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何管家喊了兩聲,元成子還是沒有反應,何管家驚疑不定,只得小心的上前,伸手在元成子面前晃了幾下,但元成子還是一動不動。
而近距離的觀看,何管家也發現了,元成子好像已經沒氣了,像個死人一樣,他伸出手,探了一下元成子的脖子,不由得臉色一變,嚇得趕緊后退。
“這…這是怎么回事?元成子死了?”
何管家驚呼一聲,已經沒脈了,連尸體都涼透僵硬了,元成子至少已死了幾個時辰。
“趕快稟告夫人,這元成子死得好古怪。”
何管家反應過來,越發的感覺這密室里陰森,仿佛有什么鬼東西似的,趕緊退出了密室,關上房門,去找繡夫人。
繡夫人這會兒剛起來,正在梳妝,心里算著時間,如果小傻子死了,小穎小田馬上就該來了,不過等來的卻是何管家。
見何管家的臉色凝重,繡夫人不由得眉頭微蹙,隱約已經猜到結果了,八成是元成子又失敗了,這江湖術士果然不可信。
繡夫人抬了抬手,示意侍女暫且退到一邊,說道:“何叔,出什么事兒了?”
“稟告夫人,元成子死了。”何管家小聲的說道。
“什么?元成子死了?”繡夫人一愣,還以為聽錯了,連忙問道:“元成子怎么死了?”
何管家也是一臉的茫然,說道:“不知道,昨晚元成子一直在密室里,直到今早都沒出來,我剛才進去查看,元成子已經死了好幾個時辰…”
“這…”
繡夫人皺起眉頭,只覺得背后陰森森的,難道是有鬼神作怪?
另一邊,張閑的小院里。
小穎小田一早就醒了,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原本不知道還好,但知道了,做賊心虛,昨晚把小傻子的頭發給了繡夫人,肯定對小傻子動手了。
這會兒該叫小傻子起床了,不知小傻子死了沒,若是死了,她們心里都想著怎么應對,怎么裝著一無所知,以免被人看出了什么。
“少國公,你該起床。”
小穎喊了一聲,推開門,帶著侍女們進屋,但兩丫頭預想的畫面沒出現,反而見到小傻子坐在桌子上,正吃著果盤。
“呵…呵呵…”
張閑習慣性的一臉樂呵,一切如常,但小穎小田卻是一愣,不知為何,見到小傻子的笑臉,她們心里就一陣驚慌,仿佛被看出了什么似的。
張閑見狀,當然看出了兩丫頭作賊心虛。
“呵呵…我,我我餓…餓了”
張閑叫著餓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能吃,今早就是被餓醒的。
兩丫頭趕緊回過神來,心想,或許是繡夫人昨晚沒動手吧,但她們做賊心虛,倒是少了幾分不耐煩,小穎趕緊去膳房給小傻子弄吃的。
“少國公,你該更衣洗漱了。”
小田說著,招呼著其他侍女,給張閑洗漱,換了一件喜慶的紅綢新衣。
今天太子府要派人過來驗婚,這新衣還是昨晚趕著做出來的,侍女們也都換上了新衣,要接待太子府的人,可不能少了文國公府的面子。
更衣洗漱完,小穎端著早餐回來了,知道小傻子最近幾天吃得多,特意弄了一大份。
張閑笑呵呵的開吃了,片刻后,繡夫人的侍女過來叫用膳,張閑決意了要對付繡夫人,然后離開國公府,也懶得多見這毒婦,裝作又犯傻了,不去膳房了,侍女只得把飯菜送了過來。
用完了早飯,他又呆在了書房,兩丫頭則是忙著安排午宴。
文賢郡就在玉京城的旁邊,距離不算遠,太子府的人一早出發,騎馬走官道,一個時辰就能抵達,來人不會見家主,而是直接住進他院子里。
張閑一個人在書房,盤膝靜坐,閉目養神,仔細回想昨晚的細節,總結斗法的心得。
首先,他可以看見陰陽聯系,并且眼神看見,無論距離間隔,皆可以施術。
其次,他的虛空畫符,遠比一般符箓厲害,那邪人毫無抵抗,直接被他鎮壓了,也就是說,以他現在的道行,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最后,他的眼睛,可以看出氣機的強弱,例如昨晚那個養鬼,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通過眼睛就能判斷其危險,也就是說,他可以通過目力觀測,規避一些危險的東西。
“這玄通之眼真是玄妙,不知我開眼的時候,眼睛有沒有什么異常變化?”
