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欣顏趕到之時,吳索已經跟節目組的導演商量好了一些事。
導演對他的提議是持保留態度的,只說道:“如果效果不好的話,以后還是得按我們的劇本來。”
吳索覺得按照自己的想法拍,效果應該不會比他們的劇本差。
楚欣顏見到吳索之后,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吳索也沒理她,而是對編導妹子說道:“剛才都聽明白了吧?”
編導妹子點點頭,看向吳索的眼神是“驚為天人”——驚訝的以為他是外星人。
吳索一臉平靜:“誰跟著我們?”
編導妹子指了指自己:“我。”
吳索點頭道:“那就出發吧。”
楚欣顏瞄了他一眼,終于壓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我們去哪?”
“讓人清醒的地方。”
楚欣顏為什么會這么…任性。
在吳索看來,這無非是缺少了社會毒打。
她原本學的并不是表演專業,但在她19歲那年,也就是大一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出演了一部電影的女主,然后還在一個國外的電影節中,莫名其妙的拿了個影后大獎…
之后,她轉校去了京都電影學院,開始正式學習表演。
而她畢業后的第一部戲,又是電影,又是女主,還又在國外的另一個電影節拿了影后…
再之后她在影視圈的路,可謂是一帆風順,毫無波瀾。
值得一提的是,以她現在的名氣,網上卻沒有一點她家人的資料…個中含義,智者自知。
站的太高的人,就算知道腳下尸骨成海,也只是會在低頭的那一瞬,悲嘆幾聲。
等再抬起頭來時,他們看到依舊是蔚藍的天空。
所以吳索想做的,就是讓楚欣顏走下來去親身體驗一些事。
至于她能不能有所改變,那只能看她自己了。
反正節目總歸是要拍的。
要他再跟楚欣顏去撒狗糧,他已經撒不下去了,還不如來點“新鮮”的東西,也算是傳播一些正能量了。
編導妹子的名字,吳索已經問過,叫張思雨。
此時,張思雨背著個粉色小包,而包里有一個微型攝像機,正對著吳索與楚欣顏兩人。
而這兩人在干嘛呢?
“東江蜜橘,4元一斤,10元三斤。”
喊話的人正是吳索。
此時,他眼角多了幾道皺褶,嘴邊還貼上了胡子,面容蒼老了許多,正站在一輛推車旁叫賣。
而楚欣顏就在他旁邊,戴著假發、眼鏡,原本的鵝蛋臉也圓了一圈,臉上還點了許多的雀斑,乍一看甚至有些嚇人。
對吳索熟悉一點的人,仔細看看或許還能認出他來。
但是楚欣顏…她基本等于換了張臉了。
化妝成這么丑的樣子,楚欣顏原本是接受不了的,但吳索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她就乖乖接受了。
至于對來賣橘子這件事,她倒是不抗拒,反而顯得有些興致勃勃的樣子。
她甚至還學著吳索叫賣了一聲:“東江蜜橘,4元一斤,10元三斤。”
不遠處的一個小伙,聽到聲音后,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后加快腳步的走了。
楚欣顏皺了皺鼻子,但也沒說什么。
倒是一旁的張思雨想了想后,低聲道:“吳索老師,下次我們跟兩個人過來吧,一個拍你們,一個拍路人。”
吳索斜了她一眼:“這是我們的生活,你拍路人干嘛?”
沒等張思雨說話,他又補充了一句:“沒經過別人同意,就把人拍上節目,你們東江臺不怕輿論攻擊么?”
張思雨不說話了。
但一旁的楚欣顏又開口了:“我們要賣多久啊?”
“賣完為止。”
楚欣顏也不說話了。
會問出這句話,就說明她已經沒了開始的那股興致…
“東江蜜橘,4元一斤,10元三斤。”吳索又叫了一聲。
終于,有個中年婦女走了過來:“你這橘子甜不甜啦?”
“當然甜,你可以試吃一下。”吳索說著,剝了一小瓣橘子給她。
其實他也沒有擺路邊攤經驗,但是他有“偽裝”。
所以這套動作也做的是行云流水。
女人接過吃下后,皺了皺眉:“沒得什么甜味。”
說完她便走了。
楚欣顏張了張嘴,被吳索看了一眼后,又合上了。
過了一會兒,她有些委屈的開口道:“我渴了。”
吳索將剛才撥開的橘子遞給了她:“買瓶水要兩塊錢,夠買半斤橘子了,你就吃點橘子解解渴吧。”
這倒不是他故意在為難楚欣顏,而是“偽裝”狀態下的自然反應。
楚欣顏吃了兩瓣橘子,有些忿忿道:“明明就很甜!”
吳索笑了笑,剛好看見有人往這邊路過,又叫了一聲:“東江蜜橘,4元一斤,10元三斤。”
那人只是瞥了他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楚欣顏皺了皺眉,忽的開口道:“這里人太少了,我們去人多點的地方賣吧!”
吳索搖搖頭:“人多的地方擺攤不安全。”
楚欣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聞言便沉默了下去。
又是許久過去,終于又來了一位客人。
“橘子怎么賣的?”
“4元一斤,10元三斤。很甜的,你可以嘗一點試試。”吳索熟練的剝了一瓣橘子給他。
客人接過吃了,而后點點頭:“還行,但我看別人都是賣的3塊錢一斤啊。”
吳索笑著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都是這個價。”
而后又補充道:“你可以買三斤嘛,10塊錢,差不多就是3塊錢一斤了。”
“不能再少點嗎?”客人問道。
吳索還是搖頭:“少不了,再少就虧本了。”
“那算了。”客人轉身走了。
吳索沒有叫住他,倒是楚欣顏想開口,卻被他按住了。
楚欣顏抱怨開口:“便宜點賣給他也行啊,不然這么多,什么時候能賣完啊。”
他們賣的時間已經不短,她的新鮮感早已過去,就連對吳索的“畏懼感”也減輕了許多,所以這會兒又有點故態復萌了。
吳索對此并不在意,反而耐心跟她解釋道:“原來的老板跟我說過,這橘子的進價就要兩塊八,太便宜了會虧本的。”
“那一斤不是才賺幾毛錢?”楚欣顏驚訝的張大了嘴。
吳索點了點頭,心里很是欣慰:她竟然還知道“毛”這個單位。
楚欣顏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現在肯定是很有感悟的,說不定就在反思自己以前的一些行為。
但是!
今天過后呢?
這份感悟她能維持多久?
三天算長,五天算久,超過十天,吳索做狗!
他吳索就敢這么說。
畢竟好了傷疤忘了疼是人的本性。何況這根本就不算是“傷”。
不過他也并不著急,節目的一次錄制,一般分兩期播出,也就是還有四次錄制,慢慢來就是了。
他們開始擺攤的時間,約莫是下午三點,一直到晚上9點多,吳索才把楚欣顏“放走”。
而這6個多小時里,他們賣出的橘子只有50多斤。
當算出利潤只有30多塊錢時,楚欣顏眼眶瞬間就紅了,低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但愿她能保持得久一點吧,最好是能超過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