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山野之人,這里是何府重地,還不速速離開。”
家丁冷聲呵斥,雖然如今這世道,方仙術士的份地位很高,張閑這一道人的裝束,也算是唬得住人。
不過俗話說得好,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張閑這一破舊的道袍,唬得住普通人,卻唬不住這公侯豪門。
平常出入公侯豪門的方仙術士,一個個都是福祿貴氣,穿的是絲綢錦帛,戴的是金銀玉飾,須發皆白,年長莊重,一看就是修行多年的神仙,哪像張閑這樣的江湖野人,年紀輕輕的,一看就不想有道行的樣子。
然而張閑一至虛至無的氣質,遠看沒什么察覺,但兩個家丁一步上前,擋在了面前,距離湊近了,這才恍然一愣,抬頭仰望著張閑。
張閑脫胎換骨后,高接近七尺,也就是兩米多,完全超出了常人的范疇,看似仙風道骨,卻魁梧陽剛,兩個家丁也算是精壯的漢子,但站在張閑面前,就顯得很孱弱了,無形之中就被氣勢壓制了。
兩個家丁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絲毫沒敢妄動。
張閑淡然一笑,手執印決行了一禮,說道:“貧道乃是太上道的修士,俗姓張,道號玄機,聽聞何侯爺要求醫,特來拜見,還請兩位大哥通報一聲。”
“太上道?張玄機…”
家丁聞言,沒聽說過這一派人物,不過對視一眼,覺得此人有異相,形出奇,倒是像個奇人異士,連忙反應過來,剛才還冷聲呵斥,這就恭敬的行了一禮。
“道長你請稍等,這就給你稟告。”
一人趕緊轉進去了,侯爺去郡府理事了,要中午才回來吃飯,下午的公務較少,會直接送來府內,不必去府衙。
何府的內務,則是大夫人和二夫人掌管,這些家丁下人也很勢利,見大公子快要不行了,這侯爵世子的位置,鐵定了是該三公子上位,府內的下人都偏向了二夫人,直接去稟告給二夫人,說有一位江湖奇人來給大公子治病。
二夫人一聽這話,心里對這奴才有些不悅,這種事兒,不去稟告給大夫人,卻來稟告她,豈不是擺明了她有意針對。
不得不說,這奴才也不好當,本想討好二夫人,卻不料得罪了二夫人。
雖然這事兒就是二夫人作妖,但也不能這么明顯,越是關鍵的時候,越要禮讓和恭敬,否則就成了小人得勢,后果很麻煩。
二夫人倒是很聰明,趕緊卻找大夫人,明面上對這位姐姐還是恭敬。
至于這位江湖奇人能不能治好大公子,二夫人根本不擔心,因為心里明白,大公子不是病,連吳仙人都回天乏術,更何況這江湖術士。
大夫人這會兒正是一臉的冷殺,親自監督著下人燉滋補湯,下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出錯,更怕惹怒了大夫人,已經有還幾人被莫名處死了。
大夫人還一心想著,按照吳仙人給的方子,若是調理得好,還能多保住幾時,或許就能尋訪到精通醫術的高人。
其實,吳文遷是沒把話說死,大公子的況,精力盡而人亡,無藥可醫。
更何況此事牽扯到何侯爺的后院之爭,玄真道一向主張返歸隱世修行,不插手這些事兒,吳文遷心知肚明,怨念破除了,但怨氣還在,必須找出源頭,才能根除此術。
不過大公子是沒得救了,即便侯府的天材地寶再多,也保不長久,頂多幾個月的陽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也就這樣了。
這會兒,大公子躺在椅子上,侍女小心的伺候著,但大公子一臉的魂不守舍,兩眼無神,目光沒有焦點,心里對狐妖新娘念念不忘,空耗精神。
這時,妻室二夫人來了,很是恭敬行禮,說道:“稟告姐姐,剛才下人來報,有一位江湖奇人來訪,自稱太上道,名叫張玄機,說是能給議兒治病。”
“嗯?”大夫人冷著臉,第一反應就是質疑,提防是這小人安排的。
這小人表面恭敬,卻一直在侯爺耳邊吹枕頭風,現在她的議兒被妖物所害,這小人就想立自己兒子為嫡子,但她能除掉侯爺原配的小妾,也能除掉這小人。
不過議兒的病要緊,先把這個來人招進來看看,若真有本事,這也無妨,若是圖謀不軌,就當場處死。
“來人,去把那人招來。”大夫人吩咐說道,絲毫沒給妾室什么好臉色。
“是,夫人。”旁邊的侍女,小心的應了一聲,趕緊出去招人。
二夫人就站在一旁,也很小心恭敬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被大夫人欺壓的普通小妾。
府門外,張閑等了片刻,守門的家丁就領著侍女出來了。
