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飛狼幫,也是這伙邪人。”
張閑反應過來,這伙邪人的勢力頗多,不但有曲郡的金龍幫,還有這塘郡飛狼幫,這附近的郡縣,都應該有這伙邪人的勢力。
“難怪那天在驛館,飛狼幫高價收買線索,看似為了爭取賞銀,其實一邊是打聽情況,一邊是阻擾查案,賊喊捉賊,真是好算計啊。”
張閑小心的收斂氣機,仔細查看那個道人。
這道人帶著帽子遮掩面貌,背著一個背筐,但觀望其氣象,他看得出來,這道人的年齡很大了,已有六七十歲,氣機衰老,但眉心的精氣神光凝聚,是練神返虛的境界,修養也是上層,體內的氣血依然很強烈,紅光像一團火焰,但身體老邁,紅光偏暗。
透過帽子,看這老道人的面相輪廓,正是他在殘念里見到的顧先生。
“這個顧老道,年輕時應該有抱丹,現在已經年老,抱丹沒有圓滿,道行略有衰退。”
他又查看其余人,只有十幾人,武藝都很稀松平常,這大半夜的在官道旁邊挖土,顧老道從背筐里取出一些個小瓶子,一個一個的埋入土坑。
“就憑這十幾號人,也敢攔路明搶,這不是找死么,這瓶子一定有問題。”
他立刻捕捉到了疑點,這顧老道的算計,必然是用這瓶子埋伏,對付押運的官兵,然后收走銀子。
眼神一凝,鎖定瓶子,瓶子有靈光,加持了內里乾坤的法術,內部虛空扭曲成一團,也看不清是什么東西,不過對方是準備白天埋伏,白天不能御使陰鬼,以及一些陰邪的法術,也被白天的太陽克制。
也就是說,這瓶子里,肯定不是陰鬼,有可能是毒藥一類。
繼續查看顧老道的隨身之物。
他接觸越多,經驗也越來越老道,查看一下隨身之物,以防有什么厲害的法寶,以及一些詭異的東西。
果然,他立刻發現,顧老道的衣袖里,手臂上帶著一串玉牌,玉牌有五塊,靈光很強烈,分屬金木水火土,篆刻小鬼符文,五行合一。
“陰箓派也是屬于上清一脈,上清一脈的法術皆是以五行為主。”
他心里推測著這顧老道的法術,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還發現,顧老道身后背的劍袋,劍袋是一柄桃木劍,靈光很強烈,并且靈光之中有一道符箓,念頭凝實,猶如灰暗透明的實質,他認識這是鬼仙念頭。
“這老道有鬼仙法力庇護,一旦觸動符箓,鬼仙法力足以抵擋一陣子,而鬼仙感應變化,也能及時趕來相救。”
他心里明白,練神返虛這個層次,在各派之中都屬于上層人物,背后都有庇護,難以擊殺。
“不過…”
他念頭一動,想到了一個法子“若是趁這老道不注意,奪下劍袋,封印了這桃木劍,隔絕虛空的陰陽氣場,鬼仙就感應不到了。”
“但這老道可以傳念溝通,鬼仙感應到傳念,依然可以現身,除非也隔絕這老道的陰陽氣場,或者在傳念之時,斬斷陰陽橋。”
他思量陰陽術,可以接橋,也可以斷橋。
而他有重瞳,可以巡視陰陽,捕捉到念頭傳出,只要斬斷聯系,鬼仙就不能定位現身,或者直接截住念頭,不能傳信,鬼仙就不知道這里的情況。
“就這么辦,先設法把這桃木劍封印了。”
他心里定下了計劃,沒有急著動手,一邊小心的潛伏靠近,一邊又查看了顧老道的背筐。
背筐里有很多瓶瓶罐罐,其中一瓶引起了他的注意,里面是一團閃爍的鬼火,這鬼火很是陰幽,氣機陰穢至極。
他目力凝視,視覺拉近,看清了這些鬼火,竟然是一些螢火蟲,爬在一支腐爛的死尸手上,啃食尸手。
見到這一幕,他忍不住皺眉,認出了這些螢火蟲,這是尸蟲。
小韻傳他的尸術里,有記載這尸蟲。
尸蟲,以腐尸為生,在進食的時候,會不停的挖掘尸體下面的泥土,慢慢的把尸體埋入地里,因此又稱為埋葬蟲,可以清理自然界的尸體。
并且這埋葬蟲很奇特,屬于螢火蟲一類,但埋葬蟲以尸體為食,汲取了尸體物質和陰氣,體內轉化鬼火,這熒光就是鬼火的光芒,陰司之氣極重,也稱為鬼螢火。
旁門左道之人,養尸蟲為蠱,驅使鬼火,焚燒陰魂陽魄,厲害至極。
“莫非這老道,就是驅使尸蟲破了官印?還好我發現了此物,否則要吃大虧。”
他心里慶幸,難怪連玄真道的掌門都受傷,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稍有不慎就防不勝防。
這時,飛狼幫的人挖完土,罐子都埋下了。
那劉二虎東張西望的,一臉的緊張,生怕被人抓到,但又害怕得罪了顧先生,只得小心的說著 “顧先生,府衙已經嚴加戒備,還請了敕封的道長護送,聽說這幾位道長可是會法術,道行高強,法力厲害,這風頭太緊了,要不…要不先避一下風頭再動手。”
