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振動了一下，是任雪晴的短信：“大概半小時。”
本來已經快走到校門口的王越回復了一個‘好’，轉身往教學樓后面，段青山的黑巫教室走去。
段青山是學院內的五名特級教師之一，特級教師的職稱在高級教師之上，待遇自然也是更高。
中級教師只能在普通的小教室里授課，高級教師可以在大階梯教室里授課，但總的來說他們都得去教室，而特級教師就不用，他們都有自己的專屬教室，緊挨著他們的辦公室，上課的時候他們哪兒都不用去，等學生們來就行。
這就是派頭。
然而段青山是最沒派頭的一個，他的黑巫教室在大多數時間內都是空無一人。
敲了敲門，段青山那獨特的嘶啞聲音傳了出來：“進。”
王越推開門走進去，段青山端坐在教室講臺上，正在閉目養神，王越走到他面前，執弟子禮抱拳一拜：“老師，我來拜訪您了。”
“坐。”段青山睜開眼，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里氤氳著異樣的神采。
“雖然之前已經告訴你了，但今時不同往日，我還是要再說一遍。”段青山說，“巫祝術強大無比，但修煉起來卻也無比兇險。我這眼睛、嗓子還有······都是在修煉過程中被自身巫詛所傷。”
“縱然幾十年來，我所修習的巫祝術已被我盡數參透，若是嚴格按照我所傳授的來修煉，就不會有我這樣的遭遇，但其中應該還有些許我所不知道或者沒見過的兇險。”
“現在你的體質是卓越下等，早已超越了當年剛開始學習黑巫術的我，學習起來肯定事半功倍，減少兇險，但是，減少不代表完全沒有，你愿意冒著兇險，隨我修習巫祝術嗎？”
王越笑了：“老師，這事咱不說好了嗎？您還說我要是不學您就打斷我的腿···”
段青山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打斷你的腿只是開玩笑，但黑巫術中的兇險可不是開玩笑。你一定要認真考慮好，即便你拒絕，我也不會怪你，你還是我的好徒弟。”
王越直視著段青山的眼睛，認真的說：“老師，我體質提升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您學黑巫術。”
段青山的手微微一抖，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了。
“真的。”王越繼續說，“我父母在我年紀不大的時候就走了，這些年來，除了薔薇學院的任老師之外，就是您對我最好了。自從選擇了黑巫課程，您就一直很照顧我，哪怕我是普通體質，別的老師連看都懶得多看我一眼，您也還是一如既往。”
說著，王越的呼吸也變得有點急促了。
段青山真的是個很好的老師，知道王越沒家人，過得苦，經常在放學之后留下王越一起吃飯，也經常在生活上接濟王越。
王越記得很清楚，高一那年冬天，王越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衣來上課，段青山二話不說帶著他去市里買了五套嶄新的棉衣。
王越很不好意思，一直在拒絕，但段青山只說了一句話：“我的徒弟，不能凍著餓著！”
王越是個恩怨分明恩仇必報的人，這些事不能忘！
段青山的語氣有些顫抖：“但你現在體質提升了，除了我之外，其余的四位特級教師肯定會迫切的想教授你課程，你不用非得跟我學習這個兇險的黑巫術。”
王越搖頭：“我體質差的時候他們看都不看我，我主動選擇他們的課程，他們都會把我的名字劃掉！只有您認真教我，現在我體質好了，不可能舍棄您的課程去跟他們學習，這不是爺們干的事！”
“就算我要跟他們學，也要排在您后面！”
段青山又問：“那如果學習黑巫術之后就不能學別的功法了呢？”
王越一臉堅毅：“那我就只學黑巫術！老師，今天，我正式向您拜師！”
說完，王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如果您不嫌棄我沒錢交拜師費，就請收下徒兒吧！”
現在雖然是學院學習制，但學院也是允許學生向老師單獨拜師學藝的，但這種事得你情我愿，不能強求，拜師之后就能比其他普通學生學到更多的好東西，而且老師一對一指導，能少走彎路，學的更快更好。
段青山又是激動又是感動，眼眶有些濕潤了。
雖然是特級教師，但許多年來，學院中的學子換了一批又一批，跟他學習黑巫術的學生卻還不到十個人！
甘愿拜他為師的人更是一個都沒有！之前他還滿懷期待，詢問了那些跟他學習的學生誰愿意拜他為師，更好的學習黑巫術，但等待他的，卻是那些學生的退課申請。
他們說：他們是來修仙的，不是來玩命的。
哪怕他解釋了一遍又一遍，黑巫術已經被他改良的不那么危險了，修煉別的功法也會有風險，但那些學生還是義無反顧的退了課。
幾十年了，他的心早就傷透了也涼透了。
但現在，王越的一番話，又把他心中的那團火點起來了！
“你想好了？”段青山最后一次詢問。
“想好了！”王越斬釘截鐵。
“好！那我就收下你這個徒弟！但是，拜師費是不可破壞的規矩，我還是必須要收的。”段青山說。
“額···多少啊？”王越一臉擔憂的問。
“看把你嚇得，哈哈哈哈，”段青山大笑了起來，“一個銅幣，不準賒欠！”
王越一愣，一個銅幣，大致相當于以前世界的五毛錢。
這和段青山為他花的錢比起來，毛都不算！
他立刻取出一個銅幣放在手心，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把雙手舉過頭頂。
“很好！”段青山接過銅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段青山的唯一傳人！從今往后，誰敢欺負你，我就弄死他！”
“師父在上！”王越重重磕頭。
“好了好了，快起來。”段青山趕緊把他扶了起來，“別磕了，再把腦袋磕壞了。”
王越一臉期待：“師父，那咱這功法秘籍···”
“要個毛的功法秘籍。”段青山哈哈大笑，“坐下！為師直接給你傳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