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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天下第一

大熊貓文學    赤心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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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望一番話說得從容,表情寧和,不見半分狂態。

  他把自己和黃舍利注定傳唱天下的爭魁之戰,比作微瀾與浮埃,也很見謙遜。

  但放棄調養時間,直接便要與黃舍利為戰,這種姿態,本身已是狂到不能再狂!

  這是什么場合?

  定奪萬妖門后資源分配的天驕斗場。

  角逐天下第一之名的現世盛會。

  列國天驕相爭,六大至尊天子法相降臨觀戰,天下共證!

  黃舍利是什么人物?

  真正的絕世天驕,掌握了逆行時間長河的絕巔神通!

  姜望現在卻說,在這樣的場合,面對這樣的對手,他并不需要調養?

  而且是在剛剛擊敗了秦至臻之后!

  到底是五府同耀的秦至臻不夠消耗,還是身懷絕巔神通的黃舍利不值一提?

  其人強也如此,狂也如此!

  然而人們在驚疑之余,卻也不得不承認。

  那以亙古絕巔之劍擊敗閻羅天子的劍仙人,真有這樣驕狂的資格!

  楚國備戰席上,惡面軍統帥伍希之外,便只有夜闌兒和斗昭并坐。

  另一位參賽者項北,正在楚街處理傷勢——就算處理好了,大概也是不會回來觀戰的。畢竟被焰花按在了臉上。

  夜闌兒眸露訝色:“其人何敢驕狂如此?難道方才還并不是巔峰?”

  她的聲音,也像她的面容一般完美、

  柔一分則太柔,冷一分則太冷。正是這恰到好處的完美感覺,令多少人癡癡如醉。

  不過,很多楚國貴族對夜闌兒的觀感其實并不好。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一次三十歲以下無限制場的名額,楚帝直接指定了她,未經過任何較選,更沒有給任何人機會。

  這人素無戰績,徒見艷名,誰能心服?

  泱泱大楚,絕不缺乏天驕。那些有資格上場的人,只會覺得,是夜闌兒奪走了自己的機會。

  長得再好看,一旦觸及切身利益,也難免讓人生厭。

  當然,有此便有彼。

  同樣有很多的人,看到夜闌兒的那張臉,便可以原諒一切。

  說句大不敬的,或許楚帝亦在其中?

  這兩種態度在楚國的觀禮隊伍里也是表現得涇渭分明,一些楚國貴族如眾星捧月,鞍前馬后地跟著跑。另外一些則是橫眉豎眼,就等著看她在黃河之會上出丑丟份。

  斗昭的態度在兩者之間。既不追捧,也不敵視。

  此時聞言,也只是隨意說道:“根據情報顯示,這姜望早就有三府三神通。方才與秦至臻交戰,新開一府,新摘一神通,卻還有一門始終未用。所以剛才當然不是他的巔峰。”

  夜闌兒眸光微轉:“這些內府境天驕的情報,你竟也關心了?”

  斗昭淡聲道:“任何一個霸主國天驕,無論是什么境界,都值得關心。”

  夜闌兒微微點頭:“說得也是。”

  便不再言語。

  橫推楚國內府無敵,晉入外樓之后,仍是無敵般的存在。卻還會關心列國內府境天驕的情報。

  只能說斗昭能強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沒有理由的。

  姜望請求速啟魁爭,不歇而與絕巔黃舍利為戰。

  此等豪言,此等狂勢,對現場諸國之人造成的震撼,是難以言說的。

  比如申國江少華,就油然而生一種后怕。

  說起來他與齊國國相江汝默,還有一些親緣關系,往上追溯,他們份屬同宗。論起輩分來,他可以與江汝默“兄弟相稱”。只不過江汝默在其爺爺那輩,就遷到了齊國,當然是不會認他這個“兄弟”的。

  背后有東王谷支持的申國,在面對齊國的時候,相對于容、旭之類的小國,底氣肯定是足一些的。但也難免被敲打。

  在正賽上,他輸給了雍國的北宮恪,技不如人,這沒什么好說。

  但當時如果不幸遇上的是姜望…

  雖然這么想有些不敬,但真君大人只要一個恍神,他真的就死定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被姜望點名要對上的莊國林正仁…也難怪戰前反噬。