劉二虎也混了好些年的江湖,自認是天不怕地不怕,但這劫官銀的事兒,還是很謹慎。
并且劉二虎已經得到消息,那金龍幫的龍少主全家,都已經中邪,暴斃身亡,劉二虎心生退意,不想干這勾當了。
顧老道心里冷笑,哪里看不出劉二虎的心思,若不是需要這些地頭蛇跑腿,根本不屑多言,現在得了好處就想不干了,哪有這等的好事兒。
顧老道不動神色,用上了真言,說道“不必擔心,這次出其不意,定然可以得手,到時候有了錢,劉老弟你也可以安享富貴。”
聽到這真言的蠱惑,劉二虎心里的貪念叢生,眼神一橫,做了這筆買賣就是錢。
“劉老弟,官銀明天下午才能經過這里,先讓大家安心休息。”顧老道說著,領路往旁邊的樹林走去了。
“是是。”劉二虎連忙點頭,吆喝了一聲,眾人趕緊跟上,就在樹林里落腳打瞌睡。
張閑也小心的越靠那片樹林,尋找著機會動手。
只見眾人進入樹林,剛才干活累了,喝了些水,吃了干糧,這會兒快到凌晨天亮了,一個個都打瞌睡了,只留下兩人放風站崗。
顧老道也靠著一顆樹,打坐入靜了,劉二虎在旁邊,也靠一顆樹打瞌睡了,與顧老道的距離最近,只有一丈多點。
張閑心里計算著,想要無聲無息的近身太難了,但他可以控制住劉二虎,以此靠近顧老道的身邊,趁其不備的撲上去,拉開劍袋的束繩,拔出桃木劍。
他算計好了,立刻就動手,心里默念“控魂!”
目光一凝,聚精會神,念頭從雙眼凝結,玄妙的重瞳直視虛空深處,穿梭陰陽兩界,猶如從陰間的虛空降臨,無形無跡,直接鎖定了劉二虎的魂魄。
劉二虎的念頭渾濁,全然不覺,張閑催動安魂法術,引導劉二虎的念頭陷入更深的沉睡,消除潛意識的念頭反抗。
隨即,一縷無形的絲線聯系,猶如陰陽之間的一條橋梁,張閑的念頭進入劉二虎的識海,奪舍了身體的控制權,變成了一個傀儡化身。
他原本的控魂術很浮淺,控制的傀儡很呆板,不過學了五藏寄鬼,體會了寄生奪舍的玄妙,他現在用陰陽術,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劉二虎”睜開眼,眼神深邃,視覺與他相連,然后又閉上了眼,身體氣機完全由他控制,只在控魂的一瞬間有一絲變化,然后陰陽二氣平靜,就像睡著了一樣。
“嗯?”
顧老道是個老江湖,也非常警覺,并且練神返虛的知覺非常靈敏,察覺到一絲氣機變化,睜開眼看了一眼劉二虎,發現劉二虎還是睡著的,沒有別的異樣。
“劉二虎”一動不動,略微翻了個身,繼續打瞌睡。
顧老道閉上眼,繼續入靜了,人在睡覺的時候,翻身運動,氣機會有一絲變化,這是正常情況,顧老道也沒太在意。
張閑沒急著動手,而是很有耐心,感應著顧老道的氣機,入靜深了再動手,而他控制著劉二虎翻身,與顧老道的距離又拉近了一點。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一切平靜,劉二虎又翻了一個身,距離再拉進一點,而顧老道入靜越深,就像睡著。
不過張閑明白,這個道行的存在,念頭清晰,即便睡著了,對外界依然有清晰的感應。
但入靜深了以后,體內的氣機平靜,反應時會略微慢半拍。
這慢的半拍,在被近身的情況下,正是動手的機會,而顧老道緩過這半拍,必然是強烈反撲。
他控制劉二虎再翻了一個身,距離顧老道只有兩米的距離了,幾乎就是近在面前,劉二虎突然一下爬起來,直接撲向顧老道。
顧老道也是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睜開眼,只見劉二虎撲在面前,第一反應就是躲開,但慢了半拍,被劉二虎撲在身上,拉開劍袋的束繩,抓住了劍柄。
“找死!”
顧老道察覺了顧二虎的意圖,勃然大怒,眼現殺機,猛然一掌推在顧二虎的胸膛,雖然已經年老,但保養著練髓的體能,依然還有千斤之力,一掌就把顧二虎推飛,震傷肺腑,一口鮮血吐出。
張閑感同身受,劇烈的疼痛,但他的念頭堅固無比,這點疼痛根本不算什么,念頭都沒晃動一下,手里抓穩了劍柄,推飛的同時帶出了桃木劍,摔在地上。
“何方妖孽,安敢放肆!!!”
顧老道的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是陰魂附體,當即一聲怒喝,聲如洪鐘,真言震懾,無形的威勢直沖劉二虎的心神,要破除這附體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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