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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東凰歷練變數起

  “罷了,和照師侄的問題引人深思,但如今頭等大事,卻是盡快返回宗門,你們且安心修行,莫要多事!”

  太蒼真人開口打破寧靜,又向林照等人交代幾句后,才與太宇、太瀾一道離去。

  剩下林照等人再沒了閑聊的心思,只是簡單相互交談幾句,便各自暫居之所。

  接下來幾日,林照再未踏出所居院落半步,每日只是靜心修行,參悟種種術法。

  經過在虛空瀑布前感悟大道衍生和互化,以及以往參悟上千門術法的種種經驗,林照對于術法的理解再次站在一個新的高度,以高屋建瓴來形容都不為過。

  無論是低階術法,或者是超階術法,其根本核心有三點,勉強可概括為“道”“法”“術”。

  其一乃是術法法理。

  比如一門術法是以五行大道為成法基礎,或以陰陽大道、雷霆大道、宇之大道、宙之大道等為基礎,此乃術法存在之根本,術法功效之核心。

  而一門術法的創立,便是運用這般大道進行合理組合,但每個大道又蘊含無數法則,或為變化,或為衍化,不一而足。

  一門術法的成法基理到底包含多少大道法則?是否搭配合理?直接關系術法威力強弱,以及實用性等等問題。

  這便是術法之“道”,亦可稱為“法理”!

  其二便是術法結構,有了術法法理,還需合適的術法結構,這如同房子的樣式一般,是建成高樓,或者是建成平房,便是取決于此。

  而此處的根本便是符紋,符紋乃是大道之顯化。具有內蘊大道,外顯威能的作用。

  而無論術法、陣法、符箓,或者是禁制、神通,無不與此有關,符紋可大可小,可隱可顯,小則須彌芥子,無跡可尋;大則凡胎肉眼可見;隱則布于虛空;顯則書寫成文,落于紙面。

  以種種符紋為磚瓦,搭建結構是否緊密合理,能否祛除了冗余等等,也關系到術法的威能,以及施展方式、施展時間等等問題。

  此乃術法之“法”,方法的“法”!

  其三便是術法的施展方式,包括念誦咒語、掐動法訣、手結法印等等,都是修士通過語言或者肢體,來溝通、撬動、共鳴冥冥之中的大道之力,最后以體內法力為引、為源,結合種種天地天地元氣,從而釋放成形。

  最后便是術法之“術”!

  而術法之所以有高低之分,根本原因在于以上三點,尤其是“道”與“法”這兩個環節。

  當然,“道”“法”“術”的本來含義是指道法境界的高低,此處僅僅為借用引申。

  而到神通層次,基本上可以省略第三步,甚至第二步,古往今來,多少大能直接就是言出法隨,從根本上調動大道之力,那又是另外一個境界。

  而絕大多數修士修習術法,都是嚴格遵循術法的修煉方式,不敢稍有改動。

  用長年累月,無數次的練習來達到熟能生巧的目的,但這些修士從根本上還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如此這般,也不會影響其成為術法高手,但往往學習幾門、幾十門術法之后,便再也無力他顧,也無時間分心,修士的根本還是要增加修為,增強道行。

  但林照修煉術法的方式與其它修士不同。

  在不影響修為的前提下,林照對于大道的參悟越來越深。

  另外隨著其領悟的術法數量越來越多,漸漸也認知、歸納、總結出越來越多的符紋結構,做到了“知其共性,識其特性”。

  對符紋本身,以及種種符紋結構真正達到了然于胸的程度。

  至于手印、手訣、咒語這些法門,更是歸納總結出了整套體系。

  如今林照再次參悟新的術法,都能很快明白其法理。

  可以自上而下,一路剖析符紋以及符紋搭建結構,再解讀咒語、掐訣、結印等成術方式,很快就能將一門術法參透,甚至可以做到修正,增強。

  而參悟如此多的術法,當然能夠增加林照的護道之力,但這不是其根本目的。

  林照的根本目的還是由“術”及“道”,通過參悟大量的術法,從而去反推大道,參悟大道。

  修道修行,一為“道”,二為“行”,兩者相輔相成,互為表里。

  以上種種,非是林照獨創。

  而是古昆修行界十幾萬年來已有之事,日后想必也會再有;而林照已行之事,日后也必有天縱之才再行,日光之下并無新事!

