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萬古天王救走萬古神武回天庭,古心覺收有趣的一笑,一切都在“上尊”的掌握之中,冥冥玄妙的因果律,擺弄著命運的方向。
上尊挑選的紀元之子即將誕生,這將是統治下一個紀元的盤王,也就是未來的十二萬年。
從這個紀元起,眾生將迎來一個全新的文明——永恒文明。
而新文明的到來,也意味著現在這個文明,即將徹底滅亡。
“蘭兒,我們下一步該去暗皇氏了,弒神之劍下落不明,希望盤能引出弒神教的因果。”
古心覺一臉的饒有興趣,張閑在圣劍宗現身,行蹤已經暴露,而張閑來到天界,這一切也沒逃不脫上尊安排的命運軌跡。
古心覺搖身一變,披上了一件黑袍斗篷,寬松的篷冒下,玄通變化,化為深不見底的黑暗,這裝飾與暗皇氏一模一樣。
“是,侯爺。”
縉云秋蘭恭敬的應聲,也隨之一變,披上了黑袍斗篷,化為了一名暗皇氏。
隨即,古心覺抬手一揮,黑暗陰影籠罩著兩人。
下一刻,黑暗退去,兩人已然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任何一絲波動的痕跡。
古心覺乃是傳道圣道的轉世,而傳道圣王是原始教的九大圣王之一,這個層次存在,參透混沌玄妙,幾乎通曉所有玄通道法。
古心覺完全覺醒之后,返歸初始,返歸初原,黑暗玄通根本不算什么。
其實所有的大羅帝君們,在漫長的歲月里,以帝君資質,幾乎都參透了所有玄通、武學、造物、煉器、煉丹等等,每一位帝君幾乎都是全能的存在。
大羅境的真正修行,其實是通微顯化,深入萬物的細微本質,隱藏于物質核心之內的玄妙,故曰大神通秘境。
“秘境”二字,意思就是隱秘于事物表面之內的世界。
一旦踏入了這個境界,即便是一縷看似透明的空氣,也能激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這才是真正的大神通,也是宇宙萬物的本源。
另一邊,劍域的一處荒山之中,虛空蕩起一縷波紋,張閑走了出來,身著灰舊道袍,長發散落披肩,頗為逍遙自在的模樣。
剛才動了武,用來束頭發的枯草掉了,他也懶得束發了,就這樣散落劈下,也挺符合他散修的身份。
他抬手一抓,兩條劍袋出現在手里,一條劍袋里是后姜給他的司命兇劍,另一條劍袋里是他與瘟神一戰奪得的瀆神兇劍。
他原本用的一柄真武仙劍,施展雷極玄通的時候消耗了,一般的仙劍和法寶,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量。
張玄兮不愿見他,他也很無奈,不能強迫這個女兒,只得用這兇劍了,可惜六部兇劍的破損太嚴重,劍力只能堪比戰器,與帝器相比,還差得太遠。
不過六部兇劍的質地上品,乃是原始教六大圣王的遺體鑄造,并且是昆侖神族的正統神脈之體,若能修復破損,集齊六劍合一,也能成為一件上乘神器。
但修復這兇劍,需要殺生血祭,汲取肉靈精華。
六部兇劍之所以是兇劍,正是因為這六劍的特性,可以汲取肉靈精華,自我晉級,越變越強。
原始邪教鑄造這六劍,就是為了開創永恒,屠滅眾生,以眾生血祭,意圖讓六劍晉級為九尊昊天璽一個級別的神器。
他取出一匹天絲錦帛,把兩劍束縛在一起,背了身后,這樣更方便拿用。
做好之后,他張口一吐,內里乾坤逆轉,虛空扭曲,一人飛出,身著黑袍斗篷,篷帽下一片黑暗,看不清真實面容,只能看出身姿是個女子,這正是被張閑救出的暗皇曌,又名曰暗皇永夜。
見到張閑,暗皇永夜連忙行禮一拜:“多謝前輩相救。”
“永夜仙子,不必多禮,我已知曉前因后果,是我牽累你遭此一難。”
張閑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兩指捏成劍訣,虛空畫符,對著暗皇永夜比劃了一下,看似什么也沒發生,無形無相,無聲無息。
但暗皇永夜的靈覺,立刻有所感應,血脈靈魂的深處,一縷無形的絲線被斬斷了,暗皇氏不能再以血脈秘術找到她了。
“多謝龍燹前輩。”
暗皇永夜再行禮一拜,顯得多了幾分拘束,畢竟是受了張閑的相救,又見識了張閑的修為,絲毫不敢不敬。
不過黑暗之下,暗皇永夜看向張閑的目光,卻是多了幾分變化,突然很好奇,這位龍燹前輩,到底是不是《族典密卷》里記載的那位名叫“燹”的魔神?
如果真是那位“燹”,算算時間,至今已經活了一萬年多年,莫非真是吃了長生不老藥的天王境的存在?
