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鐵騎就這么死的連個囫圇尸首都沒剩下,周圍的看客中不乏眼力高明的江湖人士,即使他們這種過慣了刀頭舔血日子的人,看到這一幕如同修羅地獄般的場景,也是心中震顫,更別提一些膽小的普通百姓,早就托著墻面嘔吐起來。
贏貞是真的動氣了,實在是這胖子說的話太過于不堪入耳,由此可見此人平日里在荊州一帶是何等的飛揚跋扈。
贏貞向前邁出步子,地上的血肉如同退潮般涌往它處,為他腳下留出一片干凈的空地,然后冷笑著看著地上的胖子。
臨街一處酒樓的二樓窗戶上,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食客,其中有一身形傴僂,身穿粗布麻衣的短須老頭,頭發斑白看樣子年齡該是不小了,不過臉色紅潤雙目有神,倒是挺精神的,
“他怎么會在這里?身邊那位莫不是姜閥的那個丫頭?”
百里神行蔣風月望著街上那一幕,感覺有點匪夷所思,不過心里對于那胖子將領卻是一點憐憫欠奉,仗著自己的老子在荊州橫行霸道,百姓們們見到后唯恐躲之不及,大家都稱呼那胖子為“小閻羅”,是真正的荊州一霸。
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急促的馬蹄聲奔踏而至,荊州水師提督閻武慶僅帶著十余扈從趕來,
當他看到地上這一幕的時候,只是眼角一動,并沒有多余表情,高坐戰馬之上,居高臨下看著贏貞,面龐黑瘦,沒有配甲,只是穿著一身褐色便服,與他那兒子的長相也是天差地別,一臉肅容,頗具威嚴,
在他身后的扈從皆是提督府的客卿,都是他收羅來的江湖好手,其中不乏通明境小宗師,平日里便有幾位一直跟在自己兒子身邊隨身護衛,不過由于這段時間是水師例行操練,兒子隨大軍出城身邊只帶著一些親兵,沒想到便吃了這么大的虧。
胖子將領見自家老子帶著府中最頂尖的客卿們都趕來了,臉上頓時變得無比猙獰,咬牙切齒的看著贏貞。
閻武慶沒有多說一句廢話,而是手握馬鞭指向贏貞,
“給我拿下!”
主子發了話,這些吃人俸祿的武人自然是二話不說,第一時間便有四人躍離馬背,朝著贏貞撲來,
姜沛寧臉上掛著微笑,趕緊后撤幾步,生怕被血水濺到衣衫。
贏貞完全沒有理會四人,整個人拔地而起,直沖閆武慶,半空上長衫與攔截四人撞在一起,沒有絲毫征兆之下四人同時倒飛出去,
閆武慶終于色變,身后高手扈從趕忙出手救人,卻還是晚了一步,
贏貞一把拎起馬背上的提督大人,轉身朝著那些扈從隨手拍出一道隔空勁,頓時便是一陣凄厲的慘叫,所有扈從同時從馬上跌墮下來,摔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提督大人被扔在自己兒子面前,父子團聚。
圍觀百姓見到那俊逸青年連提督大人都敢折辱,還殺了那么多提督府客卿,更是一個個噤若寒蟬,明明上千人圍觀,卻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水師提督畢竟是一方大吏,閆武慶還算是不失官威,冷靜的看著贏貞說道:
“毆打朝廷大員,殺兵甲,按我大周律法,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贏貞搖了搖頭,笑道:
“你兒子想擄走我媳婦兒,你猜猜這又是什么罪名?”
閆武慶看了一眼青年背后的絕色女子,知子莫若父,心知這等姿容的美人兒子怎么肯放過,以前也不是沒有因為這種事情給他擦過屁股,不過這次好像是撞到了鐵板上,如今當著滿城百姓的面,自己終究不能表現的太過站不住理,
“吾兒有錯在先,閣下自可以來本將府上說清緣由,本將自會給你主持公道,但你現在斬殺朝廷兵甲,已是死罪,閣下就算能逃出荊州,難道還能逃得過我數千驍騎的圍殺?”
地上坐著的閻笑霖求生欲望強烈,跟在自己老爹后面趕緊說道:
“對對對,終歸是我錯在先,兄臺擊殺兵甲之事我就當沒看見,兄臺這就可以出城離開,絕對沒有人敢攔你。”
贏貞譏笑道:
“你就當沒看見?這荊州府百姓可是都看見了,”
閻笑霖趕忙說道:
“沒事沒事,他們絕對不敢胡亂說的。”
贏貞沒有理睬兒子,而是轉頭看向老子,笑道:
“聽說你有兩個兒子?”
身為官場老狐貍的閻武慶頓時感覺不妙,
就在這時,只見贏貞毫無征兆的一腳踢在胖子將領胸口,
閻笑霖雙目圓睜,臉上表情瞬間凝固,肥大的身軀向后軟倒下去,不過他沒有死,只是四肢經脈盡碎,就是大羅神仙在此,他這輩子也只能做個不能動彈的活死人了。
閻提督眼睜睜看著兒子直挺挺跌墮地上生死不明,頓時目眥欲裂,可又奈何形勢比人弱,但他心中篤定,對方絕對不敢殺自己這個從三品的朝廷大員,只能咬牙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好,好,好,閣下不妨留個姓名,本將自當回報。”
“贏貞!”
贏貞和閆武慶同時愕然,朝著聲音發出來的酒樓看去,
蔣風月蔣老頭站在酒樓二層,滿不在乎的看著提督大人,笑呵呵道:
“你兒子是咎由自取,提督大人還不快將他拖走,免得魔皇大人改了主意,連你也一塊殺了。”
閻武慶聽聞魔皇二字,已是手腳打顫,他不敢扭頭再看贏貞一眼,下意識的便去扶起自己兒子,好在他也是軍伍出身,雖然年齡大了,這點力氣還是有的。
“等等!”
閻武慶剛剛轉身,聞言立時僵在原地,青年的聲音如同索命閻王般從背后傳來,
“給你一炷香時間,把街上收拾干凈。”
“好,好,”這一次,提督大人聲音低沉了許多,還略帶些沙啞。
長街上的人們在聽到“魔皇”二字的時候,已然悄悄散去,留下的一些,則是根本不知道魔皇是誰。
贏貞抬頭望向酒樓,伸出食指朝著蔣風月勾了勾,笑道:
“你下來,”
“哈哈,老子才不過去,”
蔣風月本就輕功了得,要不然也不會百里神行這個稱號,只見他躍出酒樓,動若脫兔一般朝著城門方向掠去,
贏貞一愣,聳了聳肩,我有那么可怕嗎?側身對背后的姜沛寧說道:
“這個老頭就是蔣風月。”
姜沛寧聞言,臉上的淺笑瞬間斂去,身形立時化作一抹流光急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