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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是舔狗,但不是流氓

  “你說我膨脹嗎?”

  “你沒事吧?有事說事,我正忙著呢!”程好在電話里道。

  “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最近有沒有發現我膨脹了?”賀新忙道。

  “我哪知道你有沒有膨脹,你又不天天在我眼跟前!哎,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想起來問我這個?”

  “今天郝哥說我最近膨脹的厲害,可我仔細想想,頂多也就是心態有些變化,但要說到膨脹還不至于吧?”

  “切,你倆關系這么好,誰知道是真是假?行了,我這兒還正拍著戲呢,不跟你聊了,有什么想不通晚上再打電話。掛了啊!”

  “哎…”

  未等他再說話,手機便傳來“嘟嘟嘟…”的忙音聲。甚至在還沒有掛斷電話之前,他還清晰地聽到女朋友吐槽:“有病吧,沒事特地打電話過來問我這個…”

  “嗨!小樣,居然背后罵我有病,等晚上打電話的時候再收拾你!”

  作為一個上輩子就已經活了四十多年的男人,賀新當然不會幼稚到真的打電話問女朋友這個。同時他當然也是背后放放狠話,等到晚上打電話的時候肯定又是噓寒問暖舔狗男友一枚。

  其實說到膨脹,今天經過郝榮這么一提醒,他真的是感覺到自己現在的心態較剛剛踏入這個圈子的時候改變了許多。

  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他對待劇本和表演已經沒有當初那么的認真和虔誠。究其原因,無非就是沒有緊迫感。

  有錢,有房,有圈內地位,追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跟沒錢,沒房,沒有地位,心里還惦記著女神的心態是完全兩樣的。

  賀新突然發現自己很久沒有寫人物小傳了,對于表演似乎也沒有象以前那么全身心的投入了。這個情況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也許就是從拍《玉觀音》開始的,當時他面對的是孫麗這個菜鳥,加之電視劇比電影的要求相對的低的多,輕輕松松就能應付自如。

  而《征服》,他更多的是投機取巧,雖然他一直想演出賀新版的劉華強,但他難以否認自己在熒屏上真正呈現出來的那個劉華強身上依舊帶著很多顏王的影子。

  之后的《中國式離婚》,因為戲份的緣故,又或者見識到道明叔那種碾壓式的演技,他始終對自己演的那個渣男不甚滿意。

  《戀之風景》則有點跟他第一次拍《單車》一樣,更多的是本色出演。

  扳著手指頭算,大概只有《香火》他是真正用心的。

  《香火》在香港國際電影節上獲得亞洲DV電影單元金獎之后,他曾看過一些當時有關《香火》的評論。

  那些評論中大都把他飾演的四眼和尚描繪成執行追求心靈依歸而歷盡艱辛。但事實是這樣嗎?他只知道當他在演這個角色的時候,突然發現和尚其實跟自己很象,確切的是說是跟上輩子的自己很象。

  也許上輩子自己的天真和落魄,正如四眼和尚純真的虔誠和世俗的現實,兩者總是含含糊糊的交織在一起,難分難解。

  這同樣是在演繹自己,只不過《單車》、《戀之風景》演繹的是表面,而《香火》正是骨子里真正的那個自己。

  想通了這些,他再次把那個《美人草》的劇本拿起來。而這一次他是精讀,拿出當初研究《單車》和《藍宇》劇本那樣,不但要找出中心思想,還要歸納段落大意。

  當然更重要的是把自己代入到角色中,把劇本中描寫的劇情、場景,去想象字代入角色后的每一個畫面。

  首先代入角色,就必須要了解所要代入角色的這個人物,這個就是人物小傳。

  劉思蒙是京城知青,會畫畫,后來成為一位旅美的畫家,且他之所以能夠吸引葉星雨,完全是因為他的大膽,他敢于稱贊葉星雨的漂亮,敢于向葉星雨表白。

  京城、會畫畫、大膽這幾個元素都足以說明劉思蒙來自一個不一般的家庭。如果說女人吸引男人往往就是出色的容貌,而男人吸引女人除了容貌同時還有自身的氣質。顯然劉思蒙是滿足了這兩點才會贏得葉星雨的垂青。

  只是當賀新真正代入到劉思蒙的這個角色中,重新再精讀劇本的時候,不由冷汗都下來了。

  比如:突如其來的好友衛紅的死給葉星雨觸動很大。劉思蒙某天去找葉星雨給她回城介紹信,葉星雨再也無法抑制自己對于劉思蒙猛烈的愛情,把自己的初次給了劉思蒙。

  不知通過什么途徑,袁定國知道了這件事,他象一頭受到羞辱的雄獅震怒了,他質問葉星雨,“從七歲到現在十四年,難道我還不如一個小偷嗎?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一開始賀新同樣認為葉星雨這樣對袁定國很不公平,如同自己一心一意對一個女孩子好,但換來的結果是女孩投入了另一個男孩的懷抱,這令誰都不能忍受的。

  那么問題就來了,為什么葉星雨不把同樣的機會給袁定國呢?一個基本條件就是葉星雨愛上了劉思蒙,而和袁定國之間的感情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愛情。他們青梅竹馬,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但這種感情似乎更應該定位于親情,兄妹之情,連友情都算不上。袁定國想做的就是對葉星雨好,照顧好袁定國,但這是愛情嗎?

