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芙蘭達和絹旗最愛互相對視一眼,渾身打了個冷顫——“這熟悉的感覺。”
“什么感覺?”
蕾莎擔憂的看著正在像英國王室發送最新消息的貝羅普隊長,聞言轉過頭好奇道。
“你現在有什么感覺?”
芙蘭達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貝雷帽,天空之中,一點點寒冰正在悄聲蔓延,空氣中的水分也被凍結成冰晶霧氣,緩緩沉淀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地的冰渣。
“呃…”一股寒風吹過,蕾莎冷不丁打了一個哆嗦——抱了抱自己貧瘠的胸口:“有點冷。”
新生之光自然是沒什么,但對于芙蘭達和絹旗最愛來説,這種感覺可以說是刻印在了骨子里,成為了一生的陰影一般。
哪怕已經成為江睿的手下,并且潛移默化中,已經徹底歸順了江睿,但第一次見面就是生死追殺,并且在對方圍繞著極度冰冷的寒風中親眼見證了老隊友的死亡的他們,再一次感受到這股寒冷之際,第一個感覺就是——
那仿佛并非是溫度降低,而是隊長的殺意!
她們的竊竊私語,江睿自然聽的一清二楚。
仿佛是對幾人所說,又仿佛是對瓦希莉莎臨終前的送終:
“我能力很多,可用來殺人我還是喜歡用絕對的堅冰…大概是因為它不會留下鮮血和殘暴吧。”
而且,化為冰雕后,還會顯得很美。
“呼…”瓦希莉莎哈了口氣,周圍的溫度正在以肉眼可見的姿態飛速降低,白霜已經在空氣中顯現,爬上了她的金發,她打了一個哆嗦,陰沉的掃了眼身后在寒冷之中祈禱的教徒們——
她只帶來了二十幾人,除去負責戰斗瘋狂阻攔魔女進攻們的教徒外,可以組成唱詩班的修女就只有不到十個,甚至還有兩個在她身后,主要負責戰斗事宜,是跟她一樣名副其實的戰斗修女。
正因為此,唱詩班雖然能通過吟唱和祈禱發出治愈人心的言靈領域,阻擋對方的氣息碾壓和寒冷侵襲,但僅僅依靠不足十人的唱詩班,所散發出來的光輝根本無法驅散幾分寒意——
更何況,她還在面臨更加困難的抉擇。
她的“不老不死”是因為魔女術式賜予的“生命之水”,那么,如果術式破了呢?
那就代表著,她將會失去不老不死的特征,到那時候,她就必須帶著身后的教徒們拼死一戰,九死一生。
但如果不去破壞術式呢?
她也許可以靠著不老不死這個特征,瘋狂的突圍,擺脫對方的追擊后逃出生天,但身后的“殲滅白書”部隊,會徹底被瘋狂進攻的魔女們吞噬,連渣滓都不剩。
破壞術式,一起作戰,有機會大家都活下來。
不破壞術式逃命,她有更大的幾率逃生,但部隊,絕對團滅。
那么,你會想選哪一個呢?
江睿自然對此心知肚明,他之所以沒有用結界或者其他能力將教堂保護起來,就是先看看她會如何抉擇,他可不想幫助對方做出選擇,讓對方因為明白部隊必然被滅而直接不管不顧的逃命。
人在做抉擇時糾結的表情,往往是最有趣的。
溫度愈加底下,湛藍的寒風冰晶已經不知何時在眾人身邊刻畫了一個又一個法陣,仿佛下一刻,就會有無數暴風雪侵襲而至,埋葬一切。
佐天淚子打了一個寒顫,一旁,九尾貼心的為眾人凝聚了一層星力包裹,提供暫時的溫暖和保護。
瓦希莉莎在猶豫,但猶豫越久,形勢自然就越不利,終于,她輕輕抹了抹鼻尖上的白霜,扭頭道:“破壞教堂——”
一旦破壞教堂,后方食人魔女的壓力將會消失,她們所面對的威脅就只剩下了一個圣人,但她還是有幾分絕望,因為沒了不死不老的生命之水,她面對圣人活下來的幾率,幾乎等于沒有。
顯然,她的手下也明白這一點,一聲令下,竟然沒有一個人行動——這讓她短暫的錯愕了幾分。
江睿也有些驚訝。
“我說,破壞教堂!”瓦希莉莎不滿的回頭蹬了兩個黑衣修女一眼,呵斥道。
蕾莎拉了拉短裙,努力讓它覆蓋到自己的大腿而不是堪堪護住臀部導致大腿一陣發冷,哈了哈手道:“看不出來,這家伙還挺受手下愛戴…”
看得出來,即使瓦希莉莎強勢的第二次下達了命令,兩名修女還是有些躊躇,甚至想要違背命令。
“如果你能面對那種情況還能放棄自己的優勢,與部下一起同生共死,你也會被如此愛戴。”貝羅普凝視著戰場,頭也沒回道:“殲滅白書被稱為俄羅斯成教的最強部隊,不是沒有原因的。”
“好吧,不得不說,雖然那個女人之前表現得有些變態,現在倒是表現得不錯。”蕾莎晃著小尾巴,悄悄地斜視了一眼江睿,暗暗吐了吐舌頭。
這人也是壞的一批,你要殺就殺,弄個寒冷領域在這里緩緩降低溫度讓人在寒冷中慢慢死亡,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竟然選擇了…同生共死嗎?”
