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返歸先天的時候,見到自己是一道雷電投胎,但腹中已是死胎,應該就是死胎的緣故,先天不全,導致后天低能,以武云瑤的話風來看,此事必然與陽帝有關。
但武云瑤不愿多說,他也沒有再追問,以免被武云瑤發現,以后再找機會查證此事吧。
這會兒要分寶,清理三具尸體,三柄上乘寶劍,一串沉香念珠,一塊青玉佩,一顆天珠,一柄烏木劍,一柄金剛飛劍,以及佛業劍,還有一些隨身丹藥等等。
丹藥不知名,不能亂吃,算是都浪費了。
這些物品的都是法器,其中天珠和烏金飛劍,屬于是護法尊者,蘊含了鬼仙的法力,烏木劍和青玉佩是屬于紅蓮尊者,沾染了抱丹法器,沉香念珠是屬于蓮花教主。
除此之外,劫蓮法尊沒有賜予別的法器庇護,蓮花神位就算是庇護了,至于佛業劍,雖然是護法尊者在使用,但真正的主人還是劫蓮法尊。
由此可見,旁門左道之輩,不是誠心傳法,根本不會賜予真正厲害的東西。
“這顆天珠是佛宗寶物,我要了,其余東西都給天宗閣下吧。”
武云瑤說著,挑出了天珠。
天珠是遠古時期的玉化石,蘊含天地玄妙,自然形成像眼睛一眼的規則圖紋,佛宗視為天神之眼。
“其它東西都給我,這柄陽神用過的佛劍,也給我了?”
張閑拿起佛業劍,此物蘊含了陽神法力,可謂是一件至寶,雖然不能催動其中的法力,但可以御劍飛行,念頭寄托在劍里,外力難以撼動。
他原本準備了糞水瓶破了這寶物,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糞水瓶沒用上,不過這寶物也被奪下了。
他確實想要這件至寶,但這是武云瑤打下來的,他還有點不好意思開口,沒想到武云瑤直接讓給他了。
武云瑤指了指背后的一雙劍袋,說道:“我已經有了打神锏,還有一柄佩劍,器不在于多,而在于精,與自身磨合,為大道護法,故曰為法器,而佛家講究因果,佛業劍已經沾染你的血氣,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
“佛業劍?”張閑略微驚訝了一下,“云瑤姑娘,你認識這柄佛宗的法器?”
武云瑤點了點頭,說道:“皇族藏書里有圖文記載,此劍乃是大梵寺供奉的六寶之一,大梵六寶,分別是佛業劍、天絲袈裟、降魔杵、紫金缽、玉螺天珠、法象舍利,前面五件皆是釋迦摩羅的隨身之物,法象舍利則是釋迦摩羅的坐騎大象。”
“傳說這大象跟隨釋迦摩羅,每天聽經,開了靈識,修練得道,活了一百多年,圓寂之時,靈性化虹,飛升佛界,肉身業火燃燒,化為一顆舍利子。”
“釋迦摩羅心念大象,雖是坐騎,卻如同相處百年的好友,一直戴著舍利子,直到圓寂升天,這是釋迦摩羅戴得最久之物,也是六寶之中最厲害的一寶。”
“乾帝時期,方仙興盛,佛宗沒落,隨后經歷戰亂,如今已是難得一見了,佛宗的寶物,也大多流落遺失,這佛業劍,沒想到落入邪道之手。”
“如今佛業劍歸于天宗閣下,而天宗你也得了天人道法,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聽了這來龍去脈,張閑反應了過來,原來這是釋迦摩羅用過的法器,他看過的書里,當然也知道大梵寺,以及釋迦摩尼騎著大象來中州傳道的故事,只是他看的這些書,沒有皇族藏書那么詳細。
不過武云瑤身上也批著袈裟,莫非也是佛宗傳承:“云瑤姑娘,你也有佛宗的傳承?”
武云瑤說道:“皇曾祖的師尊就是大梵寺的一位高僧,真武一脈,也算是佛宗傳承吧,不過皇曾祖的武道,不限于任何一派。”
張閑恍然大悟,原來縉云拓是師承于佛宗,難怪縉云拓是以武入道,還有傳聞,縉云拓去西域游歷,尋找佛宗武學的源頭。
佛宗修習武學佛法,不修元神,也正是因為如此,不能長生不老,不能尸解超脫生死,即便是祖師爺釋迦摩羅,也得有圓寂升天之時,而乾帝信奉長生,想要超脫生死,所以沒落了。
如今到了這一朝,雖然武圣是出身佛宗,但方仙之術盛行,大家都信奉長生,甚至連武圣的弟子們也轉修尸解仙,難怪佛宗沒落。
張閑雖然不是佛宗之人,但他至少是決意修習天人道法,這佛業劍落入他手里,確實也算是緣分。
武云瑤又說道:“佛業劍上的梵文,乃是佛宗最高心法,傳說是釋迦摩羅親手篆刻,天宗閣下既然得了佛業劍,何不也修練一下佛法,或許冥冥之中自有機緣。”
“嗯?”張閑愣了一下,他剛想著不是佛宗之人,這就來佛宗最高心法了,趕緊看了一眼佛業劍,卻是無奈:“我不會梵文,這心法不認識,不過這最高心法,就這樣刻在劍上,不怕被人偷學么?”