  唉,果然是舔狗不得好死啊!

  打個淺顯的比方,讓一個人從七歲到二十一歲連吃十四年饅頭,到他二十一歲的時候給他一頓米飯吃,他發現米飯和饅頭雖然同樣起充饑作用,但米飯比饅頭好吃,他很自然地喜歡上了米飯,那你能講米飯是不正當競爭嗎?

  你說米飯利用了那人吃饅頭時間過長產生的膩煩感的弱點,那好,倒過來再看。讓一個人從七歲到二十一歲連吃十四年米飯,到他二十一歲的時候給他一頓饅頭吃,他可能覺得饅頭很新鮮,但由于饅頭確實沒米飯好吃,他下頓飯還是會選擇米飯。

  同樣的道理,愛情的深淺與時間無關,愛情沒有先來后到。

  這就是賀新為什么冷汗都下來了,因為他原本也是舔狗,只是他比袁定國幸運的是,他已經把女朋友搞到手了,哪怕將來真的有米飯,這在客觀上就增加了難度。

  當然,再細品賀新發現其實促成葉星雨的第一次還有不少客觀原因。

  首先是衛紅的死,生命如此輕易脆弱的消失讓葉星雨感受到生命的珍貴、感情的可貴,人只有珍惜好現在的生活而不要顧忌這顧忌那才能沒有遺憾。

  其次是對于劉思蒙的歉意,在紅春坪雖然是為了幫助劉思蒙逃跑,但是確實是她給劉思蒙帶來了麻煩。這種歉意從她只身去林子找劉思蒙也可以看出來,她還在林子里發現了劉思蒙根據她的嘴型刻的木雕,她知道,劉思蒙真心愛著她。

  最后則是袁定國雖說是舔狗,但是舔的不夠徹底。團里下來了回城指標,袁定國起初瞞著葉星雨沒有告訴她;而到后來,袁定國雖然是排長,雖然他明明知道葉星雨很想回城去照顧獨自在家的父親,他還是僅僅表示,“我也會幫你的”。但其實他是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離他而去。

  就這點來說,袁定國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舔狗,他有私心。真正的舔狗那絕對是一心一意的對女朋友好,絕不容許摻雜任何個人的私心。

  顯然,袁定國的私心讓葉星雨失望了。

  而賀新聊以的是他絕對屬于一個合格的舔狗。

  而之后袁定國出于極度的嫉妒,假借葉星雨的名義騙劉思蒙讓他到二連道歉,而當劉思蒙雨夜來到二連后,遭到的卻是一頓毒打。劉思蒙誤以為是葉星雨騙了他,再也不理她了。

  這個當然要怪卑鄙的袁定國,但是劉思蒙就沒有過錯嗎?

  他為什么不靜下心來聽聽葉星雨的解釋呢?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的驕傲,他的自信,讓他并沒有給葉星雨足夠的信任。同時,也恰恰是因為他的驕傲和自信才讓葉星雨愛上他。

  這是一種宿命,如同他們當初碰到一位僧人,劉思蒙希望僧人能告訴他們是否有緣?僧人的回答出乎意料:“有緣是緣,無緣也是緣;有情是情,無情也是情。”

  賀新這時才發現,一開始他把劉思蒙和袁定國比作《小裁縫》中的羅明和馬建鈴是不準確的。

  因為若干年后劉思蒙依舊愛著葉星雨,而羅明則把小裁縫當做了回憶。

  至于袁定國,賀新早已從一開始的同情轉化為厭惡。

  袁定國的臨終前對葉星雨說:“我騙了劉思蒙,這些年我一直都沒對你說。因為我妒忌,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后悔!”

  袁定國的遺言,讓賀新想起后世有人曾說,項羽是中國歷史上最后一個男人,以劉邦的勝利為起點,中國人開始遵循卑鄙的流氓行事作風,只要結果是好的,只要最終我戰勝了你。

  就像袁定國所說,只要我袁定國和葉星雨在一起而不是你劉思蒙和她在一起,我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來。

  沒錯,袁定國骨子里就是流氓。

  而對于賀新來說,此時他完全可以長舒一口氣,甚至可以驕傲的宣布,我是舔狗,但我絕對不是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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