  演武臺上。

  余徙靜靜地看了姜望一眼,強大如他,當然看得出來,姜望此刻仍浸在擊敗天府修士秦至臻的勢中——恐怕這才是姜望放棄調養的原因。

  秦至臻在戰斗中,放任北宮恪展盡巔峰,然后五府同耀、一拳破之,建立起無敵之勢。之后自述絕頂之拳術,和超越絕頂之刀術,都是為此勢添薪。

  無敵之勢如烈火,灼焰熊熊。

  姜望將之擊敗,自然便承繼此勢,更在此勢上。

  無敵之上更無敵。

  方才這一番言語,其人面上不顯,意卻在此勢中。

  他分明是不想中斷這無敵之勢,反而要以此勢,直接席卷黃河之會,終結魁名!

  現在的年輕人!

  余徙面上無波瀾。

  身為本屆黃河之會的主持者,他只需尊重黃河之會的公平性,而無針對或幫助哪位參賽天驕的理由。

  所以他只是道:“調養時間是黃河之會賦予你的公平,你可以選擇使用,也可以選擇放棄,這是你的權力。”

  如此陳述過后,便轉身看回黃舍利:“既如此,荊國天驕黃舍利,請上天下之臺。”

  彼時黃舍利才剛剛調整了一個自認為優雅的坐姿,等著玉京山的真君將她定住,好好優雅一段時間…

  然后便聽得齊國姜望“口出狂言”。

  毫無疑問,絕世天驕這張揚驕傲的一面,也是很見魅力的。

  但是當你淪為這份驕傲的背景時…

  那畫面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好!”

  眾人只聽得,那荊國天驕黃舍利,只贊了一聲。黃袍一卷,便自那備戰席上,直接踏空而來,走向演武臺!

  黃河之會畢竟是這樣莊重的場合,列國天驕上臺時,一個個都是守足了禮貌。恨不得一步一步,規規矩矩地走上臺去,誰也不想失了風儀。

  像這樣直接從備戰席起步,踏空而行的,黃舍利還是第一個。

  她健美的身形,在空中美好得像是一幅圖畫。

  漫步空中,如踏時光里。

  黃袍飄轉,美眸含煞。

  古銅色的肌膚如有流光轉,和手中的普度降魔杵交相輝映。

  其聲雷音未歇盡,其人已踏至演武臺。

  落在剛剛擊敗了天府修士的姜望面前,不多說一句廢話,已經盡顯驕態!

  觀戰的時候,我黃舍利愛慕美人。

  參戰的時候,什么美人不美人的,頭都給你打破!老娘必須第一!

  兩道目光就這樣撞在一起,無聲而似有火星。

  此刻,站在這天下之臺的兩個人。

  其實狀態都不完滿。

  黃舍利的雷音塔神通已被破,不是短時間能夠恢復過來的。彼時她倒是可以逆流更多一點時間,保住雷音塔,但那樣就錯過了擊敗天子劍的最佳時機了。此外一身殺法都展露了七七八八,菩提神通還能夠持續的時間也已不多…

  姜望這一邊,聲聞仙態已不存,炙火骨蓮里貯存的星光已耗空,神通與道元的消耗都很巨大,身上還有苦戰之后的傷…

  但這兩個人在演武臺上相對而立,一個黃袍飄卷,神采飛揚,一個青衫垂立,自信從容。

  人們都只看得到他們身上的昂揚氣質,和那份必得魁名的決心!

  清光隔在兩人之間,仿佛余徙也擔心他們一言不合就開戰,跳過了必要的開場。

  站在演武臺下,這位來自玉京山、來來回回只一道清光保住了多少天驕性命的真君,其聲悠然,遍傳眾耳——

  “放眼現世之廣闊,幾乎無涯。眺望人族之繁盛,億兆難計。

  在如此廣闊的天地間,在浩渺如繁星的修士里。

  此時此刻,只有一個人。

  能稱名為內府境天下第一!”

  他環視一周:“此人是誰?此人何名?”

  他高高舉起他的手,大袖在空中如旗,而后放下。“開始!”

  演武臺上清光驟消!

