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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零章 江湖再見

  “你怎么來了?”贏貞笑問道。看。毛線、

  江青惠笑道:

  “都不需要咱們的探子稟報,楚光南這小子實在太招搖了,一路南下大搖大擺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瞎子也能看出來他來劍南道干嘛,我猜他一個人肯定沒膽子來找你,于是我就來嘍。”

  贏貞轉頭望向破損的城墻方向,笑道:“你是不是把寧兒嚇壞了。”

  “寧兒?呵呵,叫的可真親,算了吧,我已經夠溫柔的了。”

  那邊廂,

  一柄通體碧綠的小巧飛劍鉆入蔣珊眉心,李晴雪本就不愿與她過多糾纏,見她突然收手,也就順勢作罷。

  蔣珊轉過嬌軀,沖著贏貞所在的方向擺了擺手算是道別,一雙晶瑩如玉的赤足踩在瓦礫廢墟上,抬步離開。

  來的突然,走的坦然。

  當初在破廟中,贏貞從江青惠手底下救了她,這份情,今天就算還了。

  兩不相欠,其實她并不在意欠下人情,只是特別在意欠下他。

  李晴雪目光茫然的看著周圍的廢墟,大戰過后,哀嚎遍地,幸存的百姓和趕來的官兵,正從殘垣之中搜尋活人,看著眼前這等凄慘景象,她忍不住心中哀嘆,

  這一戰太過突然,遂州城人口多達十萬戶,此次傷亡已然超過萬數。

  自古以來,江湖上巔峰級數的強者之戰都會盡量避免在人口密集的地方進行,就是怕傷及無辜,即使不得已在城中動手,也會刻意收斂,絕不會讓像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本意只是來勸阻贏貞,根本連動手的念頭都沒有,誰知道慕容驚鴻和楚光南竟然也會出現,就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蔣珊,遠在洛陽的江青惠都突然趕來了,早知道會是如今的局面,她一定會拼力配合贏貞,殺掉視大周百姓性命如螻蟻的慕容驚鴻。看。毛線、

  獨孤兄弟倆發現情形不對,早已偷偷潛至城外,在荒草林中發現重傷昏迷的獨孤青鳥后,深知此地不宜久留,由大哥獨孤龍神背起青鳥,三人“悄無聲息”的離開。

  烏春秋抬手拔掉嘴里被鄧九一拳打的松動的門牙,然后扶起斷臂輕輕一扭,一陣咔咔的骨響,斷臂重新接好,他甩了甩手臂活動了活動,笑呵呵道:

  “早跟你說了,老胳膊老腿的盡量不要打,真特娘的是個犟驢,你鄧老九什么時候能改改你這個臭脾氣?我真特娘服了你了,好了好了,塵埃落定,我的任務是拖住你,現在我也完成了,那么欠崔望的這份人情我也算還了,以后圣門中的事情我不再摻和,我現在一大家子十三口人,子孫滿堂,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從今以后,江湖上再沒有烏春秋這個人了。”

  說完,他挺了挺腰板,鄭重其事的沖著鄧九抱拳道:

  “明教第九護法烏春秋,就此告別,咱們老哥倆相忘于江湖,走啦~”

  鄧九皺了皺眉,極為罕見抬手抱拳,與眼前這位相識足有四十年的故人道別,或許是永別。

  穿著草鞋的干瘦老頭咧嘴笑了笑,轉身離開,消瘦的背影,哪還有一點當年威震江湖八臂天王烏春秋的影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個滿臉洋溢著幸福滿足的農家老翁。

  鄧九嘆息一聲,歲月催人老,當年初識烏老頭時,對方又何嘗不是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

  姜沛寧來到贏貞身旁,輕輕問道:“你沒事吧?”

  贏貞故作痛苦表情道:

  “這次傷的不輕,短時間內怕是回復不過來,”

  姜沛寧頓時一臉關切的抓起他的手臂,就要為他輸送療傷靈氣,

  “傷在哪里?我幫你療傷。”

  江青惠見狀一翻白眼,怪聲怪氣道:

  “哎呀,人家傷在胸口,快幫我揉揉,”

  說完,拉下臉來,沒好氣道:

  “當著我的面親親我我,你倆不覺得過分嗎?”

  姜沛寧這才醒悟到贏貞是在耍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江青惠更看不下去了,一拍額頭,長嘆道:

  “你倆要是再當著我面這樣,別怪我不客氣了,”

  贏貞聞言,笑呵呵的聳了聳肩,

  姜沛寧則是面無表情,仍是那副冰冷模樣,

  遂州刺史不認識李晴雪,但認識她背后這柄劍,普天之下紫金劍氣,獨皇室一家別無分號,

  李晴雪吩咐他盡快安置傷亡百姓后,自己則實在不忍目睹,身形飄至贏貞一側,撂下句“跟我來”,然后向城外掠去。

  “你算老幾?”

  江青惠忍不住怒斥一句,

  她眼下的心情遠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平靜,芳心深處早已是怒火中燒,

  雖然她答應過贏貞,而且心底也時常暗示自己在見到姜沛寧后一定要忍著,千萬不能發作,

  她現在已經盡力在忍了。

  贏貞奇怪的撇了一眼自己大姐,然后擺了擺手,

  “算啦,看看她會怎么說,”

  江青惠心里清楚,這句“算啦”,實際上是在對她說,

  三人身形一動,如三道驚鴻,朝著李晴雪離開的方向掠去。

  武道榜排名第十五的白少罡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壇酒,坐在一處崩壞的臺階下,仰起脖子痛飲幾口,一臉陶醉,

  榮鳳堂站在臺階下,譏笑道:

  “看你這副樣子,沒喝過這么好的酒吧?你十年前不就隱退了嗎?武道榜怎么會好好想起將你列在榜上?”

  白少罡嘿嘿一笑,

  他確實沒有喝過這么好的酒,因為就自己那點家底,實在不舍的買這樣的好酒來喝,

  剛才碰巧看到遂州城的老字號楊家酒鋪也變成了一堆廢墟,十年陳釀三十年釀打碎一地,看的著實讓人心疼,

  他在廢墟中好不容易找到一壇子沒有打碎的,心想著可不能浪費了,

  “前幾年忍不住手癢,和獨孤閥的獨孤靖切磋了幾招,誰知道就給人傳了出去,想來應是這個原因才上的榜吧,對了榮老板,以后你若是碰到煮酒亭的人,麻煩跟他們說一聲,把我從榜上撤下來吧。”

  榮鳳堂皺眉道:

  “孔淵應該使喚不動你吧?你蹚這趟子渾水干嘛?”

  白少罡再飲一口,淡淡笑道:

  “我媳婦是遂州南陽郡人士,我那老丈人本來是給財主做長工的,家里半分田地都沒有,自從孔淵的農耕新政下來,不但我那老丈人分到兩畝良田,就連我這個做女婿的都分到了兩畝,獨孤靖來找我,告訴我贏貞要殺孔淵,他希望我能出手拖住你,”

  “四畝田地對于有錢人來說真的不算什么,但在我們家,這就是全部,于是我就來了,換作是你,你會來嗎?”

  榮鳳堂沉吟半晌,點頭道: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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