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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章:山雨將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陳憲又被衛兵按照他的命令叫了起來。

  今天是試炮的日子。

  這一次試的炮,可不是之前用粗銅澆鑄的試驗炮,而是精煉銅和精煉錫,按照89:11的比例熔煉的青銅合金澆鑄的大炮。

  陳憲將89:11的錫青銅命名為“一號炮銅”。

  這次試射的大炮一共六門,分別是兩門三斤炮,兩門五斤炮,兩門七斤炮。

  根據之前用粗銅試驗炮得出的數據,陳憲發現,對于大炮來說,無論口徑多少,射速都差不太多,但大口徑的火炮在射程和威力上都更有優勢,所以,大口徑的火炮,在戰場上的效率更高。

  當然,也不是口徑越大就越好,口徑太大,機動性就會受到影響,經過試驗,陳憲發現,自己以這個時代的工藝水平制造的炮車,最多只能承受七斤炮,如果口徑再加大,火炮發射時強大的后坐力會很快弄壞炮車。

  從這天開始,新莊子北邊的樹林里就持續不斷的響起了隆隆的炮聲。

  一些士兵被調派到試射場,協助炮兵們測量射程,修建靶群,描繪炮彈軌跡,運送炮彈,火藥。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白元亮所在的小隊被調派到了試炮場,協助修建靶群。

  所謂靶群,其實就是在大炮前方,豎立一對對木桿,木桿之間安裝上一大塊薄木板,當大炮發射后,炮彈就會擊穿一連串的木板,通過測量這些炮彈留下的彈痕的高度和距離炮口距離,就能大概的描繪出炮彈的軌跡。

  通過收集炮彈軌跡數據,對應的炮口仰角,就能歸納出不同口徑的大炮,在不同仰角下的炮彈軌跡和有效射程。

  實際上,陳憲知道用二次函數就能大概的計算出彈道軌跡,但他并不打算將這么超前的東西教給這些學生,因為這些才剛剛學會加減乘除的學生根本不可能理解這么復雜的數學知識。

  通過這種數據采集和歸納,也能鍛煉學生們的實證主義精神。

  在炮場上,白元亮既慶幸又痛苦的近距離的接觸到了大炮,他觀察到了大炮從裝藥到發射的全部過程,很快弄明白了,大炮里填裝的是火藥,射出去的是鉛彈,除了體量大了很多之外,和火繩槍沒有太大區別。

  前裝大炮,其實就是這么簡單的東西,白元亮很快就弄明白了這種看似神秘的東西。

  幾天后,一封信從白元亮手里轉到了前來看望他的哥哥的手里,又被轉交到了白秉文手里,最后被白家商隊送到了西莊子白府…。

  信送到西莊子白府的時候,白世杰已經離開了,他帶著西莊子和唐家莊的白,唐(兩家),李,徐五家豪強湊起來的大量金銀細軟,由五家人湊起來的上百人的家將隊伍護送同時也是監視著,離開了沂源,前往東平府城。

  看過這封信后,白員外白世俊也覺得這消息十分重要,便親自將信拿到弟弟的書房,用鎮紙壓在了他的書桌上,想著等弟弟一回來就能看到。

  不知為為何,白世杰離開西莊子后不久,白員外便給每家每戶發了燈籠,要每家每戶晚上都必須將燈籠點起來,說是因為夢到了亡故的母親。

  莊戶們雖然不愿意浪費燈油,但白員外吩咐下來的事情,誰也不敢不聽。

  在加上第二天晚上,白員外狠狠懲治了幾戶沒點燈籠的莊戶,就更沒人敢怠慢了。

  白世杰帶著大量金銀細軟到了東平府城,先兌換成錢財,又各自投其所好,分門別類的購買了各種貴重禮物,這才開始在東平府的官場上活動起來。

  因為他之前早就探過路,這次活動水到渠成,從東平府尹兼山東西路兵馬都總管兼天平軍節度使完顏承宗(金國府尹一般兼任本路兵馬都總管,并兼任本府城節鎮軍節度使),到天平軍下的各個猛安勃極烈,全部走通。

  最后,完顏承宗答應,派一個猛安的騎兵,兩個猛安的步軍去沂源剿匪。

  這個數量的軍隊調動已經是完顏承宗私下調動大軍的極限。

  在這個基礎上,白世杰又爭取到了天平軍中最精銳的三個猛安。

  這三個猛安中又以馬軍猛安最是精銳。

  這個馬軍猛安乃是天平軍節度使完顏承宗的合扎猛安,也就是親軍,其猛安勃極烈是完顏承宗的長子完顏平濤,為了請來這支精銳,白世杰花了不小的代價。

  這三個猛安都是天平軍中的精銳,其中馬軍猛安更是如今金軍中少見的滿編猛安,兩個步軍猛安也有七八百人。

  等到完顏平濤率領三個猛安的大軍開拔之后,白世杰這才先行一步,馬不停蹄的趕回了西莊子。

  回到西莊子,白世杰又馬不停蹄的將白,唐(兩家),李,徐五家最精銳的家將調集起來,將任務一一分派下去。

  傍晚時分,一隊二十多人的勁裝漢子,在兩個樵夫的帶領下,悄悄的離開了西莊子,鉆進了莊子西北邊的樹林里。

  這一夜,一向沉穩冷靜的白世杰顯得有些焦躁不安,他趕走了如膠似漆的新夫人,獨自入睡,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好不容易睡著,又被驚醒。

  到了后半夜,實在睡不著的白世杰干脆披衣起床,在黑燈瞎火的花園里晃蕩起來。

  他一邊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一邊向著西北方影影綽綽的群山中張望,似乎那里有他關心的人或者事。

  第二天天不亮,白世杰就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來到白府正堂中,一邊喝著茶,一邊等待著什么。

  喝了一肚子熱茶,冬天人又不出汗,喝下去的水,很快就變成了尿意。

  一早上功夫,白世杰入廁了四五次,太陽已經升的老高的時候,白世俊才打折哈欠,走進了正堂。

  看見還沒睡醒的哥哥,白世杰沒好氣的道:“如此生死存亡之時,大哥如此氣定神閑,小弟真是佩服之至啊。”

  白世俊尷尬一笑,說道:“萬事有五哥兒你在,我擔心有什么用。”

  白世杰又好氣又好笑的不住搖頭,拿自己這個又懶又糊涂的大哥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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