他想找個鏡子觀測一下自己的眼睛,如果開眼時候有異常變化,還得小心謹慎,不可隨意開眼,以免被人發現。
書房沒有鏡子,等會兒回屋了再觀測吧。
“國公府這幾天忙,我就今晚行動吧,否則把這陣子忙完了,娶了清瑤郡主,身邊的人多了,難以脫身。”
已經做出了決定,也沒必要耽誤了,國公府的侍衛布置,他都爛熟于心,再加上他現在有了這雙眼睛,可以透視障礙,輕易避開侍衛,逃出府外。
“從小院的后門出去,先對付繡夫人,然后從南側的小門出去。”
他心里算好了路線,不再多想,靜心修練。
不知不覺快到中午了,院子里傳來一陣喧嘩,是太子府來人了,張閑剛練完法術,這會兒正在練習劍術,聽到喧嘩聲,不由得停下來,湊到門邊,從門縫往外看。
只見小穎小田領著一隊女子走進來,另外還有一些隨行人員。
這些女子都是清瑤郡主的侍女,但全部是身穿軟甲,腰間佩劍,背后帶弓,身姿硬朗,步伐有力,眉宇之間帶著一股英氣。
“聽說清瑤郡主從小習武,六歲就拜入真武宗學藝,還是皇太公縉云拓的入室弟子之一,沒想到連身邊的侍女也習武,果真是名不虛傳”
張閑略有驚訝,真武宗就是縉云拓創建,乃是當今天下的武學圣地。
作為大運王朝的武圣,縉云拓可謂是名副其實,一生淡泊名利,天下安定后,便在玉京之南的山野建房,名曰真武殿,專心研習武學,開宗立派,開門收徒,宣講武事,不避高低貴賤,任何人都可以去真武殿求學練武,門生學徒多達數萬,在江湖上被稱為真武宗。
不過門徒雖多,卻都是普通弟子,真正入室弟子只有十幾人,并且大多都已經出師,或是在軍隊里擔任重要職務,或是回家開門收徒,研習武學,自成一派。
例如張閑練的香象派拳術,就是出自縉云拓的其中一個弟子,結合西域佛宗武學所創,江湖人稱香象渡河金蟬子。
詩曰:天下方仙,皆出太虛。江湖人對了下半句:天下武學,皆出真武。
不過有傳聞,這些已經出師的弟子,其實都沒得到縉云拓的真傳,縉云拓的真傳,還在三個未出師的弟子。
第一個是縉云拓的大弟子,據說身世是孤兒,名曰無名,一直跟隨在縉云拓的身邊,沒有入軍為官,也沒走過在江湖,因此沒什么名號,如今跟著一起去了西域。
第二個是如今真武宗的掌門人,姓周,名無極,江湖人稱天武無極,縉云拓在十幾年前就很少現身了,真武宗的事務都交給了周無極,據說周無極的拳術一展開,猶如天神下凡,非凡夫俗子所能抵擋,故曰天武。
第三個就是縉云清瑤,縉云清瑤在諸多弟子之中最年幼,因為年齡還小,沒什么名氣,武藝如何也沒人知道,不過傳言,縉云拓想把真傳留給自家的縉云氏子孫。
并且縉云皇族之中,還有很多人是縉云拓的弟子,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都是縉云拓親手傳授的武藝,因此也傳言,縉云拓的真傳,其實在皇族之中。
當然,這些事兒都是傳言,具體如何,一般人哪里知道。
就在這時,小穎來書房了,請張閑去與來人見面,張閑裝作一臉的傻呵呵,在小穎的攙扶下,來到了小院的大堂。
大堂兩邊擺滿了桌席,桌席上是精致的果盤和茶點,來人都已經入坐了,小穎扶著張閑坐在正堂的主座上,給來人介紹道:“這便是我們少國公。”
“呵…呵呵…”
張閑一臉的樂呵傻笑,快到中午了,他肚子已經餓了,一顫一抖的拿著水果就要吃,呲牙咧嘴的模樣,旁邊小田怕他丟臉,倒是連忙拿著水果喂給他。
眾人見到這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視,心尖兒都涼了,傳聞這位少國公是個傻子,果然名不虛傳啊,她們郡主就要嫁給這個傻子。
但眾人沒多言,這樁婚事是太子爺定下的,誰也不能改變。
“呵呵呵…”
張閑傻笑著,也把眾人的反應看在眼里,他也不生氣,畢竟他以前確實是個低能兒,誰也不愿自家主子嫁給一個低能兒。
不過他今晚就要離開了,從此云游江湖,逍遙自在,與清瑤郡主也是無緣了。
現場的氣氛有些不好,小穎小田趕緊招呼著開席了,張閑越來越大的食量,也讓眾人忍不住皺眉,這傻子看著很瘦弱,卻吃得這么多,莫不是腦子傻了,連飽足也不知道。
筵席結束,安排眾人住下,按照正常的驗婚,今天下午還有很多事兒要做,但這些都省略了,張閑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繼續呆在書房里。
傍晚,眾人一起晚宴,張閑一切如常的傻笑吃喝,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早早洗漱就躺在床上了,平心靜氣,閉目養神。
深夜的凌晨,國公府忙碌了一整天,逐漸安靜下來,張閑睜開了眼。
“呵呵,時機已到,還不動身,更待何時!”
他淡然一笑,起身行動了,眼里閃過一絲殺機,繡夫人這毒婦,今晚定要見個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