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拉克城上,賀扎勒大手一揮,萬箭齊發,剎那間大片的敵軍倒在他的面前。
索赫斯緊張地指揮撤退,賀扎勒下令打開城門,海量的騎兵洶涌地向外奔騰。
洛凡軍且戰且退,索赫斯馬上指揮將士利用地形收縮戰線,又命人將攻城器迅速推倒當成路障,才終于在損失了不少兵力后逃出生天,遠遠地躲到了一個小鎮當中進行補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賀扎勒按捺不住喜悅之情,迎著和煦的南風仰頭狂笑。
“父親實在是英明神武!”賀扎勒的大兒子拉瓦尼斯來到賀扎勒的身邊祝賀公爵取得大勝。“但是,高倫達赫公爵和波什凱人那邊怎么辦?他們能拿下洛凡城嗎?”
“放心我的好兒子。波什凱人的死活我并不關心,他們毫無意義地死在洛凡也好,頂著巨大的損失拿下了洛凡城也罷,無論如何咱們都不吃虧。而高倫達赫明白我的意思,他會全身而退的。等他回來,他就會跪下來感謝我!”
“唔…為什么?”
“你以為我們只是防守嗎?”賀扎勒望向廣袤的東南方,這片肥沃的嘉連平原。
“索赫斯的兵力根本抵擋不住我們鐵騎的踐踏,利夏爾城才是我真正的目標!等我奪下利夏爾領地,那頭波什凱人和賓達爾兩敗俱傷,你猜誰是最大的贏家?”
拉瓦尼斯現出一副欽佩不已的表情。
但西爾拉克公爵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他帶上部隊追殺出城,收繳了索赫斯留下來的攻城器,又把索赫斯的軍隊再度向東南驅逐,原本一路順利令公爵心情大好,卻突然收到了足以打亂他全盤計劃的噩耗:
高倫達赫帶領的佯攻軍被賓達爾突襲全軍覆沒,高倫達赫公爵戰死沙場;葉爾嘉勒帶領的波什凱人被牽著鼻子走,最終遭遇伏擊死傷慘重,四散而逃;而當下,賓達爾已經帶領大軍北上西爾拉克了!
廢物!
原以為對峙數百年的世仇戰斗力爆表,原以為佯攻軍的龐大規模會嚇得賓達爾龜縮起來,明明無論哪支部隊的兵力都足以碾壓賓達爾,結果竟一個兩個都一擊即破。
“賓達爾距離西爾拉克多遠!”
“報告公爵,小的離開的時候,他們離西爾拉克城還有一天路程。”
一天…自己追殺索赫斯出來也有個一天時間了。賀扎勒立馬下令全軍迅速回城。
這是一場生死競賽。
按照行進速度的不同,他將部隊分成三個部分,騎兵部隊聚攏起來首先快馬加鞭趕回西爾拉克,步兵部隊則保護著攻城部隊盡力行進——不,這樣不夠。
“把攻城器全部燒了。”
沖天的大火讓他恍惚地以為自己正朝拜著祆火。
年輕的時候,他曾去過烈涯城,見識過那方圓百米的火焰是多么震撼。
他為自己曾懷疑過光明之神而懺悔不已。祆火的火勢雖然旺盛至極,卻不傷人眼。
烈涯城的牧師跟他說,只有與祆火親近之人才能夠直視它,才能夠讓祆火的溫暖包圍自己。
“公爵大人…洛凡人殺來了!”
賀扎勒馬上回過神來,聽見四周的喊殺聲,迅速命令步兵部隊集結防御,而那頭掉轉方向的索赫斯竟帶著殘兵向自己殺來!
雙方人馬剛剛短兵相接,索赫斯卻又發出撤退的命令。
“這拿把破錘子的殺豬佬,腦袋是壞掉了嗎?”
賀扎勒一時摸不著頭腦,卻又很快發現了對方的用意:這會兒他到底是要追殺上去,還是趕緊回西爾拉克?
