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命隨時牽在別人手中的感覺,劉云非常不喜歡。
生于和平年代,長于和諧環境的他,想要適應這種殺人不過刀一揮,處處危機四伏的環境,還需要一段時間。
如今的感覺,完全是一種伴隨著刺激和緊張的矛盾感覺,大概,像是洞房花燭夜之時。
雖然那種事情,劉云到如今還沒有機會嘗試,但他能明白那種感覺。
“主公,那隊騎兵似乎發現了我們的蹤跡,已追上來了。”
負責斷后打探的王廷,大口喘著氣追了上來,對劉云急聲說道。
劉云心中一緊,目光快速的掃視了一圈周圍林木林立的環境,心緒頓時不斷下沉。
這里雖然是一片小樹林,可視野開闊,難以阻擋騎兵的步伐。
更糟糕的是,連個藏人的地兒都沒有!
“準備迎戰!”劉云硬著頭皮大聲喝道。
此時,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唯有戰斗!
若繼續逃跑,只會疲于奔命,反而會拖垮大家。
步兵,是根本不可能跑得過騎兵的。
尤其,他們即將面對的,還是素有赫赫威名的西涼鐵騎。
十個士兵面色堅毅,抽出了短刀,迅速將劉云緊緊護佑在了中間。
就在此時,小樹林以東,一道塵煙滾滾而起,伴隨著地動山搖的馬蹄聲,極速而來。
劉云現在倒是相信影視劇中所演的,那些趴在地上聽騎兵方向的情景。
這聲音,趴在地上的確能夠聽得到。
方圓一二里的騎兵動向,絕對是可以聽的很清楚的。
胡思亂想驅趕不了劉云緊張的心情,眼看著那隊騎兵即將到了跟前,劉云忽然靈機一動,大聲喝道:“將刀都收起來,散開一點!快!”
眾兵士都有些納悶,不明白自家主公這么做的用意。
但還是迅速的執行了命令,一眾人立刻將短刀藏了起來,稍散開來。
盡管如此,大家的隊形,還是以劉云為中心,做好了時刻以性命保護劉云的準備。
保護好劉云,這是臨行前王治交給他們的死任務。
為此,王治連他們的家人都安頓好了。
他們跟隨王治南征北戰,雖然做的都是上不得臺面的勾當。
但他們具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視軍令如生命。
馬蹄翻飛間,那一隊人馬已到了眼前。
馬上人扯拉韁繩,馬兒發出一陣高亢的嘶鳴。
劉云抬眼望去,當先一人,銀甲獸帶,后披深紅色斗篷,英氣逼人。
此人,面貌竟是格外的英俊,甚至于還有些秀氣。
再仔細一瞧,劉云恍然,原來,這…他娘的是個女人!
那女將高居紅鬃烈馬之上,俯視著劉云,嘴角忽然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汝等何人?”她高聲喝問道。
劉云做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連忙答道:“小民乃出云山下人氏,家鄉盜匪橫行,實在是呆不下去了,我等鄉鄰打算投往阿陽謀個營生。”
“出云山下?緣何全是男人,不見家小?”女人掃視了一圈劉云等人,喝問道。
劉云連忙說道:“家眷已先行打發去了!”
“胡扯!”女人陡然發怒,馬鞭指向了劉云,喝道,“就你這般模樣,面白如漿,會是百姓小民?你以為當真能欺瞞得過我的眼睛。”
話音未落,她手下騎兵縱馬,已是將劉云等人團團圍了起來。
“將軍,您這話說的可就很奇怪了,我天生生的白,這也不是我的錯。你們怎么老是覺得我生的白凈,就以為我是那士族富紳子弟呢?前兩日,一伙盜匪,也因為我生的白,把我給擄了,你們這分明就是以貌取人,實是太過分了。”劉云怒聲喝道。
娘希匹的,一個個的有毛病啊!
死揪著他長得白不放?老子生的白有錯了?你們有本事也長這樣去啊!
女人手持馬鞭,撓著馬脖子,忽然笑了起來。
“吾隨父兄,征戰四方,于這涼州大地,見過的尋常百姓不在少數。就我這軍中兒郎,也多是百姓出身,鮮有見到似你這般的。來人吶,綁了!”
隨著女人一聲令下,幾個兵士跳下馬,持刀奔向了劉云。
劉云內心那叫一個郁悶,這所有的差錯,竟出在他長得太帥氣上。
太過分!
馬都一個馬賊看他不順眼,劉云是可以理解的。
可這個,你一個女人,你也看不順眼?心理是不是有毛病啊。
在那幾個士兵即將到眼前之際,劉云身邊親兵,忽然動手。
十個人一擁而上,趁那幾名士兵不備,短刀便扎進了他們的脖子。
劉云一看這一仗到這個時候顯然是打定了,沒有絲毫的猶豫,趁著空隙,一個箭步就沖向了那女將。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到哪都不會有錯。
奈何那女人高居馬上,劉云使出了渾身解數,只是縱到高出馬背一絲。
竟是上不去馬!
