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府府主夫人身邊之人,是一個樣貌俊逸的青年男子。
在師弋的交集范圍內,并沒有這個樣貌的人。
甚至,就連與之樣貌相近的人都沒有。
這樣一個人,正常情況下師弋是不大可能認識的。
然而,現實情況是師弋確實見過對方。
不過,并不是在現實環境當中見到的。
當年,師弋在得到心協鏡碎片的時候。
曾經一度非常擔心,心協鏡的主人會因為碎片之事找到自己的頭上。
為此,師弋不惜動用了一枚逆光珠,以碎片為源頭回溯其主人的身份。
當時,師弋是想借此窺探出對方的身份,以此來決定心協鏡碎片的處置方式。
那時候,師弋根本不知道真假秘境之事。
更不知道為了避免承負加身,心協鏡的主人已經斷開了一切與之相關的聯系。
不知內情的師弋貿然動用逆光珠,等于將那人與心協鏡之間重新建立聯系。
一旦完成,因汲魂之地而產生的承負,絕對會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這種情況那心協鏡的主人從一開始就想到了。
所有,師弋在時間長河之內。
剛剛回溯出來一丁點內容,就被對方所設置的暗手,在頭上開了一個洞。
如果不是三苗氏血脈,可以無視頭部弱點,那一次師弋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那一次動用逆光珠,師弋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得到,甚至就連事主的長相都沒有看見。
不過,師弋卻通過過目不忘的能力,在瞬間記下了那人的所有體態特征。
而此時在降府府主夫人身側的男子,他的體態與師弋所記下的信息,幾乎完全吻合。
換言之,那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心協鏡的主人。
無論心協鏡還是心協鏡碎片,如今全都成了師弋的囊中之物。
驟然面對這樣一個可能是原主的人,師弋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
不過,師弋轉念一想。
便覺得對方不大可能是因為心協鏡之事,從而找上自己的。
畢竟,承負對于要經歷萬劫的圣胎境修士來說。
那絕對是比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可怕的東西。
沾上一點就會讓所經歷的萬劫威力倍增,這是一個非常要命的東西。
就算對方明知道心協鏡在師弋身上,也不大可能這樣明著找上門來。
況且,對方知不知道汲魂之地已經沒了,還在兩可之間呢。
畢竟,天地規則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斬斷聯系那就要真的徹底斷開,對方不可能一直關注著汲魂之地的狀況。
現在汲魂之地消散不到百年,對方很有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一念及此,師弋穩定心神若無其事的朝著兩人的方向飛了過去。
降府府主夫人看到師弋,連忙率先開口對師弋說道:
“師道友,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柯千齡柯道友,剛剛我在這里等師你的過程中,恰巧遇到了對方。”
降府府主夫人的這句話看似平常,但如果仔細推敲的話,就會發現破綻滿滿。
師弋已經知道了,降府府主夫人身邊之人乃是心協鏡的主人。
換言之,這柯千齡乃是一名圣胎境修士。
而降府府主夫人即便有贗胎在身,也達不到圣胎境層次。
那么,在階級森嚴的修真界。
她又有什么資格,稱柯千齡這個圣胎境修士為道友。
而最重要的是,那柯千齡并沒有因為降府府主夫人的說辭,面露不滿之色。
也就是說,柯千齡這個圣胎境修士默認用平等身份。
來和降府府主夫人,這個遠不如他的贗胎修士相處。