“收兵!回西爾拉克!”賀扎勒喊道。
讓騎兵部隊率先回城,導致當下賀扎勒指揮的出擊部隊的移動速度竟與索赫斯的殘兵差不多,對方可能還更靈活快捷一些。不斷的來回攻擊逃跑令賀扎勒不堪其擾。
眼看離西爾拉克只有小半天的路程了,但他們依然沒有甩開索赫斯。另一頭又聽得探子來報,稱賓達爾即將抵達西爾拉克西南門外!
難題擺在面前,賀扎勒必須給個答復。一番苦思冥想后,他決定將步兵部隊指揮權交給步兵隊長,而自己則拍馬向北,盡早回城!
他不能與步兵們一齊毫無意義地葬送在城外,西爾拉克需要他…
“父親!”在東南門內,焦急如焚的拉瓦尼斯見賀扎勒歸來感到大喜,卻發現公爵冷著臉全無喜悅。
“先給我匯報情況吧。”
“好的…賓達爾兵臨城下,預計帶來了五千兵力,其中有騎兵、步兵、弓兵、法師等各類兵種,但是沒有攻城器。他們駐扎在我們西南門和南門外實施圍城,始終在我們弓弩的攻擊范圍外面一點,而他們也架設好了保護弓箭手的設施,試圖打擊我們的出擊部隊。”
西爾拉克是夏河南岸的大城市,由于處于平坦的平原之上,為了軍事安全考慮只開了西南、正南、東南三門,先前索赫斯攻擊東南門失敗,讓他們留下了一處尚未包圍,但賀扎勒知道對方要分兵也只是時間問題。
幸而先前將主力藏于城中,自己的留守兵力與對方不相上下,而他們能夠依靠夏河輕易地與外界聯通,除非賓達爾能突然造出大批水軍,否則西爾拉克人完全沒有會被餓死城中的擔憂。
賀扎勒去往另外兩座城門視察,在南門外竟發現了賓達爾的身影。
對方只穿了黑色的緊身官服,很是樸素,全然沒有一國國君御駕親征的威風。
“賀扎勒大人,原來你平安地回來了!”賓達爾洪亮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賀扎勒再次定睛望去,這個距離,對方是怎么傳來聲音的?
“你那些不堪一擊的盟友已經被我擊潰!速速向我開城投降,可保你一命,否則你將迎來跟高倫達赫同樣的下場。”
賓達爾親手將高倫達赫帶血的頭顱高高舉起,有些城墻上的守軍不忍看去。
賀扎勒很想怒吼著回應,但他知道憑自己的聲音根本傳不到對方的耳中。
賓達爾則開始利用這個距離的優勢滔滔不絕:
“賀扎勒!你可知你已犯下多少罪行?
“洛凡人與波什凱人數百年世仇,面對波什凱人不是欲除之而后快,竟與這等殘暴成性的豺狼結盟,你可知給洛凡人帶來了什么樣的災難!
“這葉爾嘉勒王子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數十個洛凡村莊慘遭屠戮,成百上千的洛凡人被殺害,女人被奸污,財產被搶奪,房屋被燒毀!這都是賀扎勒你引狼入室帶來的后果!你的良心何在?你有何面目面對教人向善的光明之神!你個瀆信的人渣!
“不僅如此!無論是與你結盟的波什凱人,還是因走投無路而投靠于你的高倫達赫公爵,竟都被你無情出賣!自己一個人躲在城里,讓盟友去廝殺,讓盟友去送死,乃至于又有數千將士因你的奸詐和言而無信白白丟失性命,你數一數,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這上萬條性命就因為你而白白葬送!
“西爾拉克城中的所有同胞!所有兄弟!你們就甘心效忠于這樣一位自私、懦弱、瀆信、殘忍、奸詐、兩面三刀的人渣嗎!你們難道不會擔心某一天,這位罪孽深重的所謂公爵會把你們全都一并出賣了嗎!
“哪一面是光明,哪一面是黑暗,相信諸位已經心中有數。
“賀扎勒,你若主動來投,拱手獻出城池,我尚可饒你一命,這是洛凡國王的最大仁慈。你若是不從,那么你當被天下人所共誅!”
賓達爾接連不斷的話語如同一記天罰般強力的法術,使守軍上下炸開了鍋,其內容迅速在城中傳播,令得全城嘩然。
“你們只管等著城門大開吧。”賓達爾轉過身來,向塔薩秋與雍菲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