  黃舍利眸中驟現一顆青翠欲滴的橢圓形寶光種子,菩提已開!

  雙足連踏,頃刻已近姜望身前。

  高高躍起,普度降魔杵高揚!

  在這一刻,姜望抬眼與她對看,眸中劍光照耀!

  他腳下青云印記浮現,身外赤紅火焰流動,背后霜白披風飄展,一剎那已是人間劍仙人!

  而在如此之近的距離里,菩提頓開的黃舍利,更在那劍光照眸之中,看到了兩尾若隱若現的黑白兩色陰陽魚,令她產生莫大震怖!

  她疾退!

  她先連步連沖,勢如猛虎下山。

  此刻又連步連退,疾如驚弓之鳥。

  這一幕瞧來有些荒誕,但誰又能小瞧身懷逆旅的她?

  她只是在每個階段,做出每個階段下最正確的戰斗選擇,堅定不移,毫不猶豫!

  旁人怎么看,怎么想,都是勝利后的事情!

  人們更不應該忘記,在與趙汝成相對的那一戰中,她也是欺近趙汝成身前,卻又被尚未出鞘的天子劍逼退。

  但最后,消散的是天子劍,倒下的是趙汝成!

  黃舍利來得急,退得快,但并無慌張,退得很有章法,隨時能夠發起反擊。

  而姜望只以左手握持長劍,橫于身前,他劍光照耀的雙眸,就越過神龍木所制的劍鞘,與疾退中的黃舍利對視。

  慨然道:“我有一劍。起于悲壯,醉于潦倒,苦于身不由己,顯于年少得意,因于師生恨、而成于兄弟情。

  西去東來數萬里,只身轉戰幾春秋。

  請黃姑娘觀之!”

  長相思鳴鞘而出!

  聲震八方,行于高天。

  這一聲吟嘯,是天下鳴。

  使天下聞,得天下名!

  這一路走來…紀承老將白發見生死,許放剖心自裁舉恨刀,慶火其銘縱身幽天、青七樹束手而死,東街口一戰名動臨淄、騰龍境證得無敵,新安城長街釘殺董阿、觀河臺上復見小五。

  初見長河,惶惶如喪家犬。

  再見長河,已是亙古絕巔一劍,劍斬閻羅天子!

  人生…

  人生!

  人生何其難也!

  人生何其壯闊!

  姜望披風浴火,眸照劍光,劍仙人狀態下,混同四神通之光,持于一劍。

  此劍分兩式。

  左撇而右捺。

  是為…“人”字劍!

  人字撐天地,他勇敢承擔責任。

  人言即為“信”,他不輕諾,諾必踐。

  人是這無垠現世里的精彩,人更是這茫茫人間的悲歡!

  我見過聽過經歷過。

  愛過恨過痛苦過也歡笑過。

  我不敢說人何以為“人”。

  但我終于能說,我欲為何“人”!

  這一劍,是迄今為止,所有人道劍式的統合。

  也是姜望第一次,用他的劍,闡述他對“人”這個字的理解。

  此乃述道之劍!

  人們只看到,那見證了古老歷史的天下之臺上,姜望踏青云、披霜風、浴赤火,一劍前行,人字兩分!

  而黃舍利身后,驟然生出颶風,咆哮如龍卷,接天連地,瞬間席卷而前…

  卻兩分!

  與那咆天哮地、流火蔽日的龍卷風相比,披風浴火、踏云而來的姜望,渺小得像是一粒塵埃。

  然而風繞他而走,火繞他而行。

  席卷一切的景風,在姜望的劍光前直接分開!

  看起來,就是姜望一劍剖開了颶風龍卷,而后在這崩潰的風火之中,堅定往前、往前!

  霜白之披飄展處,其風也靜。

  赤紅之火騰焰時,其火也熄。

  范圍最廣、最合群戰的景風,在單獨的碰撞中,根本擋不住殺力第一的不周風,更何況姜望這不周風,還融入了絕壽殞命的殺生釘!

  至于景風接引的所謂“天火”,不過是普通流火,在三昧真火的面前,同樣掀不起半點風浪。

  劍仙人狀態統合了姜望的一切力量,以劍演“萬法”。

  包括道術、劍術、神通!

