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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喜歡筑京觀的皇甫酈

  深知皇甫嵩秉性的梁衍,一看皇甫嵩的目光便知道他要殺人了。

  本來二十軍棍已經算是很輕的懲處了,這校尉真是不知分寸。

  梁衍快走了兩步過去,接過了那名校尉手中的刀,揚聲喝道:“還不下去自領軍棍!”

  那名校尉低頭應道:“喏!”

  想了想,他又從腰后抽出一片衣甲,一并交給了梁衍。

  “梁長史,這是敵軍的甲!末將拼死奪來的。”

  梁衍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趕緊下去。

  那名校尉起身沖皇甫嵩抱拳一禮,快步推了下去,自領軍棍。

  梁衍端詳著那刀和甲,并沒有看出有什么問題,便上前交給了皇甫嵩,“主公。”

  皇甫嵩沉著臉,先是拿起斷刀端詳了片刻,然后猛的一刀看到了那半塊黑甲上。

  火花四濺中,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斷刀崩掉了刀刃,黑甲卻只被砍出了一道淺淺的印記。

  梁衍與張兵等人頓時一臉的震驚。

  “主公,這甲…”

  皇甫嵩冷笑一聲,說道:“真正的鐵甲,似乎還用了類似于炒剛的手藝,用料特殊,比之普通的甲,更為堅硬。內襯皮毛,穿戴也更為舒適。”

  “如果劉云麾下皆是如此裝備,那…”梁衍吃驚的說道,他后面的話并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已經說出來了。

  如果都是這樣的裝備,那這樣的軍隊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劉云麾下這支騎兵,可是全身甲,就差連眼睛也一并堵上了。

  恰在這時,領了二十軍棍的校尉,憋紅了臉,腳步蹣跚的重上殿來。

  聽到梁衍這番話,他跪地補充了一句,“主公,我的佩刀并非是砍在甲上崩裂的,而是被敵軍的刀砍斷的。”

  皇甫嵩一怔,看著手中的刀,陷入了沉思。

  梁衍說道:“劉云麾下所使的刀,應該才用料上也比較特殊,但想要把我們的刀直接砍斷,一般人應該辦不到,還必是一力大無窮之人方可。”

  那校尉頷首,說道:“是敵軍將領!”

  “但刀也很關鍵!”皇甫嵩沉聲說道,“劉云雖只是數千人馬,但很顯然這是他麾下的精銳騎兵,這樣的裝束不可能十幾萬人都有。精兵用精刀著精甲,很合理,我們也有。這一戰,也并非是寸功未立。”

  皇甫嵩將斷刀扔進了火盆,沉著臉坐回了座位。

  他此時腦子里面所想的,遠比在座的眾人要遠很多,也多很多。

  在朝廷危難之際,都有他領軍作戰的身影。

  不論是聲勢浩大的黃巾軍,還是王國彪悍的涼州軍,都在他的手中敗了。

  但這個年紀輕輕的劉云,卻莫名的給皇甫嵩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

  看到這些刀甲,他心中的那種壓力越發的分明了。

  雖然在目前他固守堅城,麾下精兵三萬,占著絕對的戰略優勢。

  但給他的直覺,很糟糕。

  半輩子戎馬生涯,久經沙場,皇甫嵩相信自己對于戰場的直覺。

  但這個直覺讓他很憤懣,這不應該有。

  起碼在他占著絕對的天時地利優勢,在自己的城池下作戰的時候,不應該有。

  長史梁衍上前獻策道:“主公,既然主公不愿采納劉云之策,與其為盟。那依卑下之見,此獠便必須除掉,方無后顧之憂。而若要除掉劉云,宜早不宜晚。趁其兵馬未到,聲勢未成,先聲奪人,取其首級,解此危難。”

  有些話梁衍并沒有當著眾將的面說出來,但他的意思,依舊到了。

  若董卓真死了,而劉云在這里,圖洛陽還是守長安,便成了兩難。

  “末將也如此認為,若其十萬精兵集結,兵臨城下,恐為時已晚。”

  “末將附議!”

  皇甫嵩抬眼看著意見格外一致的眾將,說道:“明日寅時襲營!”

  戰令雖然下了,但皇甫嵩的心中,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劉云恐怕是殺不掉的!

  率領六千精騎,一人雙馬而來,除非讓他置身死地,無任何退路。

  否則恐怕很難奪劉云那顆腦袋!

  但皇甫嵩必須這么做,是成是敗,總是要做的。

  因為戰事來臨而氣氛肅殺的長安城,忽然下了一場紙片雪。

  這一場特殊的雪,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而來,但卻遍灑了長安八街九陌,被無數人所撿拾。

  紙上的內容相當的多,密密麻麻的堆滿了整張紙。

  列在最上面的,是董卓自揮師東來以來,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然后在數條罪行的下面,很清晰的標注了一番皇甫嵩的兒子皇甫鴻與董卓幾乎莫逆般助紂為虐的關系,然后含沙射影的指向了皇甫嵩。

  還寫了皇甫酈其人陰陽怪氣,經常在半夜里,派人強搶十五六歲的少女入府。

  這些少女,在被大肆凌辱之后,就會被割掉頭顱,埋骨在皇甫酈的宅子下面。

  如今在皇甫酈的宅中,就有一座由少女頭顱所壘成的京觀。

  不知道寫這些東西的人是怎么想的,反正看到的人,都被嚇得不輕。

  “皇甫公子,這怎么可能呢?”

  “皇甫鴻與賊人董卓關系莫逆,此事我倒是真聽說過。據說皇甫堅壽數度與董卓同席吃酒,相聊甚歡。可皇甫酈公子,當真如此…如此…”

  “有人花費了大把金銀,下定決心要把這些事情告知天下,自然便是真的!若我知道這些事情,而我手中還有金銀可花,我也這么干,懲奸除惡,為天下公道!”

  “可左將軍愛民如子,麾下將士更是與民秋毫無犯,怎么縱容其子如此行為?”

  “你生個兒子就能保證他一定給你養老送終嗎?更何況,不愛民如子,他哪來的兵多將廣?”

  “這話說的就過了,當兵,可非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

  “那不一定,你跑去漢陽給劉太守當兵,人家還要看你行不行呢。你就是磕破了頭,求著去,人家也不一定樂意要。”

  “但要了好啊,聽說每月可是有二石糧呢!食俸祿的。”

  “哪里聽來的子虛烏有?你們也敢說!”

  “你不信拉到,改日我便帶鄉勇去漢陽了,此事我可知道實情,哈哈。”

  “算了,都別說了,小心自己的腦袋,還是趕緊回家把自己的女眷都藏好吧,免得被人筑成了京觀,彰顯其驍勇戰績!”

  “聽聞…漢陽劉太守正在城外,意圖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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