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家的葬法記載之中,他思來想去,只有寶藏葬法最為簡單。
寶藏葬法,乃是源于上古神獸,神獸天生要汲取靈氣,會采集寶物構筑巢穴,或是棲息在寶物的附近,古人云,鳳凰不落無寶之地,就是鳳凰神鳥被寶物的靈氣吸引,才會落地尋寶。
寶物主要是指靈玉、靈草、靈木等等,總之是天材地寶,蘊含靈氣,神獸的巢穴就是一座寶藏,睡在寶物之中,汲取靈氣的滋養,所以神獸異常強大。
寶藏葬法就是效仿神獸,在墓室里布置大量寶物,凝聚靈氣的滋養,尸身不朽,陰陽練化,靈性飛升。
他的龍血棺只是涂了一層龍血脂,靈氣不足,不能入葬太久,而其它的上乘棺木,皆是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只有收集寶物最簡單。
他盜取了陰箓派的寶物,已經有一些靈玉和靈木,但數量太少,還遠遠不夠,至于人參靈芝等靈草,已經被打吃得見底。
這一趟出去,一邊尋道法,一邊尋寶物。
心意所至,說走就走。
他取出從大長老那里搶來的那個葫蘆,把儲存的米酒全部收進葫蘆里,這葫蘆的木靈之氣很純,算得上是法寶。
一般來說,法寶與法器的區別就在于材料。
靈氣上乘的天材地寶,其本身就是寶物,靈氣可以滋養精神念頭,讓法力長久維持,所以稱為法寶。
普通材料沒有靈氣,或是靈氣偏弱,加持的法力容易衰退,只能算是法器。
他又取出一個玉瓶,收拾全部東西,丹藥、金銀、衣物、筆墨、銀針、藥材等等,以及所有貴重物品,無字天書、神秘玉簡、靈木、靈玉等等,全部收入其中。
他是孤家寡人,如果他不幸殞命,這些東西也沒意義了,所以都隨身攜帶,沒必要儲存。
而這玉瓶,是他最初在靈符道偷來的那塊靈玉,一直祭練了這么久,但閉關耽誤太多,直到這幾個月,才祭練成這個乾坤瓶,以他如今的道行,這瓶子里的虛空非常大,足夠裝很多東西。
東西都收拾好,又背上一個長型箱子,箱子外套了一層布袋包裹,遮蔽灰塵污穢。
這箱子是個劍匣,學了孟家的傳承,他也算是個匠人了,機關書里有記載劍匣的制作圖錄。
并且,以他的眼力和勁力,測量尺寸精準至極,刀工揮灑自如,做出的機關和榫卯,皆是完美銜接,沒有一絲縫隙,渾然天成,猶如一個整體。
而這劍匣的材料,用的是從陰箓派盜取的靈木,內部篆刻符箓,也算得上是一件法寶。
劍匣的尺寸,長四尺四,寬一尺三,厚六寸,里面放置了斬凡法劍,佛業劍,五把五行劍,金剛飛劍,以及還有火符飛劍。
閉關期間,肉身與魂魄不動,真我之念超脫,除了參悟武學和道法,也參悟孟家傳承,原本孟江琳做的火符連弩,經過他的改良,已經脫變成了火符飛劍。
劍匣除了放劍,還空出一些格子,可以裝其它東西,他把乾坤瓶和酒葫蘆都放在劍匣里,身上不帶任何東西,以免有磕碰。
他現在舉手投足就是萬斤之力,如果動起手來,很容易把東西可怕壞了。
準備整齊了,其余東西都收進了地宮,所有機關打開,堵死通道。
他戴上青紗帽,走山路,往洛山郡的方向去了。
洛山郡,又是兩年過去了,越來越破敗蕭條,官道上已經長滿了雜草,連驛館也只有幾個老弱殘兵的看守。
雖然動亂不會波及到這些偏遠山區,但征糧征兵是免不了的,在家陰箓派作妖,到處都是僵尸鬼怪,洛山郡徹底成了一座鬼城。
張閑沒有用玄通趕路,而是腳踏實地的步行,不過他隨意一步就是兩丈,速度也是健步如飛。
沿著官道進城,路上一個人也沒碰到。
來到郡城前,老遠就聽到鼓樂的聲音,鈴鐺“叮叮”作響,城樓上插著道棋大幡,陰箓派正在開壇做法。
他遠遠的看了一眼,這群邪人又在妖言惑眾。
他布置了顧二叔作為眼線,倒是知道陰箓派的日常行為,隔三差五就巡游全城走一趟法事,收取錢財,城里的百姓早就被榨干了。
榨干之后,陰箓派又玩弄鬼怪的手段,收取百姓們的土地,把百姓土地變成道觀的私地,讓百姓們做長工,如此一來,這方圓百里都差不多成了陰箓派的地盤。
陰箓派還大肆招收護法弟子,有錢有糧,有土地有武力,幾乎就是一方土皇帝,而郡城的官府不敢得罪陰箓派,反而與陰箓派勾結,成了陰箓派的爪牙。
“進城去看看陰箓道觀的,然后去鎮陰塔,順手試一下我的道行,滅了這顧家一脈。”