  攜著大勝閻羅天子后的無敵之勢,人字劍繼續往前。

  “叱!”

  黃舍利張口便是普度梵音。

  一聲如有千響,震外耳,懾內心,引動虛空梵唱,傷神滅意,奪音度命!

  而她右手握持普度降魔杵,佛首一敲——

  深山古寺鐘聲響,菩薩苦海勸回頭!

  大慈悲普度心經!

  同時左手探出,如抱嬰孩,滿是慈悲。

  卻是救度世人一十六散手,去奪劍柄!

  在菩提神通狀態下,黃舍利一瞬間做到所能做到的一切。

  但劍已至!

  此劍是世間人,此劍是人一生!

  我所求何道,我所行何路,我為何人!

  此劍如人撐天地。

  黃舍利試圖去奪劍的左手,瞬間被削飛五指!

  那虛空隱隱的梵唱、響徹天下之臺的古寺鐘聲,全都碎于劍鳴下。

  窺得真君道則,自創聲聞仙態的姜望,當然不會被這鐘聲影響。神魂之力更勝項北的他,也不至于扛不住大慈悲普度心經。

  更重要的是,黃舍利這些力量雖然配合絕妙,畢竟是分而擊之。

  劍仙人狀態下的姜望,現在卻貫于一身!

  一劍勝負已出,頃刻將分生死!

  看著那斷飛的五指,黃舍利眼中沒有痛色,只有流光萬道而轉,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面,起而復消。

  浮光掠影應如夢,波濤往復時光河。

  她在時光中行走!

  被削飛的五指又飛回,那清越的劍鳴已沉寂,那碎滅的鐘聲又重聞…

  一切都在倒轉,都在回退。

  包括那柄如流光霜雪的長劍,包括那踏云而來的劍仙人!

  回退,回退。

  漫步在時光之中,行走在倒退的畫面里。

  但在她流光萬轉的美眸中,始終有一顆青色的橢圓形種子,載浮載沉。

  那是菩提神通瘋狂運轉,幫助她梳理時光河流,也幫助她尋找最佳的出手時機。

  回退。

  一直回到了最開始,在屬于真君余徙的清光,剛剛消散之時。

  這里已經是極限,因為她根本不可能逆流真君的力量。

  而她在時光河流中,一路走回最開始,只能說明,在這段逆旅中,以她現在的狀態,根本沒能找到對抗劍仙人的辦法!

  要戰勝姜望,只能在此劍前!

  一切重新開始。

  對于場外的人來說,他們目睹了黃舍利這場奇跡般的回溯旅行。

  但對于場上的姜望來說,一切只是剛開始。

  黃舍利“叱”了一聲,便引梵唱動。

  手中普度降魔杵豎在身前,那代表三世的三棱尖錐,直接扎落地面。

  離地三寸而懸。

  那黃面佛的佛首,正與姜望相對。

  黃舍利左手豎掌于身前,右手輕輕按下,按在那佛首之上,似在為其遮陽避雨。

  五府震動,道元洶涌。

  那黃面佛的佛首,頃刻似轉換了千百種表情。

  似喜而笑、似怒而叱、似憂蹙眉、似懼畏縮、似愛深情、似憎疏遠、似欲癡然…

  而后瞬間幻滅!

  情緒崩潰的恐怖力量一似嘯海,傾覆演武臺,沸騰八方!

  這是無邊苦海,這是人世囚籠。

  使人不得脫,使人無可救。

  活著,就是折磨!

  這是黃弗親自為寶貝女兒設計的殺手锏,名為“我佛”!可惜雷音塔暫時無法修復,不然威能還可更上一層。

  是所謂——

  七情皆滅,生而皆空。

  苦海無邊,我自成佛!

  “我”為佛時,你將溺于苦海,溺死于苦海中!

  在咆哮的情緒苦海中。

  人們只看到,那青衫獨立的姜望,瞬間眸照劍光,披霜風,浴赤火,踏青云。左手橫鞘于前,倏然拔劍而出!

  劍走兩式。

  一撇一捺。

  立起撐天地之“人”。

  是為…“人”字劍!

