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閑目有重瞳,猶如開了天眼一般,巡視陰陽,查看兩界,看見了尸蕈,不過重瞳是視覺畫面與肉眼不同,所以沒有認出尸蕈,但尸蕈蘊含的靈氣,卻讓他看得一清二楚。
一般的天材地寶只有生靈之氣,屬于陽,但這尸蕈竟然還有一股死氣,屬于陰,這兩股靈氣融合在一起,以死衍生,陰陽交融,猶如處于陰陽過界的狀態,玄妙無比。
“若能服食此物,必然對修練活死人大有好處。”
他辨認此物的玄妙,不過要奪取此物,卻不容易,他把登仙樓所有人都查看了一遍。
這登仙樓的守衛,遠比南陽城的南溪觀要森嚴,外面有一百多名侍衛把守,分為四隊,交替巡邏站崗,領頭的皆是中三品的內家高手,
登仙樓里,還有三十來得道生和護法弟子,練精化氣和內家高手一共接近十個,其中一個護法的身形非常彪悍,有三上品的力氣,并且觀看舉手投足的動作,應該是達到了上層境界的化勁。
除此之外就是陳觀主,眉心的精氣神凝聚,已有三花聚頂之象,這是精氣神圓滿,即將抱丹的征兆。
抱丹就是練神返虛加上練髓換血,陳觀主即將踏入練神返虛的境界。
他要施術殺人很簡單,但要潛入進去盜取尸蕈,卻很困難,一旦被纏住,這旁邊就是晉云社的侯府,高手如云,兵丁眾多。
并且此時晉云社就在這里,而這晉云社年紀輕輕的,也就二十出頭,竟然也是一個化勁高手,渾身血氣非常強烈,比普通人更為赤紅,紅光籠罩,氣象變化,凝聚成龍形法相,氣勢威嚴,貴不可言。
“皇族子弟之中,大多都受過縉云拓的教導,果真不假啊。”
他看得出來,這晉云社絕不簡單,遠在謝元慶之上,謝元慶是已到中年,還有些放縱無度,精氣神都開始走下坡路,但晉云社正值青壯,精氣神旺盛,正是最巔峰的時期。
而晉云社隨行的衛隊,領隊的也是一個上三品高手,其余侍衛皆是中三品,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兵丁,行動一致,精氣神連成一體,紅光相互籠罩,陽氣浩大,在這種情況下,法術一靠近就被驅散了。
“罷了,等晉云社離開,還是用聲東擊西之計,先取了這寶物,然后再看情況吧。”
他原本是想殺人,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皇族子弟的實力,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不用斬凡法劍,估計是難以撼動,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動用這依仗。
而這天材地寶的出現,對他大有裨益,先以自身修行為重,報仇之事,今后也不會晚。
登仙樓里。
晉云社看著養丹的女子,寬松的浴袍若隱若現,抬手招喚,說道:“你過來。”
“是,侯爺。”
女子上前去,恭敬的跪在晉云社的面前,低著頭,不敢亂看。
“抬起頭來,讓本侯看看你,不要怕。”
晉云社抬起女子的下巴,隨即就把女子攬在了懷里,聞了聞女子身上的體香,沐浴芬芳,雛兒清潔,從下面伸手進浴衣,女子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顫抖。
晉云社見到這一幕,卻是笑意更勝,從女子那里取出一顆丹丸。
這叫陰丹,是把丹藥練好后,放在女子的那里,受陰氣潤養,古代宮廷迷信此術,認為滋陰而補陽。
晉云社拿起陰丹,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那味兒,莫名的激起體內反應。
“不錯,本侯今晚就在登仙樓過夜了,由你陪本侯了。”
縉云社服下陰丹,抱起女子出了大廳,去了登仙樓最頂層的寢宮,陳觀主等人在前引路,安排道生護法守在寢宮外。
這登仙樓就是專門為晉云社煉丹的地方,搜羅女子,以陰養丹,污穢不堪。
晉云社今晚住在這里,隨行的侍女通報外面的車馬,立刻派人去侯府,調來守夜的衛隊,登仙樓的守衛更嚴了。
陳觀主安排好后,去了旁邊的丹藥房,小心的放好尸蕈,叫來最厲害的那個大護法,以及兩名道生和兩名護法弟子,五人就守在這里。
此物珍貴非凡,以防鬼神窺視,必須親眼看守,明天就護送回總壇。
幾條大街外。
張閑看著這一切,不由得皺眉,難怪那位官員提起登仙樓時,語氣很避諱,原來是行這污穢不堪的事兒,而這些正派人士,也做這些采納的勾當。
不過轉念一想,也覺得挺正常。
