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仔細把家里清掃了一遍,然后帶母親去北32區熟悉一下環境。
公房區外24小時都有衛兵把守,和護衛不同,衛兵是屬于國家軍隊體制,
北32區配有大食堂,價錢實惠,還有其它公用設施。
在北公房區內有交易市場,武館、基因檢測室、醫療所,學舍等,相當熱鬧,位于江南第一堡壘最北邊,靠近野外之處,環境相對嘈雜,距離江南第一堡壘中心地帶有些遠。
和真正的住宅區自是沒的比,也沒有靈氣囊,融煉室,但相比避難所,無疑是天堂了。
尤其是秦飛和母親,從小住在二級避難所,時時刻刻都要擔心輻變獸侵襲,連個安穩覺都沒法睡。
身處地底之下,空氣稀薄污穢,輻射粒子斑駁雜多,更有很長一段日子有上頓沒下頓。
苦日子,終于過去了。
“我女兒在華夏銀行做柜臺,一年加上獎金可有20來萬呢。”
“體制里穩定是穩定,就是薪水不高,我兒子在鋼鐵國度賣槍支,一年底薪加提成可有40來萬。”
“這么多?我那口子混了半輩子也只能守堡壘大門,實力不濟升不了衛兵長,這一年下來撐死也就30萬,最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換私人護衛,賺錢更多些。”
“還是好好培養孩子吧,就說老王家那孩子,出息得很,東澤院畢業后考了個堡壘員,福利又好又安全,晉升空間也大,今年都升中級了,年薪50萬!”
“做啥都好,反正別去當自由冒險者,天天想著發大財,我大兒子當年就是一步踏錯,老吵嚷著要當冒險王,結果去了馱峰山青獅庵,就再也沒回來。”
北32區大食堂,秦飛陪母親一起吃午飯。
寧靜,安逸,母子溫馨。
老人家聊得最多的,自然就是孩子。
住在公房區的一般都是從避難所搬入,申請落戶的,老人們也都和母親林秀珺一樣,并不是基因戰修。
“阿飛,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母親林秀珺問道。
“我想去一趟江南第二學院。”秦飛道。
林秀珺輕輕頷首,知兒莫若母,她又怎會不知兒子所想。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阿飛,不用顧慮那么多,媽年紀大了,陪不了你多久了。”林秀珺慈祥地望著秦飛,她最怕就是兒子為了她做錯決定。
“媽,別亂說,你會長命百歲的。”秦飛連道。
林秀珺笑了笑,握著秦飛的手:“媽知道你孝順,這五年你已經犧牲了很多,現在生活也安定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不管做什么,媽都會支持你。”
“謝謝媽。”秦飛握緊母親的手。
將母親安定好,秦飛隨即趕回堡壘中心地帶。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大多是基因戰修,各自忙碌,為生活奔波。
不時能見到衛兵巡邏,面色肅然,一絲不茍。
自己將來要做什么?
秦飛當然想過。
當初他的目標只是進入四級、五級避難所,讓家人過更好的生活。
之后他想通過學院測試,進入堡壘,成為真正的基因戰修。
讓媽和妹妹住進堡壘,免受輻射之苦,不再擔驚受怕,不再為生活發愁。
他,都做到了。
現在…
母親的話,對秦飛始終有很大影響。
“是不是要先找一份工作,安定下來?”秦飛抬起頭。
前方‘職業介紹所’巨大的牌匾清晰可見,人群絡繹不絕。
生活處處都要用到錢,付完落戶費,秦飛身上已不足萬元,連一個月的公房租金都給不起。
但他不想讓母親擔心。
安輻藥,基因藥,維生素,哪怕是吃飯,每一筆都是實實在在的花費。
就是去江南第二學院找妹妹,也需要路費。
而且他是臨時身份卡,有效期只有一個月,除非在江南第一堡壘找到穩定工作,才能延長有效期。
邁著麻木猶豫的步伐,秦飛走進職業介紹所。
接待他的職場女子一雙玲瓏大眼,仿佛會說話似的,隱隱能察覺精神力的存在,是一名修士。
“你好,我叫郝文文,有什么能幫你的?”大眼女子‘郝文文’道。
“你好,我叫秦飛,剛從避難所上來。”秦飛也不磨蹭,開門見山:“我想問有什么工作,能延長臨時身份卡的有效期?”
