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王怎會被重傷?是師尊和小韻打傷的?”
張閑收到玄天王的傳信,先是愣住了,接著就是質疑,玄天王的修為深不可測,以他推測,很可能是天神境的存在,也就是天人三重以上。
更何況玄天王是昆侖教的嫡傳,還有諸多仙寶和神器,怎會這么輕易就重傷了?
他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對勁,沒有立刻返回,而是先往曲城的方向去了。
不過為了節省時間,他直接用玄明境趕路,催動仙寶的玄妙,虛空折射,一瞬就是十里,片刻的功夫就到了曲城。
他沒有進城,而是在官道旁邊找了一座破舊的土地廟,他抬起手,心念一動,念頭進入袖里乾坤,查看了嚴叔三人的情況。
二叔公的頭部受傷而死,已經救不了,堂姐張月婷被砍斷一條手臂,流血過多已經昏迷,嚴叔和堂妹安然無恙,只是被法術定住,精氣神不能流動,也陷入了昏迷。
“哎…”
他忍不住嘆了嘆氣,張氏的長輩對他還不錯,卻被這無妄之災牽連,此事還得上告陽帝,陽帝必然會出面管束。
不過陽帝的事兒,他也算是看透了,陽帝最多是明面上的管束,私下里還是放縱,就像蓮花教和陰箓派,堂而皇之的為禍一方。
還有盜墓了,陽帝就是最大的幕后主謀。
所以處理這事兒,上告陽帝也只是明面上的處理,至少讓古心覺不敢再亂來,畢竟如今這世道不太平,各方公侯世家都招兵買馬,但至少還沒天下大亂,陽帝也得維持大局穩定。
至于私下里,他還得設法除掉古心覺和顧應天。
而他的身份已經暴露,陽帝也會知道他還活得好好的,但不知道陽帝是否知道他已知曉下毒之事。
如果陽帝知道,必然忌憚他的報仇,會設法殺他,斬草除根。
如果陽帝不知道,畢竟他以前是真的低能癡傻,那么陽帝認為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必然會招攬他,加以重賞敕封。
他先解開了張月婷三人的法術,以防被古心覺感應到這里,解除法術后,袖里乾坤一抖,把人放了出來。
低念安魂咒,讓三人深睡休息一下,又給二叔公的遺體整理了一下,然后取出了張月婷的斷臂。
他收人的時候,把斷臂也一起收了,這斷臂還能接上。
從仙葫里取出他行醫的針灸,先用尸衣術讓張月婷進入假死,避免一切痛覺,然后用法術凝聚純水,清洗傷口,然后續接傷口。
以他現在的醫術造詣,已經無需消毒和縫合,直接用針灸控制經絡,配合三昧真火,灌注法力,催發自身的自愈能力,也就是陰陽二維脈,讓傷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片刻之后就恢復如初了。
人體的經絡,先天就是全通的,修行之人所言的打通經絡,其實不是打通,而是加強。
例如十二正經,維系四肢手腳與五臟六腑,如果經絡不通,四肢與內府就不能運行,必然出現病癥。
普通人沒有修練,經絡的運行能力較弱,體質虛乏,而修練之后,經絡的運行能力就變強了,體質隨之升華。
不過后天階段的十二正經,只是自身基礎,即便練強了,也只是更加的身強力壯,在普通人的認知之內,并未展現出特殊能力,所以一般沒有打通經絡這一說。
后天圓滿之后,練髓返虛,抱丹入道,體內機能明顯變強,逐漸展現出特殊能力,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之外,也就有了打通經絡這一說。
髓骨是背后脊梁一線,抱丹是前面正中一線,這兩線就是任脈和督脈,所以民間流傳打通了任督二脈就是絕頂高手。
其實全身經絡都是通的,只是運行的強弱不一樣。
張閑參透了一層真意,可以用針灸調控經絡,催動自身運行的機能。
當然,自身的機能強弱,受到自身體質基礎的限制,一個普通人可以催發出三昧真火,但真火很弱,如果超出了限制,就只能壓榨體質,虧損自身。
張月婷的體質很弱,催發出的恢復力也很弱,所以還需要他灌注法力,又喂食了兩顆辟谷丹,補充元氣。
辟谷丹不僅是仙人的口糧,對普通人來說,也是名副其實的仙丹,蘊含了多種天材地寶,滋補養生,大補元氣。
不過張月婷的虧損太多,還需調理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做完之后,他坐在破廟前,閉目調息,靜養恢復,靜待三人醒來。
這一戰,他也受了傷,肩膀被砍了一劍,內府還被劍氣震傷,不過這些傷勢對他來說不算什么,肩膀的劍傷已經開始愈合,只是內傷還需要調理兩天。
他又念頭一動,察看了古心覺的情況。