  東部凰洲西邊,長陵山脈如同一座巨大的屏障,嶺延綿,擋住了來自西邊“妖魂海”的風暴,同時也使其長年降雨量充沛,一年當中有一半的時間都是暴風驟雨。

  長陵山脈大體呈南北走向,自北向南,地勢逐漸降低,延綿兩萬多里,其中高山峻嶺不計其數,種種飛禽妖獸以億計數。

  “獅吼嶺”名如其形,宛若一個仰天巨吼的雄獅頭顱,座落在長陵山脈中部。

  據傳說“獅吼嶺”乃是一頭天妖級別的“吼天獅”,因大造殺戮,有傷天和,被上界天兵天將擊殺,斬落的頭顱所化。

  到底是傳說,或者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早已湮滅在時光長河之中,后人不得而知。

  但此地倒是有條龐大靈脈,后來被神霄宗占據,建立了“東凰別院”。

  東凰別院在長達數萬載的風風雨雨當中,一直為神霄宗搜集天材地寶,密切打探東部凰洲的妖族動向,立下了汗馬功勞。

  東部凰洲乃是妖族的地域,地域廣袤,東西距離超過百萬里,南北距離更是超過三百多萬里。

  其中基本為妖族占據,除去能吃的,能直接打造成器物的,很多天材地寶妖族根本不會利用,使得人族諸多修行宗門眼饞不已。

  故而修行界各大宗門,都在東部凰洲設有據點。

  只是妖族勢大,幾萬年來,這些據點一直在修建、毀滅,毀滅、修建兩個循環中來回游走。

  東部凰洲有兩大妖族圣地,一為“凰圣宮”,一為“妖神山”,兩大勢力一北一南,相互之間時有爭斗,亦有合作。

  只是相對而言,妖神山更有侵略性,凰圣宮則較為平和。

  此時,獅吼嶺東凰別院內,一處大殿中有十余位修士正言辭激烈,各抒己見,爭成一團。

  “太拙師兄,原定三個月的內門演法歷練,如今早已超出時限,我內門弟子已然有二十三人道消,四十多人受傷,現在還要繼續下去?

  如今戰事愈加激烈,再這般下去,難道宗門就不怕內門弟子出現斷層?”

  一位須發烏黑,雙眼狹長,顴骨高突的消瘦道人正身軀如松,站于大殿之內,神情激憤,對著坐于上首的考校司法主太拙真人沉聲說道。

  說話之人名為烏云峰,乃是神霄宗長老院的一位長老真人,出身神霄宗烏氏一脈。

  此次為了保護內門弟子演法歷練的安全,宗門長老院特意調派了十余位長老至東凰別院,烏云峰便是其中一員。

  太拙真人眼簾下垂,似在傾聽,又似在沉思,還未等其開口說話,大殿左首有位修士豁然站起身形。

  此人白面無須,面容方正,臉上隱含紫氣,雙目開合間神光四射,也是一位長老,名為呂正奇,出手神霄宗呂氏一脈。

  這呂氏一脈與烏氏一脈有些夙愿,雙方已經明爭暗斗了幾百年,好在都是在可控范圍,并未激化。

  呂正奇對著烏云峰稽首一禮,才開口道:

  “云峰師弟,莫要激動,如今正是占據‘墨云嶺靈石礦’的關鍵時期,人手本來就嚴重不足,怎可在此等關鍵時刻,讓內門弟子撤回。

  要是內門弟子撤回,難道你我親自上場,與妖族大妖去拼殺不成?請恕師兄直言,真要如此,那與妖神山的戰事必將再度擴大。”

  烏云峰雙眼一瞇,就欲開口反駁,可已經有人搶先一步,對著呂正奇噴去。

  “正奇師兄何出此言,要知內門弟子在我宗傳承當中,有承上啟下的作用,區區一個靈石礦,怎可與內門弟子的性命相比,正奇師兄此言謬也!”

  開口反駁之人相貌儒雅,雖然身著一身道袍,但打扮的一絲不茍,渾身上下衣服不見一絲褶皺。只是看其說話搖頭晃腦,頗有些像凡俗間的夫子。

  此人乃是東凰別院的一位駐派真人,名為樊太愚。出生于世俗一戶樊姓人家,少年時亦曾攻讀詩書,中過秀才。

  可惜造化弄人,其家人在一次妖獸之亂中全部喪生,后來機緣巧合下,入了神霄宗。

  因痛恨自己當年身為書生,無絲毫武力,故更名為“愚”,又是位屬“太”字輩,故而名為樊太愚。

  因其極度痛恨妖族,故主動申請常駐東凰別院,一有機會就去滅殺妖獸。

  其人看似讀書讀癡癲的模樣,其實乃是斗法廝殺的真正狠人,一手雷法施展的出神入化,廝殺經驗極其豐富。

  呂正奇臉上紫氣翻騰,似是修煉了某種功法,正欲開口反駁樊太愚的說法,卻不防烏云峰再次開口。

  “呂師兄你的觀點我也贊同,能搶下靈石礦那是最好,但如同太愚師弟所言,拿內門弟子的性命去填,卻是萬分不妥!”

  “烏師弟,你的意思大家清楚的很,但你要明白,我等為了這處靈石礦,已經道消了不少同門,難道你想讓這些道消同門死的毫無價值嗎?

  你烏氏一族的子弟,亦在其中,望你三思而后行!”呂正奇這番話連打帶消,不僅點出了烏云峰因家族子弟死傷而起的私心,更是以之為大義,反攻倒算。

  隨后大殿內眾真人紛紛開口,有支持立即撤回內門弟子者,亦有堅持繼續讓內門弟子歷練,選出真正修行種子者。

  一時之間,殿內唇槍舌劍,戰作一團。

  忽然,殿門被推開,四位氣機深斂,猶如凡人的道人走進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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