郝文文微笑道:“只要是正式的,工資月結的工作都可以。而像自由冒險者,商販,私人護衛這一塊的,不可以。”
秦飛點點頭:“能幫我介紹一下嗎?”
“當然可以。”郝文文道:“我先替你介紹一下主要的對公職業,華夏銀行,戰修聯盟和堡壘公務所,三者都納入國家編制,相對而言會更穩定。”
“以華夏銀行為例,普通柜員10萬年薪,初級柜員20萬年薪,中級柜員30萬年薪,高級柜員50萬年薪,戰修聯盟差不多。”
“而要進堡壘公務所,需要參加堡壘員考試,如被成功錄取,同等級薪酬會更高,譬如中級堡壘員50萬年薪,高級堡壘員80萬年薪,且將來可以晉升堡壘負責人,堡壘區長等等。”
秦飛仔細傾聽著。
確實,國家編制的更穩定,若能成為堡壘員,不僅穩定,薪酬也很可觀。
高級堡壘員足足80萬一年,這可比獵人賺錢多了。
郝文文繼續道:“對公職業外,首選三大勢力——冒險者營地,煉金術師協會,鋼鐵國度,競爭更大,但同時薪酬也更高,不過勢力職業相當來說,沒有那么穩定。”
“其它還有各種商鋪,醫療所,教諭等,也都可以。”
“另外,還有一條特殊晉升之路,就是軍隊體系,和堡壘員一樣需要通過考核選拔進入,實戰能力必須突出,不過一般避難所上來的獵人,沒多大問題。”
實戰!軍隊體系!
秦飛眼眸一亮:“能詳細介紹一下嗎?”
郝文文會心一笑:“軍隊的薪酬和堡壘員一樣,預備衛兵年薪15萬,普通衛兵年薪30萬,衛兵長年薪50萬,衛兵隊長年薪80萬,以實力和表現而定。”
“突破宮海境,衛兵統領年薪150萬,衛兵大統領年薪300萬,副總兵年薪 600 萬,總兵年薪1200萬,堡壘副都監年薪1500萬,堡壘都監年薪3000萬,并享有國家全部福利。”
“和堡壘員不同的是,衛兵如果在軍隊中犧牲,國家會根據職稱和表現給予一筆豐厚的撫恤金,并照顧其親人終生。”
秦飛心動了。
相比那些‘文職’,他更中意軍隊。
不僅有完整的晉升空間,受國家體制保護。
最重要的是萬一自己發生什么不測,國家也會給予撫恤金,照顧母親。
“憑信箋,你可直接去江南第一兵營參加考核。”郝文文微笑遞來考核箋。
“謝謝。”秦飛起身。
“江南第一兵營。”秦飛順著地圖指引走去,在堡壘東側的區域。
對于自己的實戰能力,秦飛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且如郝文文所說,一般避難所上來的獵人,沒多大問題。
途經冒險者營地,秦飛看到那些身穿鋼甲、戰甲的自由冒險者,嘻笑打鬧,肆意開懷,豪邁爽朗。那是由自心底的無拘無束,自由暢快,一雙雙眼瞳充滿朝氣蓬勃。
“自由冒險者。”秦飛不是沒想過,那是在野外自由闖蕩,與異獸生死搏殺,行走在刀鋒邊緣之上。
拋頭顱,灑熱血,遠比獵人要危險得多。
自己,能做嗎?
