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之名,嶺嘗有聞。日前,這出云山上廝殺震野,想必便是公之杰作了!馬都此賊,素失仁義,當殺之!”張嶺緩品茗茶,于劉云說道。
劉云頷首,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公卿豪門拍彩虹屁的手段。
這坊間,恐怕鮮有人知道,世間多了一個劉云。
至于他是什么來歷,就連出云山上這群人怕是都不知曉。
嘗有聞個錘子!
但這面子工程該做的還是得做,劉云笑道:“賢兄當的才是大仁義,我不過是山上一小賊耳!”
“哎,此話便差矣。”張嶺抬手道,“如今天下紛繁無狀,各路英雄豪杰揭竿而起,正是賢弟大展身手之好時機呀。”
劉云緩緩搖頭,“賢兄謬贊了,玄城一介小民,困此野山,只不過為了生存耳!”
一言不合竟然就叫他造反!
劉云的確是有那個心思,他本來就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的,但也不能說出口啊!
天知道這小子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這個話茬,劉云若是接了,保不齊人家轉眼就是刀劍相向,大軍合圍出云山了。
“嶺觀賢弟乃一方英豪,方才言說此事,倒是嶺唐突了。如今董賊權傾朝野,致使天下荼毒,各路諸侯,有識之士,皆擁兵而起,誓討董賊。如今屯守冀縣之梁興,馬文鷺二位將軍,著令我等鄉紳,募集兵馬。劉賢弟,此非建功立業之上好時機嗎?”張嶺循循說道。
劉云捏了捏額頭,完他娘犢子的,這是主動送到人家嘴里來了呀。
起兵討董卓,那不是鬧著玩嗎?去當炮灰啊?!
而且,若劉云記得沒錯,此時董卓與韓遂、馬騰的關系,好像并沒有那么惡劣吧?
這三人都是西涼出身,雖有過征戰,可并無大節,討個錘子。
梁興、馬文鷺,原來如今屯守漢陽的是這倆人。
梁興此人,劉云完全不了解,馬文鷺作為三國史上少有的女將,劉云倒是知道一點,好像是馬超的妹妹,后來嫁給趙云了。
他們兩個募兵,恐怕不是為了征討董卓吧!
就在劉云思慮之時,張嶺的目光越過劉云,落在了王治的身上。
微微凝眉,張嶺甚是驚異的問道:“汝是王治?”
王治心頭一個咯噔,連忙看向了劉云,這承認還是不承認?
“的確是王治!”劉云坦然說道。
在他看來,這沒有什么不好承認的。
張嶺突然站了起來,面色肅穆的盯著劉云,喝道:“賢弟真是糊涂啊!緣何納了這黃巾余孽?若讓朝廷知曉,賢弟恐將身首異處啊。”
劉云淡然看著張嶺,這是勸說不成,打算威脅他啊!
王治站在這里許久了,他難道一直就沒有看見?
更何況,現在朝廷還能管得著涼州地界?別開玩笑了。
劉云說道:“與黃巾賊人廝混,并非王治所愿,亂世當道,大家都是為了求個生存而已。兄長就莫要介懷了,此事朝廷不會知曉的。而如今,他是我劉云的人!”
“糊涂,糊涂啊!”張嶺連喝兩聲糊涂,神色名狀,那是有模有樣,看起來好像真的是很為劉云惋惜一般。
這話說出來,劉云連半個字都不會相信。
他們早先又不認識,這才接觸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會如此掏心掏肺?
顯然是不可能的!不掏刀子就算不錯了。
再說了,他本來就是山上賊人,怕個錘子的朝廷。
“兄長,弟年幼時隨師父走訪河山,學得一點乞巧之術。為如今天下大勢,曾占過一卦。卦相言,董賊臨朝,不出三年,將死于非命,兄大可不必憂慮。”劉云沉聲說道。
張嶺頓時一臉的驚訝,聲音都陡然提高了幾分,驚問道:“當真有此事?”
“吾師傳我這占卜之術,十之有九,都成了真!”劉云很確定的說道。
張嶺喃喃念道:“十之有九,十之有九…”
劉云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真特么的信啊!
這多好!
“兄長,且不論此卦是否成真。且論如今西涼之局勢,妄動兵馬,恐非好事。”劉云悠悠說道。
這卦都信了,那就該到他忽悠的時候了。
一進門,就被這老家伙牽著鼻子走,整的劉云差點連自己來這里的目的都給忘記了。
張嶺甚是訝異的問道:“為何?”
“按理說,這天下大勢,兄長知曉的可應比小弟多啊!如今馬騰、韓遂領西涼之兵虎視眈眈,而原雍州四郡又多為董卓故部,此二方皆有異心,此為西涼之大勢所在。又有氐族首領阿貴領部族萬余,于略陽川修筑興國城,自稱興國氐王。兄長以為,此獠不會妄動兵災嗎?此外,還有宋建割據桴罕、河關之地,擁兵數萬。兄長,聽弟一言,這涼州如今太亂了。”劉云挖心掏肺的勸道,言辭誠懇。
聽起來,似乎是劉云真的在張嶺謀劃一般。
嗎了個雞兒的,還好他在允了劉徹之后,惡補了一下三國的歷史。
不然,就憑如今這消息傳遞速度,鄰近山頭發生戰事,有時候都難以知曉。
先不管這些都對不對,先把眼前這老家伙誆住再說。
張嶺重重坐了下來,一臉沉思狀,接連點頭。
“賢弟言之有理啊,有理啊!這群狗逐食,先動的,體弱的,必會被撕個粉身碎骨。”張嶺喃喃低語道。
劉云緩酌了一口清茶,暗中瞥了一眼王治,微微一笑。
事,已成了大半了。
半晌后,張嶺忽然笑著說道:“還是賢弟見識廣闊,此事當容后再議,容后再議。只是,不知賢弟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玄城可一直在等兄這番話,此番冒昧前來,實是有一不情之請。”劉云坦誠說道。
他本來就在等著張嶺問出這話,這三言兩語下來,潛在的危機,短時間內算是消解了。
張嶺看向了劉云,很是大氣的一揮手,道:“有何不情之請,賢弟既喚吾一聲兄長,就不必如何客氣,何事直說便是。”
劉云笑了起來,這好大度啊!
“聞聽這方圓之內的土地,皆是兄長所有?云想租賃兄長的土地,至來年開春止。”劉云說道。
張嶺微微一愣,詫異問道:“賢弟作何用途?于秋冬之際租地,這…聞所未聞吶。”
不但張嶺詫異,王治也被劉云這注意給嚇到了。
冬天租賃土地?這不腦子有坑嘛!
“明公,是否三思一下!”王治不好直說,便在劉云耳邊悄悄說道。
劉云淡笑著擺了擺手,對張嶺說道:“兄長到時一看便知,云自是用來耕種了,這河谷之上,上好良田,閑置秋冬,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賢弟可是想好了?”張嶺問道,他百思不得其解,劉云能在秋冬季節拿土地種什么東西。
難不成還能違背四時天道?
但看劉云一臉信誓旦旦的模樣,張嶺倒是好奇了起來。
張嶺思慮一番之后,點頭應允了下來,“此事好說,這方圓二百畝田地,皆是為兄的。賢弟需用多少,盡管開口便是。”
“全部!”劉云微微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