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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網破魚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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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柄直刀,從背后貫入,洞穿身體,穿出腹部。

  但修者真正的力量核心,通天宮與五府,都未被波及。

  在此刀臨身之時,姜望便已及時做出了躲避。

  持刀者,正是那僅剩的女性黑衣人。

  此時此刻,長相思才剛剛斬飛一顆頭顱。

  四名對手無一弱者,這一刀他已是避不過,只能勉強逃離喪命的可能…但已經足夠。

  “只剩下你了。”姜望左手一把抓住從自己腹部穿出來的刀尖,將此刀鉗住,回身就是一劍!

  此時抽刀如拔河,女黑衣人雙手握持直刀,肯定能在姜望左手的鉗制下拔回此刀,但時間耗用多少?能不能在姜望長劍臨身前完成?

  她沒有把握,只能松手。

  松手疾退!

  屬于他們的行動,已經失敗了,她懊惱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你逃不掉的!”她怒喊!

  姜望人隨劍轉,已經踏碎青云追來。

  “你也是。”他平靜地說。

  女黑衣人掐動道決,頃刻引動風雷。

  轟隆隆!

  此番天地,一時間電閃雷鳴。

  電似銀蛇,而雷如大鼓,天地煊赫于此間。

  而姜望的左眼,在這時瞬為赤紅。

  神魂單騎入陣!

  乾陽之瞳,殺法墜西!

  這女黑衣人只覺眼前一暗,再清晰時,便看到一日墜落!

  煌煌烈烈,炙殺天下。

  她還待再做一些什么,眼前幾乎毀天滅地的墜日幻象已經消失。她好像對抗過,又好像已經被摧毀。

  她睜開眼睛,只看到那張幾乎貼面的、年輕的臉。

  異常的平靜、異常的堅決。

  一劍已橫頸,尸首終兩分!

  直到這個時候,踏虛而立的姜望,才終于能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這實在是艱難的一戰。

  身披七創,其中一道腹部貫穿傷,一道脖頸撕裂傷,都是險些可以殺死他的傷勢。

  回過頭來復盤這一戰。

  以一敵四,以內府境四神通的修為,對戰四名配合默契的神通外樓修士,怎么想也沒有成功的可能。

  可以說他是近乎完美地把控了這場戰斗。

  對他有深刻的了解,仔細研究過他在黃河之會上的戰斗,這是這四名黑衣人能夠在一開始壓制他的原因,也是這些人信心滿滿的底氣所在。

  他的確在觀河臺上展現了所能展現的一切,但是他藏于第二內府的歧途神通,卻從未現于人前…見過歧途的人,都已經死了。

  太過清晰的認知,有時候反而是一種阻礙,蒙蔽了雙眼。

  這些人深刻地了解過他,因而過于相信自己的“了解”,反而由此不夠了解他!

  姜望在遇襲的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自己唯一的勝機在哪里。

  他的行動也非常果決,根本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就開啟劍仙人狀態,以自己在黃河之會上表現過的最強一擊,落實這些黑衣人的“了解”。

  讓這些人對自己的情報更有信心那些的確也都是最真實的情報。只是相對于姜望的實力來說,并不完整。

  莊承乾已經煙消云散,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清楚姜望的完整戰力。

  而姜望,將之盡展。

  正是因為知道對手非常了解他,所以他也非常了解對手。

  以首先被他清除出戰場的黑衣人首領為例。但凡認真了解過他的人,又怎會不知道,他在黃河之會上大放異彩的神魂戰力?

  所以防備他的神魂侵襲,本身就是一種選擇。

  在知見已經滿足的情況下,姜望直接動用歧途,為對手限定這個選擇,然后掀開所有底牌,以炙火骨蓮的星光加持劍仙人狀態下的人字劍,再輔以秘藏,一劍就將黑衣人首領分尸!

