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中了江湖套路,被盜取大量天材地寶,此事牽扯著顧應天,而另一人主謀,打跑了顧應天,身份更是來歷不明。
原本以為何府之事就此了結,但沒想到何府原本平息的那個狐妖鬼魂,居然再度出現,何府每天鬧鬼,再次請了吳文遷出手,斬殺了鬼魂,可是陰魂不散,大公子這些時日被鬼怪纏身,已經奄奄一息,昨晚徹底在夢里被鬼魂索命了。
劉善明說道:“吳師弟已經查了何府的妾室,找到那個女子的埋葬之地,但遺體已經不見了,我推測就是這個張玄機所謂,用了秘法道術,在暗中針對何府。”
這狐妖之事,吳文遷早就看出了是何府后院的爭斗,但玄真道一向主張回歸隱世修行,不想就交達官權貴,所以就回避了此事,并未過多的插手。
但如今這一鬧,吳文遷也只得出手了,查出了何府妾室的事兒,何仕芳得知了事情,大為震怒,認為是妾室勾結那個張玄機圖謀不軌,已經把妾室抓了,正在嚴刑拷打,逼問追查。
妾室知道情況不妙,早有準備,通知了在外的兒子。
這兒子也是個無法無天的狠人,手里掌握著兵權,直接兵變了,帶著金龍幫的一伙人,殺入何府,鬧得曲城大亂,現在何仕芳已經逃亡,正在被追殺,四處發信求救。
不得不說,這何家之中,父不慈,兒不仁,被被這么一鬧,落得一個自相殘殺。
不過何仕芳已經逃了,但這小兒子一時得勝,不可能斗過何仕芳。
“此人的道行高深,似乎是故意讓何府不得安寧,就算找到那女子的遺體,根除鬼魂,必然也另有它法。”
李修淳的語氣也很警惕,當然看出了這個張玄機的意圖,但又疑惑道:
“此人到底想做什么,是對何府有深仇大恨,還是另有所圖?”
劉善明說道:“師侄你忽略了一件事,洛山郡的陰箓派。”
“嗯?”李修淳聞言,立刻反應了過來,不由得臉色一驚:“莫非這個張玄機,就是滅掉陰箓派的那個魔頭,顧應天為了報仇,由此追殺到了曲城!”
洛山郡的陰箓派,被人連根拔起,這可是一件大事,各門各派都已經知曉。
這出手之人,乃是一個魔道,手段兇戾至極,所有陰箓派的顧家弟子,皆是中了邪異之術,同一時間被人全部殺死,并且被種下五藏寄鬼,全部被汲成了干尸,當時眾目睽睽,洛山城一片大亂。
雖然顧應天出手,但只救下一人,其余人全部喪命。
幾年前,蓮花教也在洛山郡與一個魔道發生沖突,當時李修淳等人去查看現場,周修誠要呼風喚雨屠城,卻意外死于魔道之手。
現在想來,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從洛山郡來了,很可能就是這個魔頭。
“難怪何府的描述,據說此人很年輕,自稱修行一甲子,返老還童,定然是魔道之法,五藏寄鬼,寄生奪舍,汲取他人的命元精氣。”
李修淳恍然大悟,魔道之法,最擅長奪舍,并且性情兇戾,殺心煞氣極重。
“師侄,你可明白我擔心什么了。”劉善明說道。
李修淳點來點,也是臉色凝重:“如此魔頭,若是來了曲城,盯上了我們玄真道,必然不能善了啊。”
魔道以奪舍他人為修行,蓮花教和陰箓派,雖然都是邪派,但已經有兩個門派被這魔頭滅掉,而這魔頭的手段奇異,動不動就滅殺滿門,如此殺心,道行還深不可測,連顧應天都敗逃了。
所以相比這盜墓之人,這魔頭才是真正讓人堪憂。
不得不說,李修淳和劉善明是誤會了張閑。
李修淳又疑惑道:“這魔頭針對何府,不知是什么企圖?古心覺身為司天府的掌司,發生了這種大事,卻遲遲沒現身,也不知在做什么。”
“我們靜觀其變吧。”劉善明說著,“何府是皇親國戚,父子相殘,敗壞禮法,此事已經鬧大了,陽帝應該會有反應。”
“陽帝已經閉關八年,也不知道如今的修為如何了,皇帝修道,不理朝政,自古以來就沒什么好下場,如今這世道越來越動亂,就看陽帝何時出關了。”
“或許這個魔道,也是有意試探司天監和乾帝,但不知這幕后,是否有天門的參與。”
“哎…”李修淳嘆了嘆氣,“我等修習仙道,本是為了逍遙自在,卻牽扯這些爭斗,實在讓人心煩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仙道是一個江湖。”劉善明的語氣,也不由得感慨,歷經了兩百年,見多了動亂爭斗。
李修淳問道:“師叔,我們這次設局,還是讓這個盜墓的天工派逃了,以此人的行事作風來看,必然不會離開,要不要再設一個局?”
