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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打算

  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關七白日飛升而去,自是成了江湖奇談,武林神話。

  又是半月。

  屋內。

  “圣上,你這體內的情況有些特別啊!”

  天衣居士許笑一替燕狂徒把著脈,兩綹白眉時展時皺,眼神也幾多變化。“以你強絕的體魄,外傷倒還好說,關鍵是暗傷!”

  “暗傷?”

  燕狂徒收回手腕。

  許笑一點點頭。“不錯,暗傷,若我所料不差,圣上應當是身懷一種強行催發氣血,逼迫潛力的法門!”

  一夜的時間,窗外便覆了一層白皚皚的雪,上面落著三兩片梅花,還有一個個似梅花的腳印,一條黃狗撒歡般追著地上覓食的麻雀,搖頭晃尾,歡快的緊。

  沒成想這院子兜兜轉轉最后給岳飛了,每月單數岳飛就要去“神侯府”求教,雙數則是去國師府邸求教,晚上則是回來攻讀兵書戰陣,奇門遁甲,另有許笑一抽空來教授解惑,進境很是驚人。

  燕狂徒點點頭,視線飄到了窗外,望著正自院子里如饑似渴追讀兵書的岳飛,思緒似也飄了出去。“前番我功力尚且不足,有幾次險象環生,驚遇大敵,不得已便行了此法!”

  許笑一捋須思忖,好一會才問:“圣上可否大概說一下此法依何行功的呢?”

  “常人氣息皆有規律,一呼一吸,多以一步半為距,我此功平時便是積氣血之力,需要時,或可厚積薄發,或可瞬間爆發,憑生莫匹之力,只是積蓄的氣血一旦損耗過巨,便會自傷根本。而且此法可調控氣血逆行,刺激五臟,激發潛能,尋常人一口氣只能走一步半,我憑此法就能一口氣走七步、十步、三十步…”

  燕狂徒端起桌上的熱茶,輕抿了一口,方才有條不紊的娓娓道來。

  “怪不得!”

  許笑一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他有些凝重道:“圣上可知,您這潛力消耗的是什么?”

  未等燕狂徒回答,他便又道:“您如今歲數不過雙十,可五臟卻已比得過五六十的老人了,您走的比別人快,自然老的也比別人快,往后切不可再行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門了!”

  “好在皇后精心照顧著你,為你熬了湯藥,填補鞏固五臟根基,這暗傷損耗自然也就慢慢穩固了下來,只需長時間調養就能恢復,但是也壞在這里!”

  “久藥成毒,四年多的時間,藥性有的會被吸收,有的卻不會,日積月累下來,反倒有害無益,如今再服無極仙丹,兩兩相遇,必然生出不可預料的變化!”

  燕狂徒很贊同許笑一的話,白飛飛也是這么說,時常自責內疚,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

  “但是圣上洪福齊天,竟是借此創出了一門迥異于天下武學的不世奇功,陰陽化五行,五行勁力本是彼此相克、沖撞,未曾想竟然因那藥毒而互為憑依,相輔相成,擰為一股,勁如雷霆,倒是頗與那些方士術士口中的“掌心雷”大有異曲同工之妙。”

  “圣上往后還是不宜服藥療傷,以免再生波折,只需以內息調動,再輔以金針渡穴,將“無極仙丹”的藥力疏導開來,咳血之癥便不藥自愈了!”

  論武學天份許笑一或許比不過諸葛正我和元十三限,但對醫術奇門,乃至武學理論,卻是“自在門”最出類拔萃的。

  “圣上是否為這奇功取好了名字?”

  燕狂徒聞言一怔。

  “還不曾,此功我無意偶得,還尚未完善!”

  許笑一捋須哈哈一笑。

  “初見圣上,連我也是驚為天人,十數歲圣上便已為尊主,創出蓋世奇功“翻天三十六路奇”,如今又再創奇功,兩種武功皆迥異于天下武學,虧我等活了一把年紀相比之下很是自慚形穢啊!”

  “翻天三十六路奇?”

  燕狂徒聽到名字有些失笑,卻是憑白多了個“奇”字。

  許笑一不以為然。

  “哈哈,若無奇,怎能體現這是奇功!”

  燕狂徒笑了笑,話鋒一轉:“許老,我今天是順道來請教“山字經”的,此功我雖說悟了一些,但卻不如國師那般通徹,許多地方尚有不明之處!”

