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天,方莫都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眼前這個女孩的惡意,已經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給予他一種無法反駁,又無法駁斥的難言之感。
最關鍵的是,這個女孩還隨時都能夠捏住他,讓他不敢多說什么。
“你回家去吧,以后不要跟著我了,咱們這就算是兩清了,你說可以嗎?”方莫一臉真誠地開口。
“這算是你認輸了嗎?”女孩呵呵一笑,卻很是知道禮貌地捂住了嘴巴,不至于讓自己的牙豁子被露出來。
“我是你妹妹。”笑完了之后,她那雙純粹之中帶著幾分機敏,嘲諷當中又似乎帶著幾分復雜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方莫:“當然,你可能根本就不會認可那個混蛋,實際上我也不想去認他,可他真的是我親爹,這一點我已經想辦法證明了。”
轟隆隆!
腦海里,瞬間炸裂了。
方莫看著面前這個小女孩,半晌才記起來,自己那個混賬親爹似乎還活著,而且為了活的更好,似乎跟曾經光明區的某個女人在一起了。
他拋棄了他們母子。
母親為了讓他活下去,選擇了一種極端的方式。
記憶不斷浮現的方莫,臉色逐漸就從開始的復雜,怪異,變成了冰冷:“我的父母已經在獸潮當中去世了,因此我沒有妹妹,你如果想認親,就去找別人吧。”
“我不信在十多年前去世的父母,能給我留一個這么大的妹妹。”
“哦,他們死了嗎?那倒是一個好事…”方小雨試圖用輕松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只不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遭遇了重擊。
腦袋上被打了一巴掌的方小雨,只覺得腦海當中一片昏沉,眼淚更是忍不住地就掉落了下來。
“那是我的父母,請你不要隨便評價,就算你的父親是一個混蛋,但是那跟我有什么關系嗎?”
方莫的神情,幾乎可以說是冰冷到毫無一絲人氣的。
這種表情當中,也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情緒。
方小雨止住了眼淚,重重點頭道:“嗯,我知道啦,他們一定是很好的人,以后不會隨便這么評價別人的父母了,只不過這一下真的很疼,你從來都這么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嗎?
哪怕,她是一個小孩。”
“我從來都不會去隨意對待某些人,但是熊孩子除外。”
方莫點了點頭,指了指前方:“現在我可以走了嗎?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話,可以去找軍方,也可以去找聯邦,更可以去找…你的父母。”
“但是我現在變成了一個乞丐,他或許是為了讓我能接近你,也或許是為了騙取你的同情心。
但不管怎么說,在你回來的那一刻,他已經不讓我上學,不給我任何花銷了,還給我注銷了學籍。
也就是說,除非我跟你有一定的關系,從今天開始你來幫我。
否則,我就只能當一個乞丐。
我不想找你,真的,你這個人讓我害怕,但是現在我無人可以依靠,這幾天下來,我都只能伸手跟其他人乞討,這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方小雨抬起了頭,繼續道:“你會幫我,還是不會?”
“不會。”
方莫擺了擺手,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就走,不過走著走著,他卻停下來道:“想恢復學籍,其實只要你找到軍方就可以了,那些人一定會幫你的,再不濟也可以找聯邦。
我想,他們現在還沒有那么黑暗吧?
尤其這里可是漢東省,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
“是,天狼軍嘛,有他們在,那些人就不敢太過腐化,對于我這個小女孩,也一定會管,但是我很聰明,我真的很聰明,只是缺少一個機會,你能幫我嗎?”
方小雨追了上來,抓住方莫的胳膊:“我知道剛開了一種學校,是從中州來的一些人開設的,但是想要進去,起碼也需要幾萬積分,我沒有那么多,也沒有任何關系,能幫我的就只有你。”
方莫轉過了頭,頗有幾分怪異地看著方小雨,或者說是他理論上的妹妹:“這么來說,也不見得就全是那個混蛋的想法咯?”
“是,也不是。”
方小雨沒有了要隱瞞的意思,抓著方莫的手道:“剛剛你應該看出來了,我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我也想跟其他人一樣,享受到一點不一樣的待遇,所以…”
“在漢東,或者說是在東南,都不會有不一樣的待遇。”
方莫打斷了方小雨的話,似笑非笑地道:“你想搞特殊嗎?難道你要跟無數人站在對立面?”
“可是學校已經開起來了,還是中州的人開的…”方小雨有些急了:“難道,我剛剛的表現,真的不足以打動你嗎?”
這么小的年紀,怎么就有那么高的演技呢?
方莫實在是震驚。
現在他大概是明白了,這方小雨或許是因為某個混蛋的原因而來的,那個混蛋應該也可以做出來這種事。
但是,她采取的接觸方法,應該只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或者說,就算是有那個混蛋的提醒,應該也不多。
裝的還挺像那么回事的。
這一點,哪怕是方莫都不得不服。
“你之前的表現,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很聰明。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幫不了你。
如果,你真的想變得強大,或者改變自己的命運,跟所有人站在一個平均線上,是你最應該做的事情。
而不是選擇去走捷徑。
這個世界,也從來都不存在捷徑。
你,懂嗎?”
方莫把方小雨的手拉到了一旁,繼續朝著目標快步走去,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真是一個沒有同情心的家伙!”
方小雨望著方莫的背影,嘟囔道:“明明我是你的妹妹,做一點改變就不行嗎?不過,現在看來,你倒是確實有自己的堅持。
但,你想讓我跟所有人站在一個平均線上…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讓我看到,那些特殊的力量不會存在,否則我永遠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而且,你不會幫我,難道所有人都不會幫我了嗎?包括你那個老師?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