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江從牢房里出來,經過演武場時正好聽到林南這話,不由對他好感倍增。
不錯!
會說話。
真是個人才。
果然不枉費他一番栽培與提拔。
“你們在干什么?”陳遠江假裝沒有聽到,緩緩走了過來。
表面上毫無波動,其實心里美滋滋。
你們說得很好,還請繼續發揚。
一群捕快聽到他的聲音,全都一驚,然后迅速站成一排,“大人,我們在鍛煉。”
林南上前道:“大人,屬下正準備帶領弟兄們鍛煉身體呢。”
“嗯。俗話說,一日之計在于晨,本大人看得出來,在場各位都很積極啊。”陳遠江欣慰道:“保持這種積極性與上進心,你們未來一定大有所為。”
捕快們異口同聲道:“全靠大人栽培。”
林南愣住了。
這幫小老弟吹捧的功夫,絲毫不弱于人呀…
而對于新人們的表現,陳遠江也非常滿意,示意他們繼續鍛煉,隨后叫林南出來單獨談話。
來到演武場外面,陳遠江問道:“你昨天立了大功,我和縣令大人等商議過,決定重重嘉獎你。說吧,你想要什么獎勵?”
“這些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林南回應道,雖然心中歡喜,但卻表現得很是平靜,甚至沒有提到想要什么獎勵。
根據過往經驗,他很清楚,獎勵這種東西并非你想要什么上面就給你什么,而是上面決定給你什么你才能得到什么。
所謂詢問,大抵不過是象征性地走個過程。
“無需謙虛,想要什么獎賞盡管開口,無論是金錢還是…對象,只要本大人力所能及,必定助你解決。”陳遠江拍拍胸脯,似有深意的說道。
林南當場震驚了。
隱約還有些小激動。
這尼瑪…國家還幫忙解決對象問題,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其實。
是他想多了。
金錢方面,官府肯定能夠解決。
至于后面的對象…實際上是陳遠江的一個小小私心。
他家侄女,也即是他妹妹的閨女,如今年芳十八,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人長得如花似玉,追求者甚多,然而她想法卻是很奇特。
既看不上普通人家,同樣也看不上縣城中的富貴家庭,非說自己向往什么行俠仗義、仗劍走江湖的生活。
這可把侄女她媽愁壞了,天天催著陳遠江幫自家閨女推薦合適的相親對象。
而陳遠江整天忙著辦案,都快把這事兒給整忘了。
今天之所以想起此事,還是因為林南。
不為別的,只因“優秀”二字。
沒錯。
在他看來,林南確實很優秀,要人品有人品,要修為有修為,關鍵還長得挺帥,似乎比自己年輕時還稍微帥上一點點。
如此優秀的青年,想來一定符合自家侄女的審美。
而且他相信。
以林南的聰明才智,一定能明白他這話中深意所在。
當然!
林南確實猜到了。
他有些糾結。
這陳遠江分明是要他選擇對象啊,可是都沒見過一面,怎能輕易決定呢?誰知道會不會是喬大奶奶呢?
而選擇金錢,又擔心駁了上司的面子。
沉思了片刻,林南痛下決心,道:“大人,屬下對錢并不感興趣,我的理想是做一名為民除害的優秀捕快…”
“嗯,說得好!有志氣,有追求。”林南話還沒說完,陳遠江便是開口夸贊道,目光期待看向他,那眼神仿佛在說。
我懂你,我明白,快快說出來,不要害羞,本大人一定幫你牽上這份美好姻緣…
然而…
林南話音一轉:“但是,想成為一名優秀的捕快,就意味著時時刻刻要與罪惡作斗爭。這樣的生活,毋庸置疑充滿了無數危險與艱辛,屬下孤身一人,賤命一條,自然無憂無慮。然而,若是有了對象,那就不好辦了。所以…”
“所以什么?”陳遠江皺了皺眉,這是給了老夫希望又要讓老夫失望?
林南淡淡道:“所以,為了安安心心當一名優秀捕快,我選擇金錢。”
語氣淡然,神色平靜,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瑪德!
真是注孤生啊…
而他這話剛說出,陳遠江的臉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林南早有預料,于是連忙加了一句話,道:
“大人,屬下并非愛財,實在是最近手頭有點緊啊。”
這不是賣慘,而是說的事實。
畢竟他現在身無分文,在外吃飯都需要記賬,生活過得也太難了。
還是來點錢更加實在啊…
陳遠江沉默了,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
“好…我會替你申請賞金。”
他話語冷淡了幾分,心情多少有些不爽。
“多謝大人。”林南道。
“你…真不要對象?”陳遠江忍不住再次說道,意思已經非常直白了。
林南只是搖了搖頭,目光很堅決。
說了不要就不要。
我林南現在只要錢…
陳遠江已經不想說話了,林南的選擇太傷他感情,他背著雙手準備離開。
這時候。
忽然,有一位資深捕快從牢房方向趕來,步履匆匆,神情凝重,似乎發生了什么大事。
那人快步走過來,看到一旁邊的林南,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看了看陳遠江的眼色,得到對方眼神默許后。
他才開口說道:“大人,張藥師服毒自殺了。”
“什么?”陳遠江臉色劇變,“立即封鎖官府,未經縣令大人和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
說完,立即趕往牢房方向。
林南也跟在身后前往。
陳遠江沒讓林南避開他們的談話,自是默許了他參與此案。
官府大牢。
91號牢房里。
張藥師橫躺在地上,兩腿蹬直,雙目圓睜,嘴邊還殘留著些許白色沫子。
顯然是服毒身亡。
在尸體旁邊,發現了一張布條,布條上寫有字。
這是一份遺書,也是認罪述詞,乃是用鮮血寫成的認罪書。
陳遠江看完內容,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心中已有了猜測。
這不是自殺,而是替人頂罪。
陳遠江問:“剛才是誰在此值守?”
“大人,是我。”一名中年捕快站出來道。
林南目光不動神色朝他掃了過去,心中驚喜。
一道道文字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