情急之間,劉云一把扯住了那女將腰間獸帶。
那女將顯然久經戰陣,反應格外之迅速,反手抽刀,便沖著劉云的脖子砍了下來。
劉云神色大變,抓著獸帶的右手猛然發力,雙腿彈跳而起,蹬在了馬身上,借力猛然一拽。
這兩下的力量匯聚,馬上女將抵擋不住,從馬上墜落了下來。
劉云也被裹挾著帶了下來,整整人重重的砸在了那女將的身上。
占得絲縷先機,劉云喜出望外。
然他不敢有片刻松懈,一把摟住了女將雙手,用雙臂死死纏住,用整個身體的力量壓住了那女將。
只見那女將頓時面色緋紅,氣的鼻孔如門洞,整個人像是放在了鍋上面蒸煮一般。
“放開我!放開!”女將羞憤交加,大聲喝道。
劉云終于偷得一絲先機,勻了一下氣息,說道:“想什么呢?我要是現在放了你,你還不得把我給砍死!你當我有那么傻嗎?你就瞧瞧現在對準我脖子的刀有多少把吧!”
雖然劉云壓制住了女將,那這女將手下的兵士,卻將劉云里三圈外三圈的圍了個嚴實。
“我跟你們這幫王八犢子說,你們最好別動手,你們一動,我也就動!別看我現在手無寸鐵,可我還有牙齒?你們那個王八蛋的刀鋒要是傷到我一根汗毛,我就咬斷你家主子的脖子,都他嗎給我掂量掂量。”劉云悶頭大喊道。
他是想抬頭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圍著他,可現在抬頭實在艱難。
他的雙臂和這個女將的雙臂,如今幾乎是綁死在一起的。
這些士兵還真被劉云給唬住了,一個個有所忌憚,而不敢上前。
那女將登時就怒了,橫眉豎目的急了眼,大吼道:“你們這群廢物,將這登徒子拉開!”
“喲呵,你是覺著我沒這本事了是吧?”劉云拽著那女人的雙臂,猛的坐了下來。
這個姿勢看起來,著實有些古怪,畢竟是劉云坐在人家的腰上。
右手努力的掰過那女人力氣相當大的左手,劉云艱難的從懷中掏出了短刀。
然后再一次俯身而下,這一動作,就更加的難以啟齒,不可名狀了。
短刀成功的比劃在女將的脖子上,劉云長出了一口氣,喝道:“都給我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誰他嗎拉老子一把試試?我可以不殺她,要是你們誰動我一下,我就割她的衣服。你們的主子你們肯定天天見,但一定沒有見過全樣吧,我今天滿足你們怎么樣?”
女將頓時面紅如烙鐵,被嚇到花容失色。
“你給我住手!我叫你住手!”她的腦袋搖的像是疾風吹過的狗尾巴草。
劉云微撇嘴,“吼什么吼?我還沒動手呢!叫他們把我的人放了。不然我就開劃了,你這甲是定做的吧?鼓鼓囊囊的,我就先劃這兩個大包。”
生的這么有容乃大,不好好相夫教子,出來當的什么將軍,真的是。
劉云雖然沒有看到,但可以肯定,王廷他們一定被抓了。
十個人對戰兩百個人,勝算為零。
“你…無恥之尤!放人。”女將軍氣的渾身發抖,可不得不著令放人。
她被抓了,就等同于是抓住了這群人的死穴。
片刻后,隨著身后一陣腳步聲,劉云看到了王廷等人。
萬幸的是,他們都還沒有掛。
可能是因為劉云抓了這女將,她手下的士卒有所顧忌,這才留了眾人一命。
看到王廷等人站在眼前,劉云沒好氣的吼道:“愣著干嘛?刀架上啊!把我扶起來,你們覺著我這樣子好看啊?”
現在這樣子,賊他娘的像,在野外拍某大片。
王廷等人才猛然反應過來,五個人分左右后,抓住了那女將,然后將劉云扶了起來。
“無知之徒,我誓殺你!”女將咬牙切齒的低喝道。
聲音雖低,可看那發白的嘴型,絕對使出了渾身的力氣。
劉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掃視了一眼周圍虎視眈眈的士卒,眼睛一瞪,喝道:“都給我滾遠點,不然,我就割衣服了!媽勒個巴子的,我看你們這群人是真想看啊?”
女將手下一眾士兵,被劉云這句話給嚇到了。
看他娘個錘子,還要不要小命了。
根本不需要那女將發話,一群士兵,立刻后撤四五步。
更有甚者,竟然把眼睛閉起來了。
“你現在還在我手里,就先別想著殺我了,萬一我一動歹念,先把你給殺了,豈不是很可惜?”劉云打量著那女將,問道,“聽聞冀縣屯守一女將,乃是馬騰之女馬文鷺,該不會就是你吧?”
“無恥之徒,本將軍正是你家祖宗馬文鷺!既然知曉我的身份,還不跪地稱服。若我父兄知曉,定叫你五馬分尸,車裂腰斬,死無葬身之地!”馬文鷺瞪圓了眼睛,怒聲吼道。
劉云斥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別說臟話,這讓趙云以后還怎么娶你?再說了,我家祖宗是漢武大帝,你恐怕占不到份兒。”
“你!…趙云何人也?他怎配娶我!”馬文鷺被氣的半死,但竟還關心起了趙云。
劉云不得不感嘆緣分這東西,真是摸不著的,說不準。
馬文鷺竟然還真問起來了。
“你說趙云啊!他是蜀漢五虎上將之一,于十萬軍中可殺個七進七出的猛將,不過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劉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