  這是此戰獲勝的關鍵。

  一是第一時間殺死了最強的對手,二是破壞了這隊黑衣人的核心。

  哪怕為此耗用了最強手段,亦是值得。

  試想若一開始死的不是黑衣人首領,他再次動用歧途時,那個矮個子的黑衣人是否還會忽略指令、選擇復仇?

  這些人配合默契,必然朝夕相處,因而也一定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所以復仇當然是一種選擇。

  黑衣人首領,和臨時接過指揮權的女性黑衣人,他們所下命令的權威性,肯定不同。前者說不定能夠抹消其它選擇,后者則很難做到。

  為什么姜望一定要先殺黑衣人首領?

  這就是原因所在。

  所以歧途再次功成,劍下又斬一人。

  此戰種種,皆因于歧途。

  在這場突然爆發的戰斗里,歧途大放異彩。讓姜望面對的每一個敵人,都做出了糟糕的戰斗選擇,從而創造出一個個單獨放對的機會,讓他能夠以傷換命,將這些黑衣人一一斬于劍下。

  這些黑衣人特意針對姜望而來,肯定是做了預案,也留有一定緩沖余地的。

  姜望如果一點一點地試探、展現,終不可能脫出這張網去。因為他的緩慢展現,意味著他的對手們,也可以展現所有。

  反而他一開始就展現最巔峰的殺力,拼一個魚死網破,才抓住了勝利的機會。

  網破了,魚未死,正是復歸于河海。

  這一戰的開始和結束,都只在瞬間,非常短暫。

  但它的艱難程度,絕對不輸于前些天被那個恐怖女人追殺的經歷。

  此刻他身上的累累傷痕、猙獰血口,便是說明。

  他在這一場里的戰斗表現,幾乎可以說是完美,每一步都做到了最好,尚且要受這些傷,險些身死當場。可想而知,若是行差踏錯一步,結果可能就大不相同!

  但僅此而已,就足夠了嗎?

  就像那個女性黑衣人所說的那樣“你逃不掉的。”

  姜望又何嘗不知道,這句話幾乎是事實?

  對方能夠精準把握他的行蹤、把握他的實力,派出一隊理論上絕對可以壓制他的修士,在最恰當的地方發起伏擊…

  這本身已是一種碾壓的態勢,一如巨石壓卵,雞蛋絕無幸理。

  情感上,他在贏得艱難一戰后,可以稍作宣泄。

  但理智告訴他,對方不可能沒有后手。

  姜望控制肌肉,先止住失血,再近前一步,以長劍挑開那稍矮黑衣人的蒙面巾,想要辨認這些人的身份也只有這一位,還算留了全尸。

  他絕不可能坐以待斃,卻也沒有打破囚籠、砍翻幕后落子者的實力,所以逃跑是唯一的選擇。

  但不能盲目。

  愈是危局,愈需要冷靜。無頭蒼蠅一般的亂撞,只是浪費他拼死為自己爭取到的時間。最好能夠在獲得一定信息后,再選擇逃跑路線。

  這四個人黑衣人必然出身行伍,是軍隊里的精銳,但他們屬于哪一個勢力,又代表著全然不同的意義。也決定著姜望接下來逃跑的方向。

  蒙面巾下,是一張不甚出奇的臉,額窄面瘦,右臉上有一個十字疤痕。

  長相思往下移,將他的衣服割開便在這時,姜望忽生警兆,回劍轉身。

  恰見那已死去的女性黑衣人,無頭的尸身之上,有一顆小琉璃珠躍將出來,在半空炸開。雪白的煙氣騰升間,形成一個煙氣圓環。

  那圓環的中間,本該是空氣的部分,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身穿陰陽道袍、豐神俊朗的修者,其人神目如電,第一時間便落在了姜望身上。

  “你就是姜望?”他問。

  他的聲音倒是溫煦的,但不知為何,給人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姜望面無表情,只問道:“你是何人?”

這人淡聲道  “貧道,趙玄陽。”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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