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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征召

  宿醉醒來,身上又有傷,清醒過來的李澈感覺口干舌燥,喉嚨燒著疼,連忙嘶啞著喊道:“水…誰來給點水…”

  房門應聲而開,劉備端著水走了進來,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越過劉備還能看到門前的關羽和張飛。

  飲水過后的李澈感覺自己重獲新生,微微搖搖頭,再定睛一看,見門外還站了一個人,卻是呂韻。

  “你…你怎么在這?”李澈有些瞠目結舌,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

  “卑職節從虎賁呂韻,奉大將軍之令護衛李侍郎。”呂韻今日里全身甲胄齊全,完全的精銳衛士裝束。其年歲尚幼,加之身高約有七尺六分,站姿筆直,若不細看,便難以發現她女性的身份。

  “這…這位呂小娘言稱奉了大將軍軍令來護衛明遠,因為沒有逾矩之舉,備也就只好等明遠醒來再言。”劉備有些面色古怪的道。

  “此女氣力不俗,武藝精湛,頗為不錯!”一向寡語少言的關二爺卻是難得的做出了評價。

  而張飛嘿嘿笑道:“比起飛來說還有不足,但空手搏斗之下,三五壯漢也難敵她,明遠先生好福氣啊。”

  李澈感覺自己很凌亂,如果按照昨日的想法,是該找個理由把呂韻打發回去,畢竟和呂奉先那個二五仔扯上關系不是什么好事,萬一哪天遭到背刺那就太虧了。

  但是看看左臂的傷口,想想昨晚的遭遇,李澈還是說道:“嗯,她所言不差,正是大將軍派遣她護衛于澈,禁宮之中她也能便宜進出。”

  這絕對不是慫,如果自己被刺殺死了不就成了穿越者之恥?還是小命要緊。

  呂韻聞言后便盡護衛之責杵在門口,像個雕塑一樣一言不發,只是不時斜眼瞟向關張,神情充滿忌憚。

  關羽輕捋長髯,微笑道:“禁宮之中無有鐵軍,不過是宮廷宿衛與閹宦之輩,戰陣不熟,以這小娘的實力,騰挪之下帶著明遠先生奔逃而出當是不難,兄長也可無憂了。”

  劉備聞言微微頷首,倒是李澈詢問道:“云長兄,益德兄,昨日你們是如何刺殺蹇碩的?西園軍天下精銳,戰陣不俗,萬軍之中取其上將未免太夸張了。”

  卻見關羽和張飛頓時沉默,張飛略顯怒容,關羽皺眉不已。李澈皺了皺眉頭,示意呂韻先離開一下,呂韻一陣不悅,只是看了看關張二人,思及何進命令,只能去院外巡視。

  劉備隨即嘆氣道:“大將軍放出風聲要廢殺董太后和渤海王,蹇碩焦慮之下失了分寸,帶人離開軍營,被圍殺于途中。”

  李澈頓時明白了三人的心思。漢時的游俠還頗為重義輕利,這三人更是仁義當先,蹇碩如此作為正可見其對靈帝的忠義,雖是愚忠,卻也頗為可嘆。

  李澈鄭重道:“玄德公,若不如此行事,一旦蹇碩兵變,死的人就不止這些了。亂世之下,禮崩樂壞便是如此,正因如此,吾等才要重整河山,再現盛世。”

  “備又何嘗不知蹇碩有取死之道。天子再是如何,其為嫡長子,繼承江山自有名分。且大將軍長居顯位,權傾朝野,若是廢長立幼,怕是又有大禍,為蒼生計,自是不能遂了蹇碩之愿。只是這心中,著實不是滋味,倒是顯得有些不堪了。”劉備一陣苦笑,神情頗為難受。

  畢竟蹇碩是遵從靈帝遺命,在所有人都無視靈帝的情況下,蹇碩的做法往好了說就是難能可貴,雖然也可以往壞了說,叫冥頑不靈。

  “正是因為玄德公重情重義,澈才愿意扶助于公,仁義從來就沒有錯。先帝若是心中能存有一絲仁念,體念民生不易,這大漢又豈會有今日之禍?”李澈倒是不反感三人這種仁念,心存仁念總比狼心狗肺的好。關張也沒有因為自己的仁心而放過蹇碩,足以證明他們知道事情輕重。

  劉備聞言欣慰的一笑,繼而又是神情遲疑,頗有些難以言表。半晌后還是道:“孟德兄再次進諫,希望大將軍借此良機將幕后黑手栽到宦官頭上去。大將軍派人來問明遠的意思。”

  李澈面色一變,剎那間確實升起了對曹操的懷疑。繼而又在心中嗤笑一聲,曹孟德可不會做這種蠢事,為了誅宦而被何進仇視?以身獻祭來幫助何進上位?那就不是曹操了。

  “澈當然相信曹公,玄德公可轉告大將軍,曹公絕非如此陰私之人。”想了想又笑道:“曹公想來是對大將軍心灰意冷了,只是略盡最后之力加以勸諫。”

  劉備頓時神情古怪,笑道:“孟德兄今日氣沖沖的歸來,入府便叫‘匹夫不足與謀’。

  聽他所言,大將軍府上的智謀之士勸大將軍召集兵馬,以此逼迫太后誅宦,還擬定了人選,分別是騎都尉丁原和東郡太守橋瑁,以及派出大將軍府掾王匡前往泰山征兵。大將軍很是意動啊。”

  李澈聽完劉備的話,突然感覺有哪里不對,細細想后驚道:“沒有并州牧董卓?”

  劉備奇道:“明遠何以認為會有董牧伯?”

  “額…董牧伯畢竟是善戰驍將,如今又離雒陽不遠,澈以為大將軍會征召于他。”李澈一陣語塞,飛快的編出了一套理由。

  劉備也不疑有他,笑道:“董牧伯熹平元年曾經為袁太傅所征辟,大將軍如今頗為疑心都中士族,自然不愿意召袁氏故吏入京。”

  李澈細細回思了下,頓時釋然。原本歷史上如盧植等人反對的并不是征召兵馬入都,何進手下的謀士也大多只是反對召集董卓。

  如鄭泰曾言:“董卓強忍寡義,志欲無饜,若借之朝政,授之大事,將肆其心以危朝廷。”

  究其根本在于董卓的身份。首先,這位董牧伯是涼州人,而涼州地處邊疆,常與外族交戰,此地民風也頗為剽悍,在東漢時期屢屢發生叛亂。就在今年年初,大漢朝最后的名將皇甫嵩帶著董卓又平定了一場叛亂,這個地方的人在中樞諸公看來就不怎么溫順好使。

  而且董卓此人的人品是朝野公認的差,皇甫嵩等人都上書彈劾過他,其牢牢把握軍權不放,朝廷征辟他為少府,他也拒絕不受,不服管束。靈帝拜他為并州牧,他也不去上任,霸著軍隊不放,如今駐扎在洛陽西北的河東郡。

  因此肯定沒人會主動召他入都——除了以“四世三公”自傲,認為能約束住董卓這個“袁氏故吏”的袁紹以外。而袁本初如今正在自證清白,擔憂何進疑心,自然也就顧不上董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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