江睿垂下眼眸,的確,對方最后的抉擇的確是出乎他的意料,但這并沒有改變她要殺掉瓦希莉莎的想法。
敵人就是敵人,哪怕對方表現的如此值得尊重,但正如火影中的云忍一般,他們表現的再團結,對于立場不同的江睿而言,能夠所做到的,也就是在殺對方的同時給予一定的尊重罷了。
但既然如此,江睿也就不打算繼續折磨對方了,只是輕聲嘟囔一句“無趣”之后,魔力涌動,無盡冰晶迅速凝結,形成了巨大的暴風雪,毀天滅地,萬物凍結!
給你一個痛快好了,看在你最后選擇了正確答案的份上。
“神的羽翼從未展開,罪人的焰…”面對呼嘯而來的寒風凜冽,一直躊躇的兩名黑修女服的屬下卻突然果斷的有了動作,那就是同時擋在瓦希莉莎身前,發出了金色光輝般的屏障——
“砰!”
“瓦希莉莎大人,請不顧一切代價的離開這里吧!”
“怎么可能…”瓦希莉莎看了看背后的魔女攻勢,恨恨的咬了咬牙,既然你們不愿意,那就我親自來破壞教堂…“你們堅持一會!”
說著,她一邊死死盯著兩名修女聯手釋放的屏障,一邊緊咬牙關,閉上眼睛微微嘴唇嗡動,準備釋放攻擊術式破壞教會,終究是攻勢差距太大,僅僅一會,兩名修女的屏障雖然沒被破壞,但已經徹底被藍色侵襲,化為冰晶一般的顏色,而寒氣還在緩緩從兩名修女的手臂攀爬…
她們根本不是圣人的對手,自己必須要快——
瓦希莉莎心中迫切,術式的吟唱也不禁更快了幾分。
“瓦希莉莎大人!”一名修女緊張道:“請您離開,為了教會——”
“贊同。”另一名一直沉默的的修女也突然冰冷的開口道:“請離開,為了教會,為了…莎夏…”
“莎夏…”瓦希莉莎一愣,突然回頭狠狠的掃視了眾人一眼,最后面,幾名教徒已經被食人魔女模樣的自己傷的血肉模糊,在中心,更是有從前線下來的傷者在寒冷之中已經沉沉睡去,誰都知道,這種情況下,睡著了…
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算了,如果我死在這里,莎夏也會理解的。”
莎夏·克洛伊潔芙?那個被天使墜落充當容器的拘束服三無少女?
江睿手中的動作微微一愣,稍微愣神間,瓦希莉莎已經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道鉗子,猛地敲擊地面,砰!
一道道復雜的術式迅速從地面宛如游龍一般爬上教堂的墻壁,窗戶,以及周圍的圍墻,一瞬間,整個教堂被淡紅色的術式侵襲覆蓋,微微發光——
“轟!”
一聲爆炸聲響起,整個教堂轟然倒塌。
江睿淡漠的看著這一幕,實際上,就算對方不破壞教堂,當對方部隊被消磨干凈以后,江睿也會手動引爆早已經在教堂內部部下的水爆炸彈,以此來破壞對方的快速再生,確保能夠徹底殺死對方。
如今對方動手,也不過是提前了一些自己的死期而已。
“莎夏?”一直充當觀眾的幾個弱雞繼續苦中作樂,八卦道:“我記得你們隊長是不是提起過啊?”