妹妹還這么小,母親無依無靠…
“呼~”秦飛搖了搖頭,拋去心中雜念,徐徐走向江南第一兵營。
龐大的靈隱山清晰可望,抬起頭,看得見山頂,但望不見榮耀莊園,更望不見心中思念的那道倩影。
她,走了嗎?
是坐著五色麋鹿車離開的嗎?
她還會記得自己嗎?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郎朗聲音傳來,灑脫中卻又有些難掩的哀怨。
秦飛微微一怔,聽得聲音有些熟悉,不禁停下腳步,轉過頭去。
“無奈佳人兮,不在——”
“欸?”
“遇故人兮?”
俊秀青年一身白色漢服,頭戴方巾,身如飄絮,倏地出現在秦飛眼前,強顏露出一抹笑容:“兄臺好久不見。”
“早上剛見。”秦飛啞然失笑。
雖然這個漢服青年行為有些怪,但人挺熟絡。
漢服青年訕然一笑,隨即目露傷感之色:“多謝兄臺提點,令也白能送別芷仙姑娘。”
“芷仙姑娘,走了…”秦飛雖已知曉,但心中還是難忍不舍,抬頭望著綠蔭蔥蔥的靈隱山頂,不禁輕囈:“是坐五色麋鹿車走的嗎?”
漢服青年輕喔一聲,倏地兩眼直瞪秦飛,雙手猛地抓住秦飛肩膀,“原來兄臺和也白一樣,飽受相思之苦!怪不得我和兄臺一見傾心!”
“啊呸!一見如故!”
“正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在下李也白,請問兄臺尊姓大名?”
秦飛微微一怔。
自己,和李也白一樣嗎?
“秦飛。”對李也白秦飛還是頗有好感的,看得出他真性情,豪爽不羈,不拘小節。
“原來是秦兄。”李也白展顏一笑,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折扇,唰地一打開,竟是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第一’。
“第一?”秦飛輕詫。
李也白颯然而笑,言語中豪放透著自信:“男兒在世,當爭第一,方不負這一身通天傲骨。在下不才,如今雖只冠絕華騰學院,但他日必將成當世第一!”
李也白一番話語,在秦飛心中倏地炸開。
那是沖天的豪言壯志!
凜凜一身傲骨,俯瞰無愧天地!
男兒,當如是!
“那邊那個穿白衣服的混蛋,你給我站住!”靈隱山下,足有兩米高的護衛統領身穿合金戰甲,漲紅著臉咆哮,身后眾護衛陣勢浩大,一臉狼狽。
“哎呦,真是陰魂不散。”李也白啪的一聲收起折扇,對秦飛微一拱手:“原本在下還想和秦兄酌酒一杯,秉燭長談,可惜被這些看門的掃了雅興。”
“去你媽看門的!”護衛統領怒氣沖沖,一把大刀如泰山壓頂般劈落,戰氣飚橫,狂風勁射,攻擊力足破50000磅。
李也白手中折扇只是輕輕一擋,遂爾間‘第一’閃現。
一道無形勁風掃過,兩米高彪壯如巨人的護衛統領頓被扇飛出去,身后護衛慘叫聲連綿不絕,摔得七零八落。
“他日秦兄若來華騰學院,你我連襟…”
“啊呸!天涯淪落人。”
“不醉不歸!”
颯意大笑,李也白騰空而起,漢服的背后是一條飛騰的金龍。
悠揚之聲蕩氣回腸,由近至遠,在那飛騰金龍身后,一隊雷霆暴怒,拼命追趕的護衛,顯得無比滑稽。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字字珠璣,句句鏗鏘。
一字一句,重重敲打在秦飛心中,如當頭棒喝。
男兒在世,當爭第一!
自己在想些什么?
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安安穩穩地過一生,讓所有的壯志凌云都隨時間煙消云散,讓心中的夢想如煙花綻放,消逝無影?
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這是我的命運嗎?
這不是。
“撕嘞。”秦飛將手中的考核箋撕成兩半,撒在半空,轉身離開。
(兩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