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域鑄造的劍,無一不是上品,蘊含了劍道信念的靈性,但劍域之劍,從不外賣,每一柄劍都是為習劍之人量身鑄造。
在劍域看來,那些批量打造的劍,都是沒有靈魂的,想要得到劍域鑄造的劍,只能親自來劍域拜求,這個求取的過程,也是對劍道的尊重。
即便條件如此苛刻,但來劍域求劍的人,依然多不勝數,這也為劍域帶來了大量的寶材。
除了來求取鑄劍的人,還有來求學拜師的人。
整個天界大地,無論各族有多遙遠,都會很多人前來求學,而作為求學拜師,雖然圣劍宗不收學費,但弟子們也少不了供奉送禮。
并且,如此遙遠的距離,前來求學的,大多都是背景深厚,在這里修行,平時也要吃喝消耗,身上都帶著重金。
劍族作為本地戶,自然也會做買賣,在這些城池里消費,價格可不便宜。
所以劍域很荒涼,卻不貧窮,反而非常富裕。
張閑一直凌空虛度,既是觀看沿途的情況,也是磨練自身體力,順便服食了那顆龜心進補。
他的體力悠長,延綿不絕,每天日行三萬里,一口氣前行了半個月,絲毫不停歇,足足四五十萬里。
沿途的情況,還是與萬年前一樣,亙古未變。
隨著行程抵達中心,地勢的起伏也越來越大,大山重重疊疊,一山還比一山高,并且這些上山,到處都插著的利劍,空中殘留的劍氣也越來越強。
山崖峭壁上,還到處都刻畫著劍招秘籍。
一些人就坐在山崖前,任由風吹雨打,靜靜的觀悟劍道,絲毫不在意身邊發生什么,也不知靜坐了多久,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殘破了。
張閑踏空掠過,落在一處山崖上,感受著勁風肆虐的劍氣,隨手拔起一柄插在石壁上的劍。
“翁!”
劍出石壁,嗡鳴作響,虛空中的劍氣共鳴,掀起一股劍氣破空呼嘯。
這漫山遍地的劍,有些已經殘破,乃是劍斗留下,有些還是新的,乃是劍族的鑄劍師們鑄造,來這里祭拜劍道,奉上自己的作品,還有是奉獻劍道,讓劍在這里等待自己的主人。
還有是劍道高手,在這里悟劍,直到坐化圓寂,葬于此地,留下自己的劍術,留劍長存,以待后來者參悟繼承。
“一萬年了,吾又來到這里了,哎…”
張閑嘆了嘆氣,把手里的寶劍插回了石壁,看著這滿山遍地的劍,還有山崖峭壁上的劍招秘籍,以及那些觀悟劍道的人,故地重游,不由得回想起了前世。
他的命定之劍,便是神皇之劍,這是昆侖劍脈與甲脈的因果。
他第一世飛升天界,神皇之劍被玉皇造化為人,冥冥之中命理有感,劍找到了他。
他第二世來天界,劍在這里等候了他一千年,他在此地悟劍一甲子,得劍而去。
他現在第三世,劍域亙古未變,但世事無常,已經變了太多太多。
繼續向前,腳踏虛空,凌空虛度,身形在空中閃爍,跳躍在山崖之間,飛檐走壁,往圣劍宗的上山去了。
沒走多遠,便看見一尊鐵鑄的千丈巨劍,聳立在前方的山峰上,劍上篆刻“圣道”二字。
巨劍下,古老的宮殿林立,亭臺樓閣相連,眾多劍者正在練習劍術,這是圣劍宗的第一層劍宮,也是圣劍宗的山門入口。
圣劍宗一共有六層劍宮,對應易理六爻,也是對應天人六重的功體根基。
任何道法玄通,皆是建立在功體基礎之上,劍道也不例外,基礎越堅固,劍道才能走得越遠。
不過想要蹬上更高層,還得通過劍陣的考驗。
圣劍宗的六層劍宮,每一次都有劍陣,這不僅是考驗弟子的劍陣,也是守護圣劍宗的山門大陣,任何妖魔鬼怪都可以來闖陣,圣道之學,教化眾生,有教無類。