侍女打量了一眼張閑,別看在夫人面前小心翼翼的,但在外人面前,也不自覺的高人一等。
平里見慣了福祿貴氣的仙人,對張閑這衣裝破舊的江湖術士,侍女也沒給好臉色,只是冷淡的說道:“夫人召見,跟我來吧。”
“呵呵…”
張閑饒有興趣的笑了笑,這豪門大族的做派,他當然是明白的,絲毫沒在意,抖了抖衣袖,兩手負背,頗有幾分高人風范,大搖大擺的就進府了。
跟著侍女,穿過幾條庭院走廊,來到了大公子的院子,四周都有侍衛和家丁守衛,大夫人坐在正堂上,妾室二夫人站在一旁,皆是冷眼打量著張閑。
只見這年輕道人,除了高異常,細皮嫩的,年紀很小,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應該還是個做徒弟的道生,穿得破破爛爛的,披頭亂發,背著一個箱子,像是流浪江湖,也不知這太上道是什么旁門小派。
不過這年輕的道士,在侯府面前,還能不卑不亢,也算有幾分膽魄。
“你就是太上道的張玄機道長?不知道長今年多大了?”大夫人出言質問。
“呵呵!”張閑故作一笑,糊弄這幾個凡夫俗子,就跟玩似的,他隨口就是開始胡扯,說道:“貧道壽年一甲子,六十有六,修道成仙,返老還童,何夫人不必以為我面貌看似青年。”
“返老返童?”
大夫人眉頭微蹙,當然不信,旁邊的妾室等人,也是一臉的不信。
她們也是見過世面的,修道有成的神仙,皆是須發皆白,哪有返老返童變成年輕人的?
不過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先看看有什么道行,膽敢狂言修道成仙。
大夫人也不繞彎子,直言說道:“張道長你有什么道行,可否獻來一看,若能治好我議兒,想要什么封賞盡管開口,若是招搖撞騙,可別怪我何府的王法。”
庶民人士,拜見達官權貴,要么是獻技,要么是獻寶,方仙術士也是一樣,少不了要表演一番本事,若是招搖撞騙,輕則殘廢,重則處死。
張閑笑了笑,還得露一手玄妙,正所謂真真假假,真有本事,再配上這胡扯的路,想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
而既然要忽悠,當然得忽悠出高度,以他現在的道行,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只管使勁的吹,說道:
“不知夫人想看什么法術?我能飛天遁地,隔空取物,還能御風控火,駕馭天雷,還能擒妖捉鬼,通幽問神等等,幾乎是無所不能,隨心所,參透天地玄機。”
果然,一聽這話,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不信。
她們也算是見多了方仙高人,但真有道行的高人,一般都很謙虛,對法術很隱晦,不會隨意施展,頂多是表演一手就收了,還沒見哪位高人敢如此放話。
其實她們不知道,她們平常見到的高人,返虛抱丹就已經算是道法大成,但這個層次只是先天入門而已,會的法術也不多,也明白了自己只是入門,當然很謙虛隱晦,不敢像張閑這樣亂吹。
張閑見狀,要的就是這效果,不等大夫人說話,他語氣一轉,又說道:
“聽聞何侯爺為公子求醫,出價一只太歲,貧道來拜訪,不求俗物,只為這太歲,不知何侯爺在哪?或者說何夫人能決定此事?”
他心里好笑,江湖四字訣,摸、聽、、嚇,昨晚已經摸清了況,這路也很簡單,故作一派清高,先唬住了何府的人,再慢慢糊弄別的,反正是往死里整。
“道長好大的口氣,若能治好我議兒,別說是這個太歲,就算黃金千兩,也任由道長取拿,不過…”
大夫人也放話了,倒要看看這年輕道人有什么本事,竟然如此夸海口:“不過,還請道長先顯現一番道行,隨意什么法術皆可。”
旁邊,二夫人也是眉頭一挑,雖然這年輕道人的口氣很大,卻不像招搖撞騙,而是真有本事似的,她心里不由得警惕,莫非真是一個修練成仙的江湖高人?
若是此人插手此事,看出什么蛛絲馬跡,她就麻煩了,必須通知元陽子,除掉這個道人。
同時,小院的其他人,此刻也都看向了張閑,心里好奇這年輕道人施展什么法術,只有大公子躺著一動不動,全然是魂不守舍。
張閑淡然一笑,外行看鬧,內行看門道,這些凡夫俗子不懂玄妙,外表越玄乎,越能唬得住人,他隨口就說道:
“雖然妖物已除,但何夫人有令,我就把掌管此間的土地神請出來,再查問一遍這妖物是什么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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