這在以實力為尊的修真界,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就算師弋這個不搞實力尊卑那一套的人,也不會貿然插到低階修士的圈子。
那樣的結果只能是別人難受,自己也不自在。
隨著境界越來越高,接觸到的人自然而然就變成了同階之人。
所以,一個圣胎境和一個贗胎境聚到一起,本身就挺不可思議的。
甚至,降府府主夫人在介紹的時候。
隱隱將師弋也放在了,與那柯千齡同等的位置上。
發生這樣錯亂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柯千齡將降府府主夫人和師弋,誤認成了圣胎境存在。
或者說,降府府主夫人故意引起了這場誤會。
這其中有可能是降府府主夫人,察覺到了柯千齡的危險性。
為了穩住對方,才讓柯千齡產生誤會的。
不管經過如何,師弋決定配合降府府主夫人演好這場戲。
一念及此,師弋冷淡的對柯千齡點了點頭算是問好,轉頭便笑著對降府府主夫人說道:
“讓道友少待了,為擺平那五猖神,稍微花費了些時間。”
另一邊,那柯千齡聞言,忍不住開口問道:
“敢問這位道友,那五猖神最后怎么樣了。”
“嘿嘿,敢擋我的路,那自然是已經死的連渣都不剩了。”師弋嘿然一笑,并說道。
“此話當真?”柯千齡聞言,有些不信的問道。
不怪柯千齡不相信,這域外的神祇不死不滅。
哪怕是變成一粒微塵,也能夠重新活過來,可以說是非常之難纏了。
柯千齡雖然身為圣胎境修士,但是非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去招惹這些神祇。
受到質疑,師弋頓時面露不悅之色。
“哼,你做不到,并不代表老夫也做不到。
不相信大可親自進出森林試一試,看看那五猖神的猖物還會不會出現。”
柯千齡見此,直接就朝著森林走了過去。
果然,他幾次進出什么都沒有發生。
如果那五猖神還活著的話,絕對不會容許有人這么挑釁他的。
事情得到驗證,柯千齡完全相信了這兩人與他一樣,都是圣胎境同道。
之前,柯千齡從此處經過,無意間看到了降府府主夫人。
他當時就打算殺了降府府主夫人,并將她體內的贗胎據為己有。
誰知降府府主夫人的反應也很快,在發現危險降臨時。
她立馬就編了個圣胎境修士的身份,只說這個僅是她的贗胎分身。
面對這種情況,柯千齡馬上就猶豫了起來。
畢竟,贗胎雖然珍貴。
但是,卻也不至于為了這東西,去得罪一個同階。
不過,柯千齡也懷疑對方是為求自保,所以才扯的謊話。
降府府主夫人眼見柯千齡心生懷疑,連忙又拉出師弋當擋箭牌。
直說還有另外一個圣胎境同伴的分身在森林里,要不多久就會出來。
柯千齡心想,這也費不了多少時間,索性就和降府府主夫人一起等師弋前來。
如果讓柯千齡發現了端倪,他自然要將降府府主夫人和師弋兩人一起收拾了。
然而,師弋比較機敏。
再加上心協鏡的事情,師弋馬上就讀懂了降府府主夫人話中的意思。
配合著對方,一起忽悠眼前的柯千齡。
五猖神的死亡擺在眼前,柯千齡心里已經信了九成。
眼見師弋擺出一副倨傲的表情,柯千齡連忙笑著說道:
“倒是柯某孤陋寡聞了,道友能憑借區區贗胎分身斬殺一名神祇,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
真不知道友本尊,又該有著何等恐怖的實力。
今天能結識兩位,真是我三生之幸。”
做戲也不能太過火,眼見柯千齡致歉,師弋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這場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不過有心協鏡之事在前,這柯千齡始終是個不安定因素。
所以,師弋當即就表示,要和降府府主夫人上路離開此地。
柯千齡見此,很自然的開口問道:
“不知兩位接下來行止何處。”
對于柯千齡的問話,師弋早就猜到了,此時直接開口回道:
“我們準備往西行。”
對于這個回答,師弋是仔細斟酌過的。
