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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人生的意義

  死亡與光明永遠無處不在。它們開始、終結、相伴、相克,它們進入無名的夢境,附著在夢境之上,在輪回中將言語燃燒,也許正是為了創造一點點美。

  而這無名正是我們的世界。——出自《光明王》

  黑川七夜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在么么公主難過他殺死了自己的母親豐受大神,殺害了茶吉尼天,甚至是自己的姐姐佐倉晴海、殺死了春日星花、春日紅緒以及春日美熏。

  如果這是噩夢的話,那么黑川七夜希望自己永遠不要再做了,只要一想到這個噩夢就感覺到難過,只要一想到這個噩夢內心里便感覺到無限的痛楚,自己殺死了自己的親人,自己親手毀掉了屬于自己的世界。

  黑川七夜聽見了屋外面正在說話的聲音,從床上起身披上衣服看見了自己的姐姐烏瑪天女似乎正在冥想,剛才正在說話的聲音,仿佛就像是出現了幻聽。

  “真夜姐姐,你究竟在和誰說話?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你在和人說話的聲音。”

  黑川七夜來到她的面前,他自顧自地盤腿坐了上來,然后看見烏瑪天女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我沒有和任何人說話,我也在和任何人說話,我是在和整個世界說話。”

  “我聽不懂。”黑川七夜搖頭。

  “我進入了禪定的狀態,按照信度教的解釋,我此時已經進入了瑜伽睡眠,是三摩地的境界之中,因此我能夠感受到你的到來,也感受到你內心里升起的無限恐懼。”

  “你不是已經進入到禪定之中了嗎?怎么還能知道我剛才做了噩夢,這簡直就是太不可思議了,你明明在睡覺。”

  “七夜,禪定并不是在睡覺,而是讓自己專注一心,感受到自己內心的平靜,感受到自己內心的喜悅,進入禪定,整個人就如同羽毛,如白云,飛上了天空,又如大樹,都應脫離了自己肉身的束縛,不再被三時所影響,感受到的是自己內心的真實。”

  烏瑪天女看著黑川七夜的臉上帶著些許喜悅,然后暗淡下來,“然而禪定并不是真正的解脫,在禪定中忘卻的煩惱,會在脫離禪定中一瞬間涌進自己的思緒,因此很多人都會感覺到不安,然后想要重新進入禪定之中,逃避現實給他帶來的不安。”

  “姐姐,你也會有煩惱嗎?”黑川七夜看著她的臉溫柔地問道,“我一直以為姐姐你永遠是快樂的。”

  “我當然會煩惱,因為即便是我在三時的影響,過去造就了自己,自己又生活在當下,就不得不為未來奔波。”

  烏瑪天女看向眼神中帶著一絲陰霾的黑川七夜說道,“你現在的憂慮,不正是出于對于未來的擔心嗎?”

  黑川七夜臉色不好,他望向自己的姐姐說道,“我做了一個噩夢,明明夢境不是真實的,可是一想到夢中的內容,一想到自己內心經歷的痛苦,我就感到世界已經陷入了黑暗,我在害怕夢境中的內容會變成真實的。我是在憂慮未來。”

  “憂慮?你為什么要憂慮未來的事,七夜,你是生活在當下,不是生活在未來。”

  “可是,人是生活在當下,然而生活就不得不逼著人去思考未來,買了房子就要為房貸而擔憂,有了孩子就得為他的教育而憂慮,人生就如同攀登高山,在前進的路程中就得為自己制定計劃,即便是沒有家庭的負擔,想要不被社會所淘汰,不也得為自己規劃未來,不斷提升自己嗎?”

  “人生的幸福,是通過規劃未來而換來的嗎?你知道未來嗎?未來是按照你希望的那樣一成不變嗎?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給他規劃了從出生到成長,婚姻,甚至死亡,你所認為的幸福未來,那么孩子會一定幸福嗎?他會按照你所期望那樣發展嗎?”

  烏瑪天女搖了搖頭,否認了黑川七夜的話說道,“人類的未來從來不是規劃來的,甚至通往成功的道路也不是通過計劃換來的,而是自己的行動。”

  “計劃卻是行動的綱領。”

  “然而你并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你所計劃的未來毫無意義,人生的攀登高山的旅途中為何要負重,就是因為未來隨時都會改變,或許是因為幸運,或許是因為不幸,如果一時出現挫折,那么你是否還會執行你原來的計劃,你會做出改變嗎?”

  烏瑪天女看見還想爭辯的黑川七夜接著說道,“作為人類,不應該為未來發生的事情擔憂,因為這是無意義的,如果有人對一名嬰兒作出預言,說他能夠活到八十歲,那么他的一生都會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從而對自己的生命感覺到無限恐懼,哪怕他已經活得比別人更長,不要將你的夢境當作未來的警醒,這不是預言,更不是未來。”

  “可是.....”

  “漁夫出海打漁時,如果知道有朝一日會死在大海之上,那么他豈不是要放下自己的職責,不再出海。答案是不會的,因為即便是知道自己明天會出意外,也不會后悔今天甚至明天的出海。”

  “你是想和我談人生嗎?”黑川七夜笑道。

  “不可以談嗎?”烏瑪天女反問,眼神中帶著調皮。

  “我覺得人生的命題太過重大,不是我能夠把握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應該怎么過,我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能夠得到幸福。”黑川七夜輕笑。

  “七夜,人生的命題很渺小,一點也不重大。”烏瑪天女搖了搖頭說道,“宇宙的存在有意義嗎?地球的存在有意義嗎?人類的存在有意義嗎?”

  黑川七夜有些發愣,一時間說不上來。

  “深山中有一只小鳥唱了非常好聽的歌,可是它飛走了,歌聲失傳了,世人甚至不知道這首歌是否存在著,那么這歌聲對于小鳥有意義嗎?”烏瑪天女反問。

  “這根本不重要吧,只有人類才會在意這個,對于小鳥而言,歌聲根本不重要,它唱過歌,它也存在過,這就足夠了。”

  “是的,沒意義,人類的存在也是沒有意義的,就如同其他自然萬物,所謂有意義只是對于所依附的本身。既然你是人類中的一員,人類又是現實中的存在,地球的生物,那么你的存在意義,不正是期望人類和地球能夠發展延續嗎?這就足夠了。”烏瑪天女看向黑川七夜迷茫的眼神微笑,“你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你的人生就有了意義,你不需要理會人類存在的意義。”

  “就像你希望晴海能夠幸福,那么你這樣做,這不就是你的人生意義嗎?只要做了就行,不要擔心未來。”

  烏瑪天女看見了茶吉尼天,至少茶吉尼天就是這樣想的。

大熊貓文學    我在東京當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