到了現在即將實施的時候,他還是有點緊張的,畢竟跟著趙毅看了這么多場大小仗,知道戰場上兵無常勢的道理,戰場上瞬息萬變,從來就沒有天衣無縫的計劃。

  “諾。”其它幾個團長告退,按照陳卓的戰役計劃進行布局。

  陳卓還不放心,又把陸醇喊來,再三確定起事的時間和步驟后,才懷著忐忑的心情回營休息,準備第二天大事。

  當日夜色漸濃,繁星點點。

  在營帳外一里處,一個干瘦的少年呼著熱氣,將自己脫到只剩下一條短褲,悄然無聲的下水......

  嵩澤湖方圓十余里,普通人還真沒有泅渡的本事,但陸醇打小就跟著一幫水賊長大的,水性自然不弱,悄然無聲的來到了疍奴們的水港處。

  他摸索著上了一艘漁船。

  “是誰?”黑暗中有個男人低聲驚呼。

  “曾叔,是我。”渾身濕漉漉的陸醇爬上船頭。

  “事情談妥了?”

  “嗯,可以動手了......。”陸醇將去面見陳卓后發生的事情和曾叔仔細的談了一遍,隨后曾叔看著在一邊面露恨意的妻子和女兒后點了點頭。

  “鐺、鐺、鐺......。”床尾有梆子富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著船尾,隨后以曾叔的漁船為漣漪慢慢散開,巡守疍奴的水賊們根本沒有發現這一切,他們望著燈火通明的內寨,興致勃勃的聊著白寨主的身段和韻事,語言中不乏有露出對陸往深深的羨慕之情。

  五更天,是人睡意最濃郁的時候。

  陳卓等人的營區中似乎和前幾天一樣,除了例行值哨的士卒在來回巡游外都分外安靜,在外盯梢的嵩澤湖水賊紛紛打著哈欠,有些則干脆呼呼大睡。

  這些外來的傻子,有沒有船,還能耐我們如何?

  然而熄火的營帳內,士卒們在班長的督促下,已經吃過炒面枕戈待旦,聽班長們用自己的經驗講作戰時的事宜和功勛的封賞。

  數百名強壯的疍奴抱著用鐵鏈固定的沉石,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呼呼大睡的水賊身前。

  “砰!”一聲悶響,仿佛西瓜破碎時的聲音,一個水賊在睡夢中被砸死。

  隨后越來越多疍奴到了岸上,他們抱著沉石,赤著腳,從死去的水賊那里獲取武器和火把。

  終于,在他們靠近寨子時被人發現了。

  “疍奴造反了!”有人大聲驚呼。

  “殺!”陸醇滿臉狠辣,干瘦的手臂挽著狹長的窄刀,勇敢的往水寨的大門沖去。

  數百名疍奴在陸醇的帶領下打開了水寨的大門,蜂擁而進,戌守的幾十名水賊根本沒有戰斗的勇氣,驚慌失措的到處奔走。

  從小就生活在水寨內的陸醇和疍奴們對這里太熟悉了,沒費什么勁就找到了儲存食物的位置,火把燃燒著復仇的焰火,紛紛仍在糧倉中,等火勢大了的時候,回過神來的水賊們已經聚集起來開始和疍奴們廝殺在一起。

  “去燒船!”陸醇發出命令,疍奴們立刻調轉方向,朝著港口跑去。

  內寨中,頭枕著陸往的胳膊,睡得正香甜的白寡婦被外面的動靜驚醒。

  “發生什么了?”她立刻起身,剛將狐裘披在身上,一個水賊滿面驚慌的就沖了進來。

  “寨主,不好了,疍奴造反了!”

  “什么!?”白寡婦眼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們活的不耐煩了嗎?”

  這一番動亂自然將陸往也驚醒,他面帶彷徨,雄壯的身子骨幾乎都站不穩,口中喃喃著:“一定是陸醇,陸醇回來了.......。”

  白氏聞言嬌媚的臉上露出狠辣的神色:“那還愣著干什么?既然這個孽種自投羅網了,正好殺了以絕后患!”

  ......

  水寨內火光沖天,數千名水賊和兩千多疍奴廝殺在一起,身上帶著沉石且缺乏武器的疍奴根本不是水賊們的對手,很快就被殺散,死尸鋪滿了碼頭,僅存的近千名疍奴死死守著撤退的道路,因為另一邊有著他們的家人。

  “撤!”陸醇高聲道,看著還有數十條沒有焚燒的大艦露出遺憾的神色,但再殺下去也是沒有意義的,只能白白付出傷亡,反正燒糧草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以進行撤退。

  “曾叔,我們走吧。”陸醇偷襲砍死了一名正在和曾叔廝殺的水賊沉聲道。

  “你帶著人走吧,不然誰也走不了。”曾叔用刀背敲打著梢梆子,發出集結的信號,轉身看向陸醇露出一絲笑容:“照顧好嬸子和棘娘。”

  “報效陸寨主的時候到了,弟兄們隨我殺!”

  曾叔高聲咆哮著,帶著曾經陸屏的心腹們義無反顧的沖向密密麻麻的水賊。

  “殺!”附庸的疍奴們并沒有畏懼,這些有血性的漢子們心中飽含怒火,與其被奴役至死,不如轟轟烈烈的為幸存的家人們搏一個自由身。

  “走!”陸醇眼角含淚,他亦是果決之人,立刻帶著剩下幾百名疍奴回到碼頭的另一側。

  “曾嬸子,曾叔留下了,我們走。”陸醇回到漁船上,露出歉疚的眼神,曾嬸聞言眼中流出眼淚,但飽經困難的她有著這個時代女性特有的堅強,抱著此時因為恐懼而顫抖的女兒棘娘,對著陸醇說道:

  “少寨主我沒事,大家都指望你做主心骨,趕緊帶大伙兒走才是正事!”

  “嗯!”陸醇沉沉的點了個頭。

  上百條漁船和小舟在火光下,朝著岸邊勇敢的沖出去。

  “人來了,各部做好接應的準備!”站在江邊幾乎等候了一夜的陳卓看著遠處沖天的火光激動的下令道。

  按照布置,數千名新民軍戰士以連為單位,密密麻麻的散在湖邊進行埋伏,譚延和李震兩部分別在湖的左右兩邊駐守,防止水賊從側邊靠岸逃走。

  “岸上的是自己人!”陸醇一舟當先的靠岸,數百艘漁船也從后往前靠岸。

  疍奴們經過驚心動魄的一夜,終于來到了久違的岸上,紛紛露出哭泣聲,里面有對于自由的喜悅,也有對于失去親人的傷心。

  “將大伙接到營區保護起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了!”陳卓意氣風發道。

  “幫我們砍斷沉石,我們還能幫上忙。”陸醇從剩余的疍奴中找出一百多名青壯,自告奮勇道,想到后面可能發生的奪船戰役,陳卓自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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