武云瑤淡然一笑,語氣多了幾分感慨:“前輩們傳播道統,還怕被人學么?反之,學的人越多,這才越好。”
聽聞這話,張閑愣了愣,隨之恍然大悟,這就是前輩們的心境么,不怕被人學,就怕沒人學。
武云瑤又說道:“天宗閣下,你雖不認識這梵文,但這篇心法,名曰《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想必你已讀過了。”
“呃?這…這就是佛宗的最高心法!”
張閑大感驚訝,佛宗的最高心法,居然就是這個心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出自這個心經,這可謂是爛大街的佛經,人人皆知,但這居然是佛宗的最高心法?
如果這話不出自武云瑤,他肯定認為這是在忽悠他。
武云瑤說道:“最至高的大道,往往就是眼前,道法自然,我們眼前所見的這片天地自然,這就是最高的大道,然而世人執著于道書秘籍,卻不知道書秘籍就是總結眼前所見的領悟。”
“忽略了眼前所見,而空談領悟,以至于不得其解,佛宗的最高心法也是如此,流傳最廣,人人可見,卻反而最被忽視。”
“這…”張閑聞言,猶如當頭棒喝一般,恍然大悟,天地自然,這就是道法!
他記得師尊李玄玉所言,觀看了雷法秘籍,一直不得其解,后來陰神出竅,飛入雷云之中,看清了雷電,這才修成雷法。
也就是說,秘籍寫得太玄虛,沒有看懂,直接看天空打雷就可以了,如此領悟雷法。
然而眼前看見的東西,習以為常了,反而容易忽略,卻不知眼前所見就是真意,這佛宗心法也是如此,真經就在眼前,卻忽略了。
“多謝云瑤姑娘指點,我明白了。”
張閑認真的行禮一拜,以示感謝,這看似平常的道理,卻一語點信夢中人。
武云瑤見狀,心里也略微驚訝,沒想到這天宗子的悟性如此不凡,已然明悟其中真意,又說道:
“這幾具尸體就留在這里吧,讓衙門的人來收拾,司天監和方仙各派很快就會來人,天宗閣下,我們抱丹圓滿之期再會吧。”
事兒處理完了,談話也完了,該分別了。
“云瑤姑娘,告辭了。”
張閑也不多言,收了這些法器,施術遮蔽了法力氣機,手執印決行了一禮,以示告辭。
武云瑤也行禮告辭,說走便走了,一個灑脫的轉身,自有一番威儀傲然。
看著武云瑤離去,張閑從另一個方向走了,神行漂浮,輕快如御風,猶如傳說中的輕功一般。
四分之一個時辰,張閑就趕回了道觀,在前院的屋檐下,裝著睡覺了。
過了一會兒,武云瑤才回來,張閑聽到動靜,武云瑤沒有立刻休息,而是打水清洗金甲上的血跡,以及擦拭打神锏等等。
法器沾染了血跡,必須盡快清潔,以防形成血污,并且要擦拭干凈,小心保養,否則久而久之,必然損壞。
做完之后,武云瑤才睡覺休息。
張閑感應著后院的動靜,心里不由得苦笑,武云瑤不知道,約她一起降妖除魔的天宗子就是他,更想不到他就是未婚夫文國公。
靜心入睡,不耽誤這個周天的修行。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蒙蒙亮,兩人都是準時醒來,張閑在前院洗漱燜飯,清晰的感應到武云瑤又從后院出去,往縣城的方向去了。
“奇怪了,武云瑤每早晨練去縣城,不知是作甚?而武云瑤怎么不吃飲食?”
他心里好奇,武云瑤的作息規律,透著一絲古怪,修習天人之道,肉身消耗強大,需要吃食進補,但他沒見武云瑤吃飲食,只是喝他的酒。
“得找個機會,探問一下。”
他一邊思量著,一邊也小跑出去晨練了。
晨練完回來,孟江琳已經在等他了,這丫頭的嘴角,又還掛著兩顆飯,給了他一個嬌俏的笑臉,說道:“仙長,今天去哪采藥啊?”
張閑淡然一笑,給這丫頭嘴角的飯擦了,說道:“就在那邊山頭,我吃了飯就去。”
他取了一壇米酒,灶頭上的羊肉燜飯已經做熟了,給孟江琳留了一份做午飯,其余就他開吃了。
吃過了早飯,孟掌墨也正好來做工了,行了個禮,他就帶著孟江琳出去了。
走遠之后,施展神行身法,進入深山老林,先指點孟江琳自己練著,他在一旁,把昨晚的收獲取出來,特別是鬼仙的飛劍,以及佛業劍,仔細的祭練研習一番,驅物御劍之術,這可是他羨慕的仙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