師弋雖然不知道柯千齡要去什么地方,但是對方往西走的可能性最小。
畢竟,師弋他們現在地處森林的西面。
首先可以排除,柯千齡是從東邊飛過來,然后與降府府主夫人撞上的。
因為那樣勢必需要飛過森林,柯千齡之前并不知道五猖神已死。
所以,他不可能去找這個麻煩。
排除掉東邊,柯千齡飛來的方向就剩下西、南、北三個方向了。
以此地距離森林之近,無論柯千齡的目的地是三個方向的哪一個,他都不大可能會撞上降府府主夫人。
換言之,柯千齡是從那三個方向之一而來,往東邊走。
這才撞上到了,落單的降府府主夫人。
所以,師弋才會說自己要往西走。
這樣相背而行,基本不可能與柯千齡同路。
然而,師弋算得再準,但事情的發展往往是瞬息萬變的。
柯千齡聽到師弋說要往西走,他眼睛一轉,便笑著說道:
“那可巧了,我與兩位乃是同路,不如我們結伴而行吧。”
師弋一聽這話,差點一口老血噴到柯千齡臉上。
師弋真想指著對方的鼻子質問,為什么臨時改變行程。
正如師弋心中所猜的那樣,柯千齡的原本的目的地確實是東邊。
突然要往西走,確實是他臨時起意。
師弋考慮了很多,但唯獨漏算了一點。
那就是柯千齡這些設置假秘境的圣胎境修士,并不是一兩個人的個人行為,他們是有組織的。
當初,師弋用逆光珠回溯出來的場景,就是柯千齡在游說另外一人加入他們。
如今柯千齡雖然不再打,師弋兩人身上贗胎的主意。
但是,遇到兩名沒有加入他們的圣胎境修士,柯千齡又怎么能夠放過。
沒錯,柯千齡選擇跟著師弋。
就是打算找機會,游說師弋二人加入他們。
所以,無論師弋說要往哪邊走,柯千齡都會選擇跟過來的。
師弋靜下心來,很快想明白了其中關節。
面對柯千齡的糾纏,師弋暫時也沒有甩開對方的辦法,只能任其一路同行。
師弋三人的修為都不低,飛行速度自然也很快。
不到一周時間,師弋等人就飛過了千山萬壑,來到了第一個有人聚集的地方。
“師道友請看,這地方名為羽幢峽。
上面有兩座斜傾的高山作為天然屏障,而在中間的山腹之內,就是眾人的聚居之地了。”柯千齡指著前方的高山,對師弋解釋道。
師弋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僅能看見深山密林。
這如果不是柯千齡指路,師弋和降府府主夫人,決計不可能這么順利的找到這里。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大多數時候都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就好像現在這般,柯千齡面對師弋和降府府主夫人這兩名“同階”。
又是指路又是講解,表現的十分熱情。
就連師弋閉關修煉太久的說法,柯千齡也表示了理解。
“這次多虧了柯道友指路,不然我們二人還真的找不到地方。
不過,這聚集之所為何要選在這么險峻的地方。”師弋出言感謝了對方一番,又開口問道。
“哎,這域外實在是太亂了。
妖類吃人、野獸吃人、鬼物吃人,最后就連神祇也以人為血食。
人族在此地實在是太艱難了,如果不將聚集地修建在羽幢峽這樣的隱蔽之地,恐怕早就被那些異類吃干抹凈了。”柯千齡聞言,忍不住長嘆道。
降府府主夫人見此,也接過話頭說道:
“是啊,這域外相比于現世,可真是亂太多了。”
柯千齡聞言,不禁冷笑道:
“哼,現世能夠有今日的安穩,還不是犧牲了域外的一切。
甚至就連你我,都在被犧牲的名單之內。
兩位想一想,當初是不是在進階圣胎境成功之后。
還沒高興片刻,就被九鼎直接扔來了域外。
我們這些圣胎境修士,不過是被當做抵御域外爛攤子的棄子,任人處置了而已。
現世之人安享太平,而我們卻要在域外,與那些以人為食的異類爭命。
兩位,你們覺得這樣對我們公平么。
我雖然不能逆轉乾坤,但是卻有辦法向現世討些他們欠下的利息。
怎么樣,兩位愿不愿意加入我們呢。”
降府府主夫人聞言,有些不明白柯千齡話中之意。
不過,師弋卻知道柯千齡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