唯一不同的是,劍陣有生門與死門之分。
生門是考驗,不傷性命,死門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心智決然,一心應征劍道,圣劍宗的弟子,通常都是走生們,只有少數追求劍道的人,才會進入死門。
而圣劍宗的弟子,也分為兩類。
一類是沒有受戒,也就是外門弟子,只是求學劍道,學成后就會出師離開。
另一類是受了戒,一心追求劍道的極限,斬斷一切世俗牽連,皈依劍道,這算是內門。
張閑眺望了一眼正在練劍的弟子,遍布各個山峰,人數之多,多達數十萬,雖然這只是第一層劍宮,對應天人一重的根基,但弟子之中,不乏有天人二重和天人三重,顯然是沒有通過劍陣的考驗。
圣劍宗的劍陣,這可不是輕易能通過,特別是第一層,乃是劍道的入門,若不能明悟劍道是何物,根本就不能算是劍修。
劍修可不是單純的用劍而已,這一關就足以擋住很多人。
張閑的身形一動,凌空虛度,直接往劍宮的正殿去了。
正殿前,氣氛莊嚴,氣勢肅穆,眾多弟子列隊,卻是鴉雀無聲的安靜,等待著進入劍陣接受考驗,考驗是不限時間的,覺得自己的修為夠了,便可以來登名闖陣。
數十萬的弟子,每天都有很多人來闖陣考驗,希望晉升第二層劍宮,學取更為高深的劍道。
殿門旁邊,兩位值日的內門執事,皆是天人四重的境界,一人負責登名記錄,另一人負責引路進入劍陣。
“下一位!”
前面引著一人進去了,執事又叫到下一人。
一位弟子趕緊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手執劍訣,虛空畫符,在玉簡上留下名字,以及住在那個山頭,跟隨哪位師兄修行等等。
圣劍宗的弟子,上下都以師兄弟相稱,沒有單獨的師徒,都是歸于劍帝座下弟子。
那位弟子寫好了之后,正要進入陣門,引路的執事卻是眉頭一皺,目光看向了山,旁邊的執事也隨之看去。
隨即,眾人都感應到了,紛紛回頭看去。
只見空中飛來一人,身著一襲灰舊的道袍,背負一條劍袋,模樣普通,氣機隱晦,從遠處凌空虛度而來,踏空縱躍,速度奇快,一瞬就落在了殿門前。
“這是何人?區區一個天人三重境,膽敢在圣劍宗高來高去?”
眾人頓時一陣低聲喧嘩,凌空虛度,這是天人三重可以施展的玄通,但區區一個天人三重,也敢在這里耀武揚威?
這里可是劍道圣地,傳說中的劍帝道場,就算是天人六重的高手,也得有敬畏之心,步行上山,豈敢在天上高來高去。
“來者何人?所謂何事?”
執事上前一步問話,雖然有些皺眉,但并未因此動怒,圣地的胸懷和寬容,即便是妖魔鬼怪前來,也一視同仁。
“吾名盤,欲往最高劍宮,參拜劍道,尋取一劍。”
張閑也沒有多言,拱手一禮,報上了真名,直言目的,他確實是來參拜劍道,也確實是來尋取一劍。
而他既然來了,他的身份也就不必隱藏了。
話完,他直接走向了陣門。
“盤?這是何方神圣?區區天人三重,也敢揚言前往最高劍宮?”
眾人這話,又是一陣喧嘩哄鬧,兩位執事也是眉頭大皺,此人好生狂妄,也不知是哪來之人,是不知道圣劍宗的威名么?
不過兩位執事也沒有多言,既然來參拜劍道,從正門進入劍陣,那便是劍道之人。
“生門,還是死門?”
引路的執事問道,簡單一語,絲毫沒有阻擋,盡顯劍道圣地的氣度。
“死門!”
張閑淡然一笑,也是簡單兩字,踏入了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