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那么深,下得那么認真…”
廬陽。
正在現場觀看比賽的畢東關掉了自己的手機鬧鈴。
姚禹和馬修的對決已經到了尾生。
此時,姚禹已經將烤好的火雞端出,又用水焯了一些西蘭花,將西蘭花、小番茄擺在火雞周圍點綴。
對決雙方的菜品都做好了,被端上了評審席。
三位評委還沒來得及品嘗,但圍觀的人從菜品的賣相上就能看出,姚禹的作品顯然高出馬修一截。
“在對手擅長的領域,用對方擅長的菜品擊敗對方。這,就是禹狂徒!”
觀眾席上,畢青山突然對侄子說道:
“畢東啊。這場比賽姚禹肯定會贏的。雖然他不是專攻西餐的廚師,但你如果跟在他身邊學習,以后肯定會受益匪淺。”
“可如果他不愿意教我做西餐怎么辦?”畢東悶聲說道。
在他內心深處,他還是更想去國外走一圈。
“那你就跟著他學姚家菜!難道姚家的秘傳廚譜,還不如那些爛大街的西餐食譜更值得學?”
畢澤濤老爺子突然重重地哼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說出國學習是假,實際上是想去英國找那個小姑娘是不是!”
“老爺子,咱們在外面就不說這些了吧。畢東他現在不也是沒再提出國的的事了嗎?”畢青山見畢澤濤發火,趕緊勸道。
畢東挨了訓,卻撇過頭一聲不吭,活脫脫的倔小子模樣。
評審席上,三位評委已經品嘗了姚禹、馬修的菜肴。
三人商議一陣,決定給出姚禹總分28.93的分數。而馬修的三道菜品累積得分只有26.35分。
比試結果已經出來,除了馬修和他的同伴,其他人都沒有感到意外。
馬修整個人的表情卻是崩壞了。
他知道姚禹很強。
但并不覺得自己會在優勢賽題上輸掉。
馬修有心想要質疑比試結果。
可今天的評委都是來自專業的權威機構。
他們身后的美食評論聯盟更是一個世界性的權威機構。
如果沒有充足的證據就胡亂質疑他們的評分,那么馬修即使回到美國,也會被北美的美食評論界排斥。
因此,這家伙雖有不服,也不敢鬧事。
只得接受評審的評分結果。
姚禹贏了。
按照約定,馬修得轉兩百萬美金給姚禹。
兩百萬美金,對于99.95的廚師而言,都是一筆天大的數字。
不過馬修身后顯然另有老板,這筆錢用不著他自己出。
只是,辦砸了這件事后,馬修大概也知道,自己在華夏逍遙的好日子肯定是倒頭了。
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召回北美。
兩百萬美金到賬后,現場立刻就有稅務人員征收走了20的意外所得稅。
這個增收比例,完全是按照中彩票的稅率來征收的。
除此之外,姚禹還得支付廬陽廚協一筆場地使用費和食材成本費。另外,三位評審,還有裁判的車馬費,也是由賭斗的勝利者來支付的。
與馬修的對賭了結之后,畢澤濤就準備讓畢東斟茶倒水,當場拜姚禹為師。
姚禹的內心當然是抗拒的。
但他又不便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否則就太不給畢澤濤面子了。
他想了想,將畢澤濤拉到一邊,低聲道:
“老爺子,咱們就別搞這么正式吧。我和畢東都是年輕人,他要是愿意跟我學,那我就教他。”
“至于斟茶拜師,還有廚譜拜師禮什么的,咱們就免了吧。”
“那怎么行。小姚你不能讓我言而無信啊。拜師禮是一定要給的,拜師的程序也不能少。”
畢澤濤神色嚴肅,眼中卻閃過一絲老奸巨猾:
“小姚,你說這些是不是覺得畢東沒資格當你徒弟?你要是看不上他,我老頭子絕不勉強。”
小爺我當然看不上畢東啊!
話說我為什么要看上一個男的?
阿拉又不搞基…
姚禹默默吐槽,他知道,畢澤濤這算是訛上自己了。
如果真的讓畢東當場拜自己為師,那就是確立正式的師徒關系。那自己以后,想不管畢東都不行…
可是,自己的開山大弟子什么品性都還不知道呢。
萬一畢東要是個天賦廢渣,難道也要收進來拉低姚氏門徒的水平嗎?
想到這里,姚禹只好也正色說道:
“畢老先生,您是前輩,也明白咱們華夏廚師的收徒規矩。”
“收不收徒,總得有個考察期。”
“現在我對畢東根本不了解,您這樣讓我直接收他為徒,我會很難辦。”
“況且,我這個年齡段,自身都還有一堆的事情忙不過來,也未必合適當畢東的師父。”
畢澤濤聞言,也知姚禹說的是實情。
己不所欲,勿施于人。
真正的名廚,對于傳承都看得比較重。
遙想當年,自己收徒弟時不也是挑挑揀揀的?
姚禹不是其他廚師,不可能為了一本廚譜就隨便收徒。
想到這里,他也只好嘆息一聲,說:
“那好吧。老頭子我也不為難你。不過,該收下的廚譜你還是要收下的。至于畢東,你就先讓他跟著你學一年如何?”
“一年之后,如果還覺得他資質不行,我們也不勉強。”
話說到這份上,姚禹不答應也不行了。
就這樣,畢澤濤為孫子尋求名師的風波也告一段落。
姚禹畢竟贏了對賭,當晚便回請大家吃了頓大餐。
一群人又在廬陽住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姚禹便帶著秦鳴、徐云樂,還有收拾好東西,被畢澤濤踹出家門的畢東返回申城。
在返回申城的高鐵上,畢東顯得很沉默。
而姚禹呢,已經從畢青山那里知道了這小子的過往。
畢東今年剛滿二十,沒有正經讀過大學。
不過身為廚藝世家的后人,該有的廚藝基礎,畢東還是有的。
即使讓畢東自己出去討生活,他也能在三星級后廚謀到一個掌勺廚師的工作。
這小子其實不反感當廚師,以前也會主動學徽菜。
他的轉變,純粹是受初戀的影響。
畢東以前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比他大一歲。
兩人是鄰居,打小就認識。
在青春躁動的歲月里,小畢東學著霸道總裁的樣子,壁咚了鄰家小姐姐,擦出了酸臭味的火花。
再然后,兩人談了兩年吧。
柔情蜜意正盛時,小姐姐忽然要去英格蘭留學了。
說走就走,沒有一點點緩沖。
走的時候,小姐姐提出了分手。
小畢東自然不舍。
那小姐姐就說,除非畢東也跟她一起去英國,否則他們是沒有未來的。
滿腦子都被酸臭味的占滿的畢東那時懂個球球啊,當即就回家翻戶口本,要去辦護照。
他爹媽知道后,嚴厲反對,把戶口本都藏了起來。
畢東找不到戶口本就辦不了護照,情急之下,竟產生了偷渡的念頭。
也不知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經過一番匪夷所思的騷操作,畢東竟然還真的聯系上了一個蛇頭。
再之后,與蛇頭見面,交了錢,眼看就要投出國門了,蛇頭卻案發了,被有關部門迅速突擊,給逮了起來。
而畢東也在那時,順理成章地進了局子。
畢家人知道消息去撈人后,老爺子氣得拐棍都砸斷了一個。
畢東被領回來后被好一通教育。
他的初念小姐姐知道這事兒后也勸他不要胡來,隨后便單方面斷絕了聯系。
從那時起,畢東就變得漸漸渾噩,沉默,也不上進了。
當姚禹聽說過畢東的過往后,頓時被雷得目瞪狗呆。
他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讓畢東直接拜師。
要不然,就畢東現在這種狀態,在他解開那些心結之前,肯定是沒法沉下心來學東西的。
“哎,只是在安皖轉了一圈,怎么就領回來一個問題少年了?”
回申城的高鐵上,姚禹看了眼一直很沉默的畢東,感覺很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