  許笑一慢慢斂了笑,然后又是苦笑,沉吟片刻后很是感嘆的說:“此事老臣也無能為力,“山字經”乃佛門秘典,我們師兄弟三人雖說各有所得,但唯有元師弟徹悟,而且我們三人所悟各有不同,便是領悟的方法也不同,每個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山字經”,這是獨一無二的。若是悟了,興許一朵花、一座山、一滴雨、一片葉子都可以教人頓悟,若是沒悟,那便是沒悟!”

  這世上有人觀落葉而悟劍,觀大浪起伏而悟刀,觀群山迭起而悟拳,只是所悟功夫多為招式而局限,唯獨這“山字經”,它悟的很是奇異,非是有形之招,而是萬物本身所孕育的無形無質的神意。

  譬如一顆樹,尋常人只能看見它或郁郁蔥蔥、或斑駁丑陋的外表,在他們眼中,草木與石多為死物,并無差別,興許都不會多瞧上一眼。

  但在有的人眼里,草木也是能開口說話的。

  四時交替,冬去春來時,何嘗不是草木先知,后又盎然勃發,欣欣向榮。石無血肉,卻也會因歲月而滄桑,因風雨而斑駁,一顆小小頑石,可歷酷暑,可耐寒冬,可深埋大地,可高立頂峰,豈會沒有差別。

  這便是“山字經”之所悟,似極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之言,悟的乃是萬物神意。

  燕狂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許笑一忽問道:

  “圣上是否有心事?”

  燕狂徒點點頭。

  “實不相瞞,我打算孤入北方,將那兩位異族人斬殺!”

  他輕淡的話一出,許笑一神情微變,臉色有些凝重。

  燕狂徒站起身,望著外面積雪上又換槍而動的岳飛。“如那二人的境界,中原大地怕是難逢抗手,若是兩軍交陣我倒不怕狄飛驚他們會輸,怕就怕這二人暗中出手,只怕軍中無人可擋,損兵折將!與其等他們出手,不如我先下手為強!”

  “皇上,如今天下重定,您若以身犯險,只怕朝綱不穩啊!”許笑一見識過關七與燕狂徒一戰后,自然明白這種高手絕對是左右戰局之人,心中雖然明白,卻還是開口勸道。

  “放心,我到時會留下萬全的布置,就等一年,等我骨肉出世,等天下大定!”

  燕狂徒望著岳飛舞出的槍影出神。

  許笑一見他出神,也不再打擾,退出了屋子,給岳飛叮囑了幾句,便出了小院回府邸了。

  見岳飛又要提槍。

  “先歇歇吧!”

  燕狂徒走出屋檐。

  “是,皇上!”

  岳飛擦著臉上的細汗,舀了一大口水灌進了肚子,然后坐著坐著又把戰陣布置的書捧到了手上。

  燕狂徒看的大為失笑。

  “找時間去把你娘還有弟弟接過來吧!”

  岳飛那緊皺的眉頭這時才見一松,喜悅之色已不用言表。

  想了想,燕狂徒又從懷里取出一個玉瓶。

  “把這兩枚丹藥服下!”

  “這是何物?”

  “這是無極仙丹!”

  “啊,皇上,您、不如您吃吧?”

  岳飛雖然是在外面,但之前燕狂徒的話并無遮掩,他自然聽到了。

  “過猶不及,我體內情況有些特別,而且這藥力龐大,普通人吃著兩顆已是極限,再吃的話丹田便難以承受,我也是憑著肉身強絕,這才吃了四顆,而且藥力還未徹底疏導開來!”

  “你分心多用,功力短時間內難以增長,再適合不過。服下吧,我替你把關,但是此事你可要保密,平時不到萬不得已,莫要顯露!”

  燕狂徒說的平淡,把玉瓶交到了他的手中,之前他答應關七給雷純兩顆,如今這最后兩顆也送出去了,但他覺得很值得,因為這是他早就給岳飛準備的。

  “撲通!”

  岳飛不知為何,忽然雙腿一曲,對著面前的燕狂徒跪了下來。

  “行了,天氣一暖,就要起戰事了,可不要讓我失望,時間可不多了!”

  “是!”

  岳飛面容沉著擲地有聲的應了一句,當著燕狂徒的面咽了下去。

  等從小院出來,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不遠處一輛車架緩緩趕來。

  燕狂徒鉆進馬車。

  “回宮吧!”

  身后的院內,就見岳飛盤坐在地,周身雪花飛舞,聚涌成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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