“唔…”九尾往嘴里放了片薯片,點了點下巴道:“在購物中心的時候吧他好像跟我說過這個名字。”
這時,在眾人眼中,遠處的黑暗中,那些曾經宛如魅影般的食人魔和食人魔女,正在如同影子一般模糊扭曲,就如同沒了信號一般的投影,閃爍幾下,紛紛化為魔力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阻擋魔女進攻的戰斗成員們,迅速朝瓦希莉莎的方向靠了過來,表現出了極好的戰斗素養。
小怪們清光了,下一步就是討伐大魔王了?
江睿冷笑一聲,金眸中湛藍的光輝幽深了幾分——
“咔嚓…”
冰凍清脆的聲音響起,迅速從眾人腳下攀爬——
“地面!”瓦希莉莎迅速反應道,幾名修女瞬間跪地刻畫,吟唱中,幾道光輝竟然從她們腳下擴散,形成了一個保護圈,開始融化地面的堅冰。
“這群家伙…”江睿挑了挑眉,一抬手,身后密密麻麻的綠色光點猛然浮現——
“既然魔法手段你們那么會克制,那么來嘗一嘗科學的力量吧。”
“那是!?!?”
絹旗最愛和芙蘭達瞳孔一縮,忍不住失聲叫道:“原子崩壞?”
怎么會…芙蘭達僵硬的扭過脖子,看向絹旗最愛,投去了疑問的眼神——
絹旗最愛沉下臉龐,凝重的點了點頭,失神道:“初步能力為幻化各種武器,Lv3以上可以具現其他種類的低級能力…”
那是…瀧壺理后最后一次任務時,給我們復述的書庫資料?
可那不是假的嗎?他是魔法師唉?!他真正的身份是魔法師啊!書庫里的資料和描述都是假的啊!!!
芙蘭達微微一愣,也不禁呢喃道:“所以…那是真的?”
個人現實的極致運用,堪稱神之領域的能力…可以隨意學會別人能力的能力?
原子崩壞——一種直接從原子層面,將攻擊事物徹底崩解的攻擊方式!
除了未元物質和魔法構造的未知能量,不管是冰墻還是屏障,凡是擁有原子結構的,都無法防御的攻擊!
極致的輸出!
江睿心中化為麥姐吹,瘋狂想著原子崩壞的優點的時候,大賢者的地圖卻是突然彈出,嚇得江睿差點把原子崩壞掃射了出去。
「有人飛速接近中!」
“嗯?什么人?!”
「已經到了——」
砰砰砰!
伴隨著大賢者的聲音落下,幾道落地的聲音在寒風呼嘯中竟然仍然清晰可見——然而,在他們落地的瞬間,空氣中的溫度竟然迅速飛升,回到了正常水平!
一旁的九尾迅速起身,眨眼間來到了江睿身旁,鼓起了小臉——看上去,來者不善啊。
“對方速度很快。”江睿輕聲道,大賢者的魔力感知雖然只覆蓋了十幾公里,但發現不到一秒,對方就到達了這里…
“粒子加速戰衣。”九尾緊皺這眉頭,干巴巴道:“是超凡者。”
來的幾個人與其說是戰衣,倒不如說是戰甲比較合適,因為幾人都被渾身宛如鋼鐵俠一般的流線型合金機甲覆蓋,就連面部都被遮掩的嚴嚴實實,不留絲毫縫隙。
不過,很快,其中一個嬌小的戰衣就面部開始分離,重新組合成頭盔一般的存在打開了防護面罩——緊接著,身軀上的戰衣也迅速分解,化為粒子狀的存在消散在空氣中。
紅色的修女披風下,是散落至臀部的長發和遮擋了大部分面容的金色劉海,白皙的皮膚反射著皎潔的月光,一個宛如洋娃娃一般可愛,卻穿著拘束服的少女緩緩走到瓦希莉莎面前,擋在了呼嘯的風雪面前。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江睿深深吸了口氣,盯著那名沉默的少女道:“莎夏克洛伊潔芙——”
“你是來送死的嗎?”
“哎呀,瞧您說的什么話啊…”
突兀的,另外一旁的戰衣分解,露出了一名看上去就異常痞里痞氣的邪氣青年,深陷的眼眶和鼻梁,看上去倒是跟瓦希莉莎一樣,是一名俄羅斯人…
只不過少了幾分俄羅斯人獨有的彪悍和憨厚,多了幾分油腔滑調般的陰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