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陸生當然不知道贏貞的心思,只當這個小丫頭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當他真的找到那個小女孩的時候,差點驚呆了。
小女孩穿著渾打滿補丁的破爛衣褲,臉蛋臟兮兮的像是很久沒有洗過一樣,騎著一頭小毛驢,懷里抱著一堆小點心,兩口一個,吃的很猛,即使不停的打嗝,但她仍是不斷在往嘴巴里面塞,小臉上眉飛色舞,洋溢著幸福的表。
這是......餓死鬼投胎嗎?
他邊的同伴腰上挎著一柄長劍,望著街道兩旁數不清的江湖好手,一臉興奮的點頭道:
“看見沒,當初讓你跟我出來見見世面,你還不樂意,錯過今晚這場好戲,你可有的后悔,”
街道旁,一名年輕劍客看著馬車緩緩駛過,對一旁的同伴說道:
聽說在殺人之后,聚義會的大佬們,會商議決定飛劍到底花落誰家,這對于平靜多年的瀘州來說,不失為一件江湖盛事。
七大江湖聯盟之中,聚義會的好手已經有一半趕至瀘州,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將決定那柄泥的最終歸屬。
一路上,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這輛馬車,據傳,今晚在瀘州城內,將會有一場大戲開場,
馬車大搖大擺的進入城中,
三丈高的厚實城門,被那個邋里邋遢的車夫一腳踹崩,碎成了七八塊。
他們起初對那名老馬夫的實力判斷,基本都留在無為境大圓滿上,所以才有了今晚六小宗師聯袂出手的大場面,不過現在看來,要對眼前這個車夫老頭重新作出估計了。
城墻上一時無聲,直到現在,仍沒有人見到過車廂內的那對夫婦,因為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然后,這六個人的腦袋被一桿黃竹煙袋敲開了花,
跨過太虛境,到了無為境,才被稱作大宗師,一大一小,天壤之別,打個通俗的比喻,就好像是三個月大的小老虎,對上成年老虎。
他們六人中三人出自劍南,三人來自于其他地方,不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脫胎境大圓滿,也就是所謂的小宗師境,
六個小宗師級高手攔在城門之外,幾人私底下達成協議,協同出手,坐地分贓。
黃昏時,臨近城門,還發生了一些小插曲,城門提前關閉,城頭上站滿了看鬧的軍卒,其中江湖人物也不占少數,
鄧九最擅御馬之術,對于他來說,教主的這點要求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馬車走了三天,離前面的瀘州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贏貞已經三天沒有吃過乎飯了,所以催促老鄧頭,傍晚飯點之前,必須進入州城。
附近村鎮的老百姓,往來做生意的商旅們,看到道路兩旁連綿不絕的尸體,雖說是在大白天,也實在是感覺瘆得慌,明明是寬敞的大官道,跟走在間似的,關鍵官府的人還不管。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個道理往往是許多人行走江湖的立命之本。
隨著死的人越來越多,于是,這幫來自天下各處的俠士豪杰,逐漸聚攏成了六七個小陣營,什么飛劍盟,聚義會,屠魔組,劍南盟等等,這些臨時組建的勢力之中,甚至不乏宗師級強者,而這些人的目的,只怕還是想將別人當炮灰使。
沒見過多大世面的,或是腦子不太靈光的,往往就成了第一撥炮灰,也為后面那些人提供了對這對夫婦實力的大致判斷。
攔路截殺馬車的這些人都是為了那柄飛劍來的,墨家的名聲在江湖上一向不差,說到做到,既然殺兩個人就有機會得到那柄飛劍,這天大的機緣誰會愿意錯過?于是一個個正擠破腦袋往這條官道上趕。
所以贏貞曾經笑言,人家腦門上都刻著“仁義道德”四個字,至于心里是不是這么想的,那就說不準了。
明教之所以被江湖中冠以魔教的稱呼,就是源自于他們出手時從來不會留,你沒得罪我,那就最好,各走各的路,你如果得罪我,那不好意思,你只能是死,這種不留余地的手段,與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人物比起來,自然是顯得邪惡一些,畢竟后者動不動就會網開一面,手下留,勸人回頭,勸人棄惡向善,浪子回頭金不換,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等等等等。
鄧老頭原本正在回憶年輕時候與一位美麗女子的纏綿過往,正想的出神,這伙人的出現,立時將他的思緒打斷,讓他很是惱火,然后,這幫人便付出了擾人清夢的代價。
馬車剛剛出了縣城,道路兩旁的密林之中一下子竄出幾十個人來,就連兩側的樹枝上,都埋伏著不少臂力強勁的弩手。
算了,既然是圣主吩咐的,老老實實辦差就是。
平陸生抬頭望天,長長的嘆息一聲,自己橫行江湖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辦這樣的差事,
“冰糖葫蘆!我姬寧兒來啦”小女孩坐在驢背上,興奮的揮舞著拳頭。
李老頭鋪子里的醬,王二家的包子,城門口那個擺攤賣酸辣粉兒的,嘖嘖,想想就流口水。
至于股下面這頭驢子,才十二兩銀子,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實在不值得一提,這都是小錢,到了前面的縣城,才是她大手揮霍的時候。
就這樣,騎驢女孩和平陸生擦肩而過,前者偷偷的松了口氣,繼續吃她的點心,這是剛才在鎮子上買的,她還是第一次吃到這種美味的桂花糕,以前只看別人吃了,把她給饞的,現在不差錢了,自然要吃個夠。
小女孩似乎也注意到了官道上站著的那個大個子,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本想著回瞪一眼,不過在她看到那張臉上的疤痕后,悻悻然的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平陸生有點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幕,思忖著是不是認錯人了?
“聽說卸劍齋的前輩們都來了,這可是僅次于天璣閣的劍道宗門啊,今晚可要大飽眼福,瞻仰一下前輩們的風采,”
年輕劍客得意洋洋的點頭道:
“若是天璣閣再有宗師前來,當真是不虛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