張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進城了,城門有幾個官兵把守,見到他穿的道袍,還給他行了一個禮。
陰箓派占據郡城,也有結交一些旁門左道的圈子,經常有其它門派的道士來城里,普通人哪敢得罪這些活神仙,只要是一身道士的裝飾,皆是通行無阻,被當成座上賓。
城里的氛圍,相比兩年前還是好了很多,至少大街上能看到不少路人,商鋪和客棧什么的,也恢復了很多,但依然是滿大街都貼滿了符紙,氣氛陰森。
陰箓派要在這里長期盤踞,還是懂得細水長流的道理,維持著城里的太平,這些店鋪,每月都得交納香火錢,不受妖魔鬼怪的侵擾。
他來到陰箓派的道觀,道觀早已擴建了好幾倍,猶如一座山莊,現在正忙著,還沒完工,一直在擴建,香火鼎盛,氣氛熱鬧,好多香客來燒香捐錢,求拜陰箓觀的保佑。
眾人對陰箓觀很是敬畏,若不是陰箓觀的仙人,他們洛山郡早就被僵尸鬼怪禍害了。
張閑見到這一幕,只得暗自搖頭,普通百姓哪知道,這些僵尸鬼怪就是陰箓派自己弄出來的,玩得一手江湖把戲,賊喊捉賊。
他目光一凝,眼有重瞳,巡視了一眼道觀。
道觀里的顧家弟子依然不多,其余都是外門弟子,人數眾多,數以千計。
觀主還是那個練神返虛的老者,原本氣血衰老,抱丹不圓滿,如今抱丹已經圓滿,正在一間靜室里閉關,修練辟谷境界。
“這妖道,也應該是服食了天門的補髓丹,讓我試試陰陽通玄的重瞳。”
他心念一動,重瞳的眼神凝視,目力一瞬玄妙,眼前的視覺變化,看破陰陽兩界,直視第三界的真我元靈。
練通了陰陽二橋脈,他的重瞳,已然可以看見靈性。
只見這妖道的肉身與魂魄的深處,一縷靈光閃爍,靈光之中,一個個嬰兒的面孔浮現,交融在一起,詭異無比,猶如多個嬰兒雜合在一起的鬼怪。
“果然,天門這群妖魔,用嬰兒煉丹,肉靈不化,服食丹藥就如同融合肉靈,讓元靈雜亂,真我念頭分裂,遲早會變成一個人格分裂的瘋子。”
他目力凝聚,仔細查看,靈性之中還有一縷一縷的聯系,猶如一根一根的絲線,順著這些絲線看去,與顧家弟子連在一起,顧家弟子的身上,也有很多絲線,相互連成一個大網。
還有一些絲線深入虛空的遠方,距離太遠,看不清具體情況。
這些絲線,乃是靈性的聯系,靈性可以遺傳給子孫后人,這是肉靈本源的基礎,每一根絲線都代表一個血緣親人。
除了血親之間有聯系,夫妻配偶也有聯系,陰陽交融之后,彼此相合,也是俗稱的夫妻相,不過夫妻之間的聯系,需要經常維持,如果分離太久,聯系就會斷了。
他仔細的辨認每一條絲線,在大網之中查看每一個人,很快就得出了結果:
“從靈性的聯系來看,主要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在郡城,另一部分是指向鎮陰塔的方位,其余一些分散的,應該是遠在各地的顧家余孽。”
被他看一眼,在這方圓附近的顧家子弟,一個都逃不掉,以靈性聯系為媒介,一招就能滅掉所有人。
他又查看那妖道的元神,辨認三魂七魄,只見其中蘊藏一道符箓,散發著紅光,乃是陽仙念頭所化,顯然就是顧應天留下的保命符。
不過他現在的手段,完全可以不觸動這保命符。
“呵呵,除掉這陰箓派,只在彈指一揮間,就順手滅了吧。”
他淡然一笑,手捏印決,腳下一跺,遁地而入。
道觀的靜室里,觀主正在打坐修練,突然察覺一絲波動,瞬即睜開了眼,只見一人遁地而出,身高魁梧,穿著破舊的道袍,頭戴青紗帽,看不清面容。
然而睜開眼的一瞬間,隔著青紗,只覺得四目相對,一股玄妙透徹靈魂,觀主的目光失去了焦點,心神被引入無比幽深的黑暗,古老,神秘,安謐,猶如天地自然最終的歸宿,讓人的心靈平靜,靈魂回歸安息,不知不覺陷入沉睡。
“一個眼神就抵擋不住,是我道行太高,還是這妖道的修為太弱?”
張閑自言自語的笑了,只要這妖道不死,元神念頭不出現極度危險的感覺,那么顧應天就不會察覺,除非顧應天閑著無事,正好在主動查看。
但顧應天這樣高高在上的陽仙,把補髓丹給自家人吃,顯然沒在意這些人的死活,只是利用這些人賺取錢財,搜羅天材地寶。
他手捏劍訣,按在觀主的頭上,以這觀主的肉身血緣為媒介,低念咒語,施展招魂法術,要把洛山郡所有顧家弟子的魂兒都招了。
道觀里,顧家弟子們一切如常,毫無征兆的,突然就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