那么密卷記載的,后帝氏的最后一任族長,被“燹”拉入魔道,引來劫難,導致后帝氏被滅族,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其實此事,牽系著她父親母親的死,母親正是為了此事,尋找上古隱秘,考證暗皇氏的正統先祖后帝氏,與大祭司的理念不合,大祭司是堅持暗皇氏,認為暗帝就是唯一先祖。
她父親是當時的族長,也支持母親的理念,與大祭司一派對立,逐漸演變成了一場爭斗,大祭司認為她們這一派是崇拜邪神,她們這一派則是認為大祭司詆毀正統先祖。
看著暗皇永夜的模樣,張閑的他心通,已然感應到了暗皇永夜的心念,略微推測,大致就知道是什么事兒。
“我上次向你許諾,可以救你一次,這次算是兌現了,不過我恐怕還要再向你許諾一次,換取你身上的一件東西。”
張閑縱身一躍,來到一塊大石上,抖了抖道袍,席地而坐,示意暗皇永夜也坐下。
“一件東西?”
暗皇永夜疑惑了一下,一步踏出,跟著張閑一起,席地坐在了張閑的對面,這似乎要跟她慢慢說話,她詢問到:
“前輩,你想要什么東西?”
張閑抬手一抓,隔空取物,玄妙的虛空變化,竟然直接破開層層阻隔,深入暗皇永夜的體內乾坤。
暗皇永夜不由得一驚,體內乾坤被破,當即就想反抗,但接著又忍住了,自知不是這位龍燹前輩的對手,而她也感受到了,龍燹對她沒有惡意。
只見張閑手里一抓,從乾坤之中取出一物,大小如意,化為一丈高,穩穩的安放在面前,正是那篆刻饕餮紋的青銅鼎。
張閑說道:“這祭鼎,一共有九尊,乃是我族之物。”
“嗯?你就是…”
暗皇永夜聞言,先是詫異了一下,但接著反應過來,突然恍然大悟,一瞬間明白了什么。
祭鼎上有饕餮紋,那塊玉璧上也有饕餮紋,這兩者之間,果然是有聯系,這尊祭鼎的來歷,就是她母親在考證族典密卷的過程中所得。
這位龍燹前輩,道行修為深不可測,還與神跡子前輩是相識,又與饕餮紋有關,名字里也有一個“燹”字。
她記得母親多次教導她,饕餮不是邪神兇獸,而是最古老的真龍,龍燹之名,正好巧合。
“你就是一萬年前的那位…燹君!”
暗皇永夜的語氣篤定,眼前這龍燹,一定就是族典密卷里記載的“燹”。
“哎…”
張閑卻是嘆了嘆氣,回想一萬年前的往事,盡是滄桑傷感,點了點頭,說道:
“我就是燹,‘燹’通‘險’,戰火逐鹿,戰禍兇險,或許是我當初的取名不好,我的一生之中,總是伴隨著戰火兇險。”
“因為我的牽累,讓后帝氏滅族,但不知道如今的暗皇氏是如何傳說我的故事,或者你是如何知曉‘燹’的存在?”
聽到張閑的承認,雖然已經篤定就是燹,但這種上古傳說的人物,猶如神話一般的存在,居然就這樣平靜的坐在自己對面,暗皇永夜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似乎那些神話傳說,距離自己就這么的近。
“你真是燹君!”
暗皇永夜忍不住再次確認,卻是多了幾分質疑,說道:
“暗皇氏的《族典密卷》,開篇第一卷記載,后帝氏的最后一任族長,被一個名叫“燹”的魔神拉入魔道,引來一場劫難,導致后帝氏被滅族,暗皇大帝誅殺了魔神,與魔神大戰之中,受傷流出一滴精血,化為暗皇氏族裔。”
這就是族典記載的暗皇氏的起源,乃是暗帝的精血所化,與盤皇開天辟地,精血化為十二祖巫是同一類的神話。
暗皇永夜又說道:
“母親就是質疑這些神話,想要考證暗皇氏前身的后帝氏,認為暗皇不是后帝氏的人,并且認為燹君不是魔神,而是一位昆侖神王。”
“母親還推測,很可能是燹君與…呃,就是你。”
說到這里,暗皇永夜的語氣有些別扭,看向張閑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奇怪,接著說道:
“很可能是你與后帝氏最后一任族長的…結合,由此繁衍了暗皇氏,也就是說,你才是暗皇氏的真正先祖。”
“大祭司等人堅決否認此事,認為母親是大逆不道,崇拜邪神,墮入了魔道,但母親考證出了很多上古隱秘,確實偏向了你,暗皇氏因此發生一場爭斗,母親和父親他們都去世了,哎…”
話完了,暗皇永夜嘆了嘆氣,心緒很是低落,而看向張閑的目光,莫名的多了幾分親近,似乎覺得眼前之人不是魔神,更像是先祖親人。
張閑聽了這來龍去脈,也不由得感嘆,心里也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暗皇永夜,一萬年前,他牽累了后帝氏滅族,如今又牽連了暗皇永夜的父母族人。
“前輩,你真是我們的先祖么?”暗皇永夜忍不住詢問,突然也很想知道這一切。
張閑沉默了一會兒,臉上越發的滄桑傷感,說道:
“后帝氏的最后一任族長,她是我的妻子之一,我是后帝氏的女婿,也可以算作是你們的先祖。”
“不過你們的直系先祖,確實是暗帝,但暗帝確實不是后帝氏的人。”
“后帝氏滅族,只有一人幸存,她是我妻子族妹,她一直跟隨著暗帝,因此躲過了滅族之劫,后來成為了暗帝的神妃,誕下兩脈后人,其中一脈就是你們暗皇氏。”
“我與暗帝是好友,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們不得不開戰,暗帝被我打死,那位族妹,她殉情而亡,隨暗帝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