  這披風浴火的劍仙人,在茫茫“苦海”中一往無前。

  這極致璀璨的一劍,乘風破浪!

  人生皆在苦海中。

  人卻總是前行!

  須臾已斬至,一劍而兩分!

  苦海破,“我佛”滅。

  無邊苦海一劍割。

  劍尖點在黃舍利咽喉!

  而黃舍利的眼眸中,流光萬轉,時間逆流!

  倒退,倒退。

  脖頸處的冰冷感覺已經散去,那柄長劍已退回。

  苦海漾波,而又消失。

  回到最開始!

  黃舍利握著她的普度降魔杵,注視著青衫仗劍的姜望。

  心中非常清楚,這是最后一次逆旅了…

  在逆旅之中,她才更深刻感受到姜望的可怕。

  每一次重新開始,都繼續著先前的選擇,毫無偏移,毫無猶豫。都是一瞬間現出劍仙人之態。直接披風浴火,斬出人字劍。

  比強大更可怖的,是這種永不偏轉的篤定!

  毫無疑問,這就是姜望對付逆旅神通的辦法。

  上臺只出一劍。

  全力以赴的一劍。

  無論你千次萬次重來,我都以此一劍斬之!

  這是何等的勇氣?

  這需要何等的自信?

  一切再重來!

  黃舍利這次并未先動,而姜望眸中已起劍光。

  又是那一劍!

  黃舍利看著此時此刻的姜望,看著三昧真火繞于其身、不周風披于其后、劍光耀于其眸,眸中還有那神秘的黑白兩色陰陽魚…

  此時的姜望已經顯現劍仙人之身,橫劍于身前,慨然道——

  “我有一劍。起于悲壯,醉于潦倒,苦于身不由己,顯于年少得意,因于師生恨、而成于兄弟情。

  西去東來數萬里,只身轉戰幾春秋。

  請黃姑娘觀之!”

  長相思鳴鞘而出!

  “不必了!”

  黃舍利隨手將普度降魔杵收起,雙手一張,示意自己已經放棄。

  笑眼看著姜望:“本姑娘從一開始就很看好你,這魁名便讓與你了!”

  劍鳴戛然而止。

  那披風浴火、聲勢煊赫的劍仙人,縱劍在半途便頓住,懷疑地看了看黃舍利,又看了看主持賽事的余徙,顯然還有些懵。

  我這一劍還沒結束,你就已經投降了???

  這可是黃河之會的魁名!

  是天下第一之爭!

  你真的不再努力一下嗎?

  但真君余徙的宣聲已經響起:“此戰勝者,齊國姜望!內府魁名,齊國摘之!”

  姜望眨了眨眼睛,感覺順利得有點不真實。

  他當然篤定自己能夠取勝,他當然相信,他就是天下第一!

  但這也太輕松了!

  對于黃舍利來說,兩次重演戰局,結果沒有絲毫改變。她確認至少在目前的狀態下,是無法改變結局的。

  那就坦然面對——

  已經盡力,還想怎樣?

  只不過,她本來只是惡趣味地戲耍一句,以報戰前姜望那一句“不必”之仇。

  但不知怎的,看到姜望那懵圈的樣子,心中那失魁的遺憾,竟也淡去了許多。

  黃舍利灑脫一笑,大步走上前去,繞過長相思,握住了姜望的手,使勁搖晃了兩下:“你拿魁名,我很服氣。我是荊國人黃舍利,今年剛好二十,大家以后交個朋友!”

  此時魁名已定,對方又這樣友好,姜望不是無禮之人,但他尚在那無敵之勢中,而且劍意滿腔無處發,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只能半尷不尬地道:“好說,好說。”

  黃舍利倒也不占他的便宜,摸了一把手便松開,瀟灑轉身,徑自下了這天下之臺。只把姜望一人留在這見證時光和榮耀的演武臺上…

  迎接獨屬于魁首的榮光。

  齊國觀戰席上,重玄勝猛地站起來,一步踏到觀戰席最后,現出法天象地神通,面紅耳赤、聲嘶力竭地吼道:“此人何名???”

  而后整個六合之柱所圍的空間里,響起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姜望!”

  “姜望!”

  “姜望!”

大熊貓文學    赤心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