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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當以義告,以道誅

  “后將軍,末將可以以性命擔保!孫兄弟他們絕不會通敵!我泰山眾兄弟最是重情重義,都是如末將一般的好男兒!后將軍待我等甚厚,甚至以太守之位相許,非肝腦涂地不足以報后將軍之大恩,又豈會通敵背叛?此乃李賊之奸計,后將軍萬勿相信!”

  匆匆來到中軍營帳,孫觀等人便聽到了昌豨那慷慨激昂的聲音。幾人面面相覷,這正義凜然、義氣十足的話語當真是那個不要臉的昌霸所言?

  曹操的臉皮也是抖了一抖,雖然早已領教過昌豨的厚顏無恥,但著實沒想到此人竟然能無恥到這般地步。

  和你一般的好男兒?原來你泰山眾全員二五仔?

  還有這些信不是你帶回來的?怎的好像成了我不相信泰山眾的忠心?

  曹操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問道:“昌校尉,或許你該解釋一下,被敵軍俘虜的你為何會被放回來?”

  昌豨神情激動地解釋道:“后將軍,這是李澈的陰謀!他試圖讓末將背叛后將軍,與他里應外合,末將假意應允了他,才逃了回來。”

  “哦?李明遠的陰謀?”曹操似笑非笑:“李明遠何時變得這般愚蠢?竟然輕易相信了你?”

  昌豨連忙道:“帶回這些信件便是他的條件,他認為后將軍必然會因此而憎惡末將。只是他算錯了一點!后將軍心胸寬廣,明見萬里,又豈會被這等小伎倆蠱惑?”

  孫觀等人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尹禮有些疑惑地問道:“敢問后將軍,臧將軍何在?”兩軍的高層大多已經在此,獨獨缺了泰山眾首領臧霸。

  郭嘉笑道:“臧將軍有些事務,稍后便至。”

  昌豨心下一沉,滿營將校,除了臧霸外無不對他欲除之而后快,他敢肆無忌憚的挑釁曹操的神經也是仰仗臧霸的縱容。畢竟泰山眾大體還是跟著臧霸走,萬一讓臧霸生出嫌隙,難免有變。

  可臧霸竟然沒出現,情況有些脫離了控制。

  “很有趣啊,孫都尉、尹校尉、吳校尉,你們來看看,昌校尉帶回來的這些信件說了些什么,吾甚是好奇,他李明遠憑什么覺得這些信足以讓吾懷疑諸君?”

  曹操笑的很開心,孫觀等人卻很忐忑,遲疑了半晌,膽子大的吳敦咬牙上前取過信件,匆匆一閱,如遭雷殛。

  信中用拉家常一般的語氣詢問吳敦在曹操麾下過的是否如意,是否有思念家小,兗州風光與徐州風光相比孰優孰劣等等,并回復吳敦,家小無恙,勿念。

  并未談及曹操,也沒有什么軍事機密,但這親熱的話語,以及仿佛來往許久的老友一般的熱情,簡直就像一把刀插了過來。

  最關鍵的是,吳敦無法反駁什么,因為他確實有詢問過家小安危,但話頭卻是李澈挑起的。本覺得這不算什么大事,如今暴露在曹操面前,卻有些百口莫辯之感。

  他雖問心無愧,奈何人心難測。

  見吳敦反應異常,孫觀等人連忙取過自己的信件,其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如老友拉家常一般的話語。只在末尾接一句兗州居不易,當回徐州安樂。

  “兗州居不易啊,這是吾這兗州牧之大過!愧對諸君!愧對百姓!”

  曹操捶胸頓足,仿佛愧疚至極,驚得孫觀幾人連忙單膝跪地解釋:“后將軍何出此言?兗州繁盛,遠勝青徐,衛將軍此乃挑撥之言,后將軍萬勿中計啊!”

  曹操以袖掩面,泣聲道:“諸君不必為吾遮掩,吾自知諸君忠心,兗州居不易,諸君卻仍效命疆場,不顧生死,足見忠義。昌君之解釋實在沒有必要,吾又怎會懷疑諸君?”

  一番話有沒有感動孫觀等人不好說,但卻成功的提醒了他們,這事是誰鬧出來的。

  “唰”的一下,幾名泰山眾高層用殺人的眼光望向昌豨,恨不能生食其肉。

  這些信被他這個俘虜帶回來,讓孫觀他們如何向曹操解釋?

  昌豨汗毛倒立,連忙道:“諸位兄弟,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曹公聰慧,自不會信這些荒謬之語。而諸君只需稍作解釋,便能換來昌某一條性命,豈不是很賺的買賣?”

  “昌霸!”吳敦咬牙切齒,獰聲道:“你與李明遠早有勾連,焉知你不是為他做事,刻意來挑撥我等?”

  “姓吳的,休要血口噴人!”昌豨急道:“后將軍親至,我早與李澈斷了聯系,一心效忠,豈容你胡言污蔑?”

  孫觀幽幽道:“你一身完好無損,未受刑罰,未遭拷問,僅隔一日,李明遠便平白無故把你放回來,為何?你又作何解釋?”

  “這正是讓我們互相猜疑啊!孫兄弟切勿中計!”

  尹禮冷聲道:“還需猜疑?后將軍令你帶兵為先鋒,你卻孤身上陣,不帶部屬,這究竟是膽大包天,還是自知李明遠不會傷你?”

  “我本想殺殺李明遠的威風,卻沒想到他手下有這般能人,若是一個不慎,恐怕當場便死了,我對后將軍的忠心天日可鑒,不容污蔑!”

  泰山眾的高層爭執起來,曹操等兗州高層眼神閃爍不定,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吵鬧。

  幾人的聲音越來越大,攻訐的話語也越發出格,正當曹操準備出聲制止,一聲沉悶的喝聲響起:“夠了!”

  聲到令行,方才已經準備擼袖子干架的眾匪首頓時噤若寒蟬。

  臧霸走了進來,左臂還包扎著傷口,隱隱可見血跡,卻是今日攻營之時所留。

  他大步行至曹操面前,鄭重見禮后道:“末將愿以性命擔保,明公未敗,昌豨不叛。”

  曹操還未說話,樂進冷笑道:“臧將軍這話當真有意思,昌校尉的忠誠原來還有限制?說的這般動聽,倒不如直說他就是個墻頭草。這種人如何信得?”

  “大哥!樂校尉話難聽了些,但確實是這個理!”

  “昌霸今日這般行為已經不把我等當做生死兄弟,您又何必繼續保他?”

  曹操望著臧霸,他也很希望臧霸給他一個解釋,臧霸肅然道:“他是末將的屬下,末將能夠于這亂世立足,便是因為能夠護住麾下的弟兄。末將受后將軍全命之恩,不敢違命。但末將聽聞王霸之君誅除不臣當以義告,以道誅,而非以威迫,以策詐,請后將軍慎思。”

  曹操一愣,恍然反映了過來,臧霸已經看明白了今日之事,細細咀嚼了一番臧霸的話,輕嘆道:“宣高所言甚是,今日是吾之過失。宣高有古之義士之風啊。不過吾也不妨明言相告,沒有下次了,下次吾會如宣高所言,以義告,以道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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