正經的修練太枯燥了,每天規律作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但這些王侯權貴,手握大權,執掌天下,既想修道成仙,又想名利權勢,守不住清修的枯燥,當然就只能走這些歪門邪道。
不過他要盜取寶物,還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本以為縉云社要離開,卻不料住在這里了,登仙樓的守衛更嚴了,除非他能飛天遁地,否則根本進不去。
即便他可以玩一手聲東擊西,但晉云社在登仙樓,不管有什么混亂,守衛都是以晉云社為中心,他根本沒幾乎下手,反而打草驚蛇。
除非他殺了晉云社,必然現場大亂,他就有機可乘。
“不知晉云社今晚,會不會放縱過度,若是過度了,我便動手,若是不過度,我便暗中蟄伏。”
他并不著急,一切見機行事,觀望登仙樓頂層的氣象變化。
只見龍形升騰,猶如翻江倒海,氣勢達至巔峰,隨后進入了沉靜,但氣象絲毫不亂,猶如龜息入靜,反而更加鞏固了。
陰陽調和之法,適度則宜,過度則損,晉云社并未過度,適可而止了。
“晉云氏,果真不是泛泛之輩,罷了,今晚沒機會了。”
張閑沒有退走,而是繼續潛伏,明天早晨,晉云社就要離開,看守寶物的那個大護法守了一夜,明早也該休息了,這就是他的下一個機會點。
他靠在墻角,為了不耽誤這個周天的修行,直接露宿街頭,閉目入靜,進入活死人境,修練化龍術。
第二天早晨,天朦朧亮,張閑準時醒來,目光一凝,眼有重瞳,直視登仙樓的情況。
登仙樓里,侍衛巡邏換崗,一切井然有序,陳觀主也已經起來,吩咐弟子這幾天的煉丹,準備車馬行禮,他要回總壇一趟,來回得需要好幾天。
片刻后,晉云社也起來了,侍女伺候著洗漱穿衣,晉云社下了登仙樓,門外的車馬已在等候,回府去晨練了。
縉云氏的子弟,對女子沒有這么嚴格的要求,但男子必須習武,每天的晨練也是必修課,以及日常作息和過夜侍寢,皆有規矩要求,衣食住行皆有人記錄在案。
當然,并非晉云社愿意這樣規規矩矩,而是縉云社還年輕,權勢還不夠,不敢偷懶,也不敢太亂來。
陳觀主恭送晉云社離開后,去藥房,取出尸蕈的箱子,用錦帛包裹,隨后眾人吃了早飯,陳觀主提著包裹坐上了馬車。
那位大護法守了一夜,吃了些東西,帶上隨身武器,直接在馬上休息,跟隨陳觀主一起護送。
另外還有五人隨行,兩個徒弟在前騎馬開路,身穿道袍,背負長劍,一個護法弟子駕車,還有兩個護法弟子騎馬在車后護衛。
人數雖不多,但實力小視,徒弟是練精化氣,法術只能入門的念經,不過都連了劍術,有內功修為,武藝不弱,護法弟子也是魁梧壯碩的內家高手。
再加上陳觀主和大護法,一般宵小難以窺視。
不過盯上他們的,可不是一般宵小。
幾條街外,張閑看在眼里,心里一喜,真是機關算盡一場空,看這行頭,是要把寶物送去什么地方,這不正好給他機會么。
并且陳觀主落單了,這不是找死么。
眼看著車馬出城,他遠遠跟在后面,天色逐漸大亮,大街上的人也多了,城門已經開了,車馬出了城門,沿著官道直走。
張閑遠遠在后,有重瞳的鎖定,絲毫不怕跟丟了,而他腳步輕快,跟上車馬也綽綽有余,他尋思著找個機會下手。
他一直跟著走出了十幾里,保持在幾百米內的距離,望了一眼官道的前后都沒人,正是動手的時機。
“先解決了這五個弟子,金符,鑄念為劍,敕!”
他目光一凝,鎖定那個駕車的弟子,摸出一道五行金符,兩指捏成劍訣,低念咒語,念頭如金屬一般堅韌,以念為金,鑄金為劍,劍訣對著空中一指,隔空施術,殺人于幾百米之外。
馬車上,那弟子忽然一愣,就像見鬼了似的,眼前幻象叢生,金符靈光一閃,化為劍形,一瞬刺入眉心元神。
“啊…”
那弟子大叫一聲,身體僵直,兩眼睜大,渾身劇烈的一下掙扎,隨即眼神渙散,身體一軟就倒下了,就像中邪了似的。
“徒兒,出什么事了?”
陳觀主喊了一聲,推開車門一看,徒弟已經魂飛魄散,死不瞑目。
“不好,有高手偷襲!”
陳觀主立刻大喊,幾人皆是一驚,前后的弟子翻身下馬,瞬即拔出了武器,護在馬車四周。
車里的大護法也一下沖了出來,手里提著一把鋼锏,站在車上眺望四周,怒目瞪眼,眼神猶如虎豹一般銳利,搜尋來襲之人。
幾百米外,張閑淡然一笑,這段時間的修行,他對五行玄法劍術的領悟,更上了一層樓,摸出一道木符,再施仙家劍術。
“木符,生靈化劍,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