曲山是方仙十大名山之一,自古以來就是仙人隱士的居住地,而這些仙人隱士,死后都是安葬下土,所以這一帶的古墓多不勝數。
并且除了仙家的墓地,還有佛宗和妖修的墓地洞府,這些墓地洞府之中,奇珍異寶多不勝數,而最為寶貴的,還是埋葬的遺體。
修行之人,喜歡吃天材地寶,肉身凝聚了道行,死后多有玄奇之處,乃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所以,這一帶也是自古以來的盜墓之地,但玄真道坐鎮,一般人不敢來盜墓,可是這次來的,卻不是一般人。
這人的行蹤隱秘,暗中有皇族之人支持,盜取的寶物幾乎都流入皇族,前幾年就盜取了上清五派之一的靈寶道,這兩年在曲山出沒,他們已經交手好幾次了。
但此人精通奇門道術,還會穿山遁地,極難對付。
劉善明想了一會兒,說道:“這次設局被逃,此人必然更加謹慎,想要再設局太難了,不過此人盜取的目標,應該是佛宗先輩的金身遺體。”
話到這里,李修淳不由得皺眉,他當然知道,皇族一直在收集得道之人的軀體,乃是為了提煉血靈鋼,鑄造斬仙劍。
然而得道之人,無一皆是各派高層,不是隨意捕殺的,于是就盯上了墳里埋葬的遺體。
鬼仙的遺體都煉成兵解法寶,沒有遺體留下,唯有佛宗修行的高僧,皆有金身遺留,又經過歷朝歷代的累積,金身很多,正好成了目標。
不過佛宗沒落,但盜取墓地遺體,對前輩不敬,這終究是不合禮法,就算皇族再強橫,也得顧忌幾分,不敢堂而皇之的明著來。
所以這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只在暗中進行,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也沒辦法點破。
“師叔,你的意思是,我們找無涯寺一起商議。”
李修淳知道,無涯寺還供奉著二十幾位高僧的金身遺體,對方的目標是遺體,不是單純的盜墓,必然會把目標鎖定在無涯寺。
劉善明點了點頭,說道:“無涯寺的天穹尊者,他還沒有坐化圓寂,若能請出他幫忙,在無涯寺里設下大陣,定然可以困住此人的穿山術,更何況有魔道侵擾,無涯寺也難幸免。”
“天穹尊者,此事只怕難辦。”李修淳說道。
天穹尊者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如今的曲山,無人知曉天穹尊者的存在。
因為天穹尊者已經活了一百六十年,與天穹尊者相識的人,全部都已經老死了,即便是李修淳,也只有過一面之緣,這還是四五十年前的事兒了。
當然天下大亂,佛宗沒落,大量佛寺被毀,僧人慘遭屠戮,眾多高僧的金身被盜,天穹尊者入世,但佛宗的大勢已去,無力回天,只帶回十幾具前輩的金身,安放在無涯寺,從此就坐了枯禪,再未現身。
即便是曲山的佛宗沒落,僧人離散,佛塔地宮被盜掘,天穹尊者也從沒現身。
如今無涯寺就只有十幾人,再加上其他稀落的僧人,整個曲山的佛宗也就只有幾十人,幾乎都是老弱,沒有年輕弟子,因為如今都向往仙道,無人信佛了。
劉善明說道:“我前世與天穹尊者有些交情,對方的目標是遺體金身,無涯寺難以幸免,我親自出關,去一趟無涯寺吧。”
“師叔你要出關了?”
聽到這話,李修淳有些驚詫,師叔為了修成陽仙,已經閉了死關。
閉死關是心境堅定的修行,看破一切,以死明志,要么突破境界出關,要么一直閉關到大限將至。
一般閉了死關都不會再出來,心境決然,不死不出。
“罷了,罷了。”劉善明嘆了嘆氣,說道:“錯過了第一世的機緣,以鬼仙之體,想要修成陽仙,實在難上加上,繼續閉關也沒意思,不如出來走走。”
鬼仙的第一世根基非常重要,一旦轉世,修成鬼體,鬼體屬陰,陽剛不振,再難修成陽仙,幾乎就定型了。
“師叔心意已決,我立刻回道宮,迎接師叔出關。”
李修淳沒在多言,反身回去了,劉善明的陰神也退去了,玄真道宮的密室里,一個骨瘦如柴的老者。
這老者的瘦,就像一張人皮包裹著的骷髏,白發蒼蒼,滿臉皺紋,陰氣森森,乍一眼看去,就像一個鬼怪,這老者儼然就是閉死關一轉陰仙劉善明。
劉善明睜開眼,念頭一動,一條劍袋飛起,背在身后,緩緩站起身來,出關去了。
與此同時,佛塔的地宮里,張閑還不知道,自己被視為了魔道,劉善明正要親自出關,邀請無涯寺的高僧,一起對付他。
他這會兒正在打坐,進入了最佳狀態,這才取出金剛舍利服下,施展內火法,催動體內真火,煉化舍利,修練金剛不滅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