留下了巫偶監視,古心覺此刻還在發狂,但古心覺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他有些皺眉,古心覺被煞戾之氣侵蝕心智,已經癲狂入魔,一旦走出深山的范圍,進入百姓的住地,甚至進入城鎮,必然是要大開殺戒。
原本想讓玄天王來解決,順便收了兇劍,但玄天王受傷,已經來不了,若是無人阻止古心覺,勢必要造成一場血光之災。
“古心覺引動了古素風的法力,古素風必然已有感應,也該現身阻止古心覺。”
他心里推測著,可惜這次沒有殺死古心覺,然而讓古心覺在生死之間開了天目豎眼,這真是后患無窮啊。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兩個時辰后,嚴肅和女兒先醒了。
看著眼前的破廟,父女倆不由得一臉茫然,似乎上一刻還在國公府,但不知怎么的,一個精神恍惚,醒來就在這破廟了,這必然是中了妖人的邪術。
然而環視看了一眼四周,看著旁邊還在昏迷,滿身是血的堂姐,還有已經氣絕身亡的二叔公,父女倆都嚇了一驚,女兒直接嚇哭了,嚴叔則是一臉的凝重,立刻反應過來大事不妙。
“何方妖人,膽敢擄劫國公府?”嚴叔試探的喊了一聲,警惕著四周。
張閑睜開眼,說道:“不必驚慌,妖人已經被我趕走了。”
聽到應話,嚴叔兩人這才注意到,外面的屋檐下,背對坐著一位道人。
這道人身穿一件舊道袍,長發垂下,用一條金絲繩隨意的束在背后,然而這道人的筋骨奇異,身形魁梧,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給人一種極為高大之感,猶如一尊神像。
“道長,是你救了我們?”
嚴叔的語氣遲疑了一下,接著連忙行禮一拜,說道:“多謝道長相救,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呵呵!”張閑淡然一笑,站起來轉身,說道:“嚴叔不必多禮,我是逍遙。”
“逍遙?什么逍遙?”
嚴叔愣了一下,沒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看著張閑的身形面容,第一反應就是愕然,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心里暗道,這道人真乃是異人,相貌年輕,仙風道骨,氣宇不凡,書卷文秀之中帶著習武之人的硬朗,但這身形,卻如此高大。
即便國公府見多了奇人異士,高大魁梧的習武之人不在少數,但也難得一見像張閑這樣兩米二三的,站在普通人面前,高出了一大截,就像一尊巨靈天神。
張閑說道:“我是逍遙,張閑,字逍遙,幾年不見,嚴叔你不認識我了?”
“什么?你是…張閑,逍遙?”
一聽這話,嚴叔回過神來,卻是更加驚愕,眼前這個天神一般的道人,竟然是瘦弱癡傻的少國公?
不過仔細看,眉宇之間,果真有一分神似,難道真是被謀害的逍遙!
“你…你真是…逍遙?你還…活著?”
嚴叔太過驚訝,一時間連語氣都有些斷續,張閑的變化實在太多,失蹤了幾年,得道成仙,全然脫胎換骨,脫去了凡身。
旁邊的小女兒,也好奇的看著張閑,對于這位國公堂兄,小女兒的年齡還小,也沒什么印象,只得以前是個傻子,經常被大家欺負嘲笑,后來就失蹤了。
張閑不想與國公府有太多牽絆,以防再被牽連,平靜的淡笑,說道:
“嚴叔不必驚訝,我當初中邪,幸得一位仙人暗中相救,還治好我的傻病,隨后與仙人離開,從此出家為道,遠離凡塵,潛心修行,終于得道成仙,脫胎換骨。”
“逍遙,你修練成仙了!”聽到這話,嚴叔恍然大悟,似乎成仙了,這變化就不奇怪了。
近些年,方仙之風盛行,中州更是各路神仙齊聚,仙道修行的事兒,流傳得玄乎其玄,像張閑所言這仙緣故事,也可謂多不勝數。
只是嚴叔沒想到,他們國公府也有這樣仙緣的發生。
然而張氏之人不知道,張閑的爺爺和父親,皆是得道成仙的高人,大隱于府,卻無人知之。
“逍遙你成仙了,現在是回來了么?”嚴叔趕緊詢問。
張閑聞言,心里卻是嘆了嘆氣,原本他是想修行有成就回國公府,清理那些冒犯他的人,該殺的就殺,該逐出的就逐出。
不過如今修行有成,眼界不一樣了,心境也變化了,該殺的人,他遲早會殺,但他已經不想回國公府了。
俗話說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不想牽連張氏。
更何況張氏這么大,眾人都有自己的名利榮華,有他不多,無他不少,他無心參與這些世俗之事,頂多在危機時刻,暗中救一把張氏族人。
“我已出家,斬斷凡塵牽連,不沾世俗因果,道號太上玄機,國公府已經與我無關,我就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