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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畫風變異的春秋戰國

  接下來的幾天,秦鈞開始學習“三十二證法”。

  這個世界的形學——也就是幾何學所用的術語、規范,與秦鈞學過的那一套迥然不同,剛開始他就像用外語做題一樣很不適應,在中年人的面前不斷出錯,其中不少是但凡學過一點都不會犯的低級錯誤。

  中年人被他氣得幾次扔下粉筆,仰頭望天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朽木也!朽木也!”

  不過兩天之后,秦鈞就漸漸掌握了這套規范。

  而數學內在的規律是不會變的,突破入門那一點小小的障礙之后,秦鈞的學習進度頓時大大加快。

  中年人看向他的目光,也從失望、憤怒、沮喪轉為驚喜、狂喜。

  當秦鈞用了短短五天的時間,就將“三十二證法”全部學習掌握,中年人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嘆息:“河圖,真良材也!”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目光閃閃發亮道:“你且休憩一夜,明日隨我前往道院!”

  “諾。”秦鈞點頭應道。

  晚上吃了一點小米粥,師徒二人就在屋內的干草堆里睡覺。

  中年人很快就陷入睡眠,并傳出了陣陣輕微的鼾聲。

  而秦鈞卻是躺在那里,看著窗外的星光想道:“學習‘三十二證法’應該就是這輪游戲的入門任務,接下來我就該登上這個時代的舞臺了。不知道那個‘洛京道院’,會是什么樣的地方?”

  這幾天除了學習三十二證法,秦鈞還通過各種旁敲側擊的手法,了解到當今這個時代的大體情況。

  這個世界的歷史發展,仍是以地球古代為模板推演。

  武王東去二百多年,周幽王在西都玩了一把“烽火戲諸侯”,結果西都被犬戎攻破自己被擒身死,之后周平王在東都被擁立為天子。

  后來西都雖然被夏族奪回,但卻落在了秦國的手里,改名咸陽。

  周天子的地盤,只剩下洛京附近這片“王畿(jī)”,對天下諸侯已經失去控制力。

  而且從楚武王僭越稱“王”之后,當今天下諸侯紛紛仿效自稱“秦王”、“齊王”、“吳王”、“越王”等等,并且擅自祭祀天帝、金鋤犁地、六鼎烹食,絲毫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

  如今諸國征戰不休,正值春秋之末、戰國之始。

  不過這個春秋戰國,畫風卻與地球完全不同。

  首先是武王東去之后,自天帝以來的“公田制度”就快速崩壞。

  鐵制農具、耕牛、曲轅犁的使用,使天下大量的荒地被開發成為農田。

  當時,民多事私田而公田荒廢,面對危機魯國率先采納了稅畝制,也就是承認私田的合法性,并對其收成征收十分之一的稅。

  短短不到幾十年,稅畝制就通行于天下。

  就連周朝的王畿之內,也在武王東去百年之后采用了稅畝制。

  正因為周朝的“天子包袱”太大,在這場至關重要的改革中反應遲鈍,導致實力遠遠落后于諸侯,哪怕占有洛京這樣的寶地仍不可避免地衰落。

  私田和稅畝制的通行,標志著這個世界早在四百年前,就已經進入了封建社會!

  如今,它雖然還有一個春秋戰國的“外殼”,但社會生產力卻達到了地球秦漢時期的水準。

  舊的制度早已崩壞,而新的制度卻尚未完善。

  各種社會問題層出不窮,人們的思想空前混亂,逼迫著無數仁人志士不斷思考,用什么樣的方法才能結束亂世,這就是“百家爭鳴”的社會根源。

  而這個百家爭鳴的形式,也異于地球的春秋戰國。

  諸子百家,道門為尊!

  由于秦鈞的影響,特別是“燧皇創世”、“靈魂進化論”那一套,使得這個世界的人對天地自然極為感興趣。鉆研數理、探究自然,除了解決現實問題之外,還有一個“成神”的大獎,人們怎么可能不去投入?

  天地之行謂之“道”,故而探究自然數理之人便是尋道者。

  這群人形成的圈子,就是所謂的“道門”。

  這個世界的百家爭鳴,基本上就是道門內部各宗在爭。

  比如秦鈞的老師,也就是干瘦中年人“卞元魁”所在的青微宗,是周朝的官方道門,其開創祖師青微子乃武王十一代孫,周朝的天文歷法事務均被青微宗把持,這個宗門甚至還有一個琉璃作坊,每年都能獲得大量的收入。

  青微宗講究“形數為本,兼容旁術”,上層的三位“宗師”全是形學和數學牛人。

  又如“西方琉璃宗”,其成員認為世間萬物皆為數,除數之外一切皆空。

  另外還有以陰陽五行解釋世界的“陰陽五行宗”、試圖恢復古代禮制的“尊古宗”、主張以嚴苛律法統御天下的“明法宗”、主張人人平等兼愛的“天一宗”、專門研究農業和草藥種植的“百草宗”、專門研究畜牧業的“萬獸宗”等等。

  這么多道門宗派,簡直就像一個修真界!

  當然要說是“修真”也沒錯,因為人們相信讀書一年勝過拜神十年,發明創造改變世界就可成神,研究道法(科學)是真的可以永生不滅的。

  秦鈞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世界。

  他兩手空空什么都沒有,唯有腦子里一大堆的數理知識。

  第二天一早,秦鈞就跟著卞元魁出門,來到了洛京西郊的曲泉山。

  道門青微宗的總部,“洛京道院”就建在那里。

  秦鈞對曲泉山并不陌生,上輩子當武王的時候就經常來這里散心,另外周朝的天文臺也建在這里的山頂上。

  兩人走過一條寬大而曲折的山路,遠方出現了一個漢白玉建成的高大門坊。門坊兩側的石柱有蟠龍雕刻,上方飛檐勾角顯得氣勢非凡,門坊上從左到右刻著四個金色大字:洛京道院。

  “此為道院山門,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卞元魁對秦鈞說。

  “嗯。”秦鈞點了點頭。

  剛才過來的路上,卞元魁已經向他講了許多道院的情況,以及他進去之后如何應對他人的方式。

  這個洛京道院,給人感覺就像后世的大學。

  不過由于道院在周朝地位尊崇,更掌握著天文臺、琉璃工坊等重要設施,加強戒備以防外人滲透破壞也是應有之意。

  秦鈞和卞元魁走到山門口,那里有兩個兵士正在守衛。

  卞元魁從口袋里,拿出一件信物遞了過去。

  那是一塊鐵質的方形牌子,正面有著“洛京道院”的篆文標記,背面則是“學子”二字,都是以水力鍛壓方式所印。

  兩個兵士接過鐵牌,卻是滿臉遲疑地對視一眼。

  牌子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卞元魁和秦鈞兩個人問題就很大。

  他們早上出門時修整了一遍,頭發重新捆扎又洗了臉,看上去干凈精神了許多,但身上破爛的衣服就沒辦法了。

  看到他們這幅裝扮,兵士忍不住產生懷疑。

  道院向來富庶,其教授學子皆貴人,此二“窮鄙”之人亦道院學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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