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再猜猜?”
周游抿了抿嘴唇,像是被發現了秘密的小孩子,開心的笑了起來。他左手張開,一根純白的骨矛被他緊握在手里,做出準備戰斗的樣子。
“你不是挺會猜的嗎?”
納克的眼皮低垂下來,他向前踏了一步。
沉悶的聲音響起。
整個幻境世界都跟著晃動了一下。
納克右手食指輕扣,微微一彈,十幾個細小的風刃直接向著周游沖去。
叮叮叮叮叮!
周游的骨矛旋轉著,把那些風刃彈開,但兩人的實力差距太大,一輪攻擊過后,周游的骨矛被崩開了好幾個缺口,肩膀上也多了幾道血痕。
把殘破的骨矛丟在一邊,周游的手掌在微微顫抖。
力量太強,不能硬拼,只能試著遠距離纏斗…
周游暗暗想著,身形迅速后退,同時單手抬起,無數根骨矛從地面沖出,向著納克沖去。
密集骨矛像是劍雨,看起來聲勢駭人,但納克似乎并不在意,他左右開弓,把那些骨矛像是筷子一樣掃開。
或許是覺得這樣的戰斗太過無聊,納克向前跨了一大步。
這一步,像是跨過了空間與時間,納克直接到了周游眼前。
他的右手輕輕搭在周游的肩頭,然后召喚風刃。
噗嗤!
納克的掌心風刃旋轉,它們攪動血肉,周游的肩膀立刻爆開了。
劇烈的疼痛讓周游整張臉都變得扭曲起來,他要想喊出聲。但納克的右拳,已經狠狠砸進了他的肚子,把周游的喊叫聲生生砸了回去。
周游蜷縮成一團,身體顫抖。
納克拎著周游的脖頸,把他拎了起來。
“你看,我并不需要猜,只要殺了你就能解決問題。”
“是嗎?我怎么覺得,你的問題越來越多了?”
周游歪著頭,眼睛彎成了月牙,不知道為什么,周游的表情里,好像有種嫵媚的感覺。
納克的眼神有些疑惑,他剛想開口說著什么,肩膀上蜃突然再次尖叫起來,它全身的皮膚都變得褶皺起來,像是一個癟了氣的氣球。
“宰了他!快宰了他!任遠的記憶幻境也被吞噬了,他們在拖延時間,我快要被吞噬掉了。”
納克再向著周游看去,詭異的是,周游的面容越來越模糊,他的整個身形,竟然完全變成了程函的模樣,那些散落在一旁的骨矛,也變回了血色荊棘的樣子。
“所以,你們的小計劃,就是讓你和周游互換?誰幫你們制作的幻像?”
納克沉悶的呼出一口氣,看著程函的眼神有些無奈。“我不明白這有什么意義。”
“我們的小計劃可不只是身份的互換。”獠牙的聲音在納克背后響了起來。“我們的計劃是困住你,然后讓周游干掉所有的分身。”
聽到獠牙的聲音,納克忽然覺得有種被愚弄的感覺,他低頭向腳下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腳下突然出現了一個黑白色方塊所組成的棋盤,那棋盤像是在不停的生長,一直到把整個小山村包圍了進去。
納克若有所思的看著棋盤的邊界,那里是不能進出的結界。
他好像,真的被困住了。
“愚蠢。”納克隨手把程函扔在一邊,他大踏步向著獠牙走去。“把這該死結界給我打開。”
獠牙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聲開口說道。
“兵!”
隨著獠牙的聲音響起,棋盤上的黑白色方塊快速移動了起來,一顆黑色的棋子在棋盤上慢慢浮現,那是一臉憤怒的兵棋,它周身長出了六只手臂,手握六種不同的兵器,每一柄都閃爍著寒光。
“相!”
獠牙繼續開口。
在兵棋旁邊,相棋也緩緩浮現,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高大衛士站在浮空的馬車上,他手里握著韁繩,車輪上,有著一圈黑色的尖刺。
“圍殺!”獠牙的右手落下,指向不遠處的納克。
兵棋與相棋向著納克沖鋒,車輪滾滾,而兵棋在憤怒的嘶吼!
兵棋抽出長刀,直接劈砍向納克的臉,納克側身閃過,長刀深深沒入地面,劈砍出一道狹長的口子。
但兵棋不止有一雙手臂,它的六臂輪番舞動,接連向著納克砍來,納克用風刃護著手臂,武器和風刃碰撞出耀眼的火光。
而相棋守在一邊,隨時觀察著納克的動作,時不時用長矛給出致命的一擊。
獠牙的棋盤結界非常特殊,困住敵人的時間越長,力量也就越強大。
納克已經在這里被拖了很久,但自己并不知道。
現在兵棋和相棋的實力,相當于兩個B級見習,一起在聯手向著納克進攻。
納克的動作,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輕松寫意,反而多了幾分凝重。
但實力的差距還在客觀存在的,當納克熟悉了兩個棋子的特殊進攻方式之后,他開始反擊了。
無數風刃在納克周圍盤旋,納克十指像是鋼琴一樣跳躍著,讓那些風刃按照精密的軌跡切割進棋子的身體。
咔吧咔吧咔吧…
一瞬間,兩個棋子被切割成了無數塊,散落在原地。
“納克,你動作快點。”蜃的聲音中越來越虛弱。“我感覺周游已經接近這里了,他在尋找你的身份,這是最后的記憶幻境了,如果被他斬殺成功,我的念力也會被完全奪走…”
納克眼睛瞇起,他再次向前跨了一步,手起刀落,準備切開獠牙的胸膛。
沒有了兵棋和相棋的獠牙,就如同拔掉牙齒的猛獸,戰力減半。
棋盤結界困住納克的時間還不夠長,他暫時還不能召喚出最強大的王棋。
為了繼續維持棋盤的結界,獠牙在不停的飛速后退,但納克的速度始終比他要快幾分。
短暫的追逐過后,納克已經貼近了獠牙,他右手的風刃在嗡嗡作響,徑直插向獠牙的胸膛。
納克風刃被一條飛來的荊棘打飛,一個瘦小的身影擋在了獠牙身前。
程函就站在那里,白色的裙子已經被血浸透,濕噠噠的拖在地面。
程函的左肩血肉模糊,露出了白色的骨茬。
那看起來很疼。
但程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而且,她還在做一件奇怪的事情。
地面上冒出無數的血色荊棘,像是蛇一樣,它們洞穿進程函的身體里,又鉆破血肉冒出來。
那些荊棘與程函融為一